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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林惟怜眨了眨眼,掐着眉心狠狠叹了口气。
幸而程暶还未泯没最后那点良心,按着电梯开门键等他。见他手抄兜走进来又装作很忙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
洁净的电梯壁映出沉默的两人,林惟怜没按楼层,电梯便一直往程暶住的那层直上。
不得不承认,程暶很喜欢穿西装的林惟怜,宽肩窄腰,长身鹤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更显矜冷淡漠,但偏偏这幅样子最惹人怦然。
林惟怜余光撇了她一眼,见她看着电梯壁偷瞄,便直直望过去,攫住她的视线。
他面无表情冷漠地说:“喜欢?”
程暶“腾”一声红了脸,瞪大眼震惊地看他。
林惟怜像是没感到她的震惊似的,好整以暇盯着她,同样的语调:“不喜欢?”
程暶如鲠在喉,半句话也说不出。
她快走两步跨出电梯,滴滴几下按了密码,进门,回身,关门一气呵成。
林惟怜开始不疾不徐地敲门。
程暶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密码,明明昨晚才亲自按过。
她双手抱臂,脚尖轻轻点着地板,静静在心里默数。
烤炉听见有人敲门,又见程暶的样子,不解地歪着脑袋,啪嗒啪嗒走去程暶脚边窝着,毛茸茸的尾巴跟着她的节奏轻晃。
敲门声蓦然停了下来,电子锁滴滴发出识别错误的声音。
程暶狐疑地凑去看猫眼,心说不是吧,别是忘了密码吧?
门外的林惟怜一只手松松撑着门框,似是有所感,抬眸看向了门外猫眼。程暶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看得心尖一跳,不觉咽了咽口水。
“小暶。开门。”
这回不用他再敲门了,话音刚落,面前的门就大敞开来。程暶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不是知道密码吗?”
“我自己开门进来和你主动让我进来不一样。”
林惟怜慢条斯理往前踏了一步,微微低头,打了个比方说:“就像你不肯直接进我家一样。”
他姿态自如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换了鞋捞起猫,留了只手牵住程暶的手,拉着她往沙发走过去。
程暶不说,他也就不问。一时就只有逗猫的轻微声响。
程暶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她不是独狼,知道有麻烦了解决不了就要找人帮忙。更何况,就现下的情况来说......
她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林惟怜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呢?既然问题朝着明朗的方向也有能够解决的征兆,真的有必要卖惨似的又说出口吗?
林惟怜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窝在沙发里的踌躇样没吭声。
程暶沉吟片刻,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嗯?”
林惟怜想了想,又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或者说......准备做什么?”
“我会觉得很不安,小暶。”
烤炉打着舒服的呼噜,头斜倚着林惟怜的腿。落日熔金,室内盈满着灿烂的金光。
“你记得那个案子被告人的儿子李成隐吗?”
林惟怜当然记得。程尧的葬礼,那人来刻意来闹了一场,即使年龄尚小,那种不顾一切的恶意依旧令人胆寒。
“他来找过你?”林惟怜眉目深敛,神色冰冷。
“嗯。”
“报过警......”林惟怜话音猝然一顿,要是报过估计问题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他一直在向我要钱。”程暶斟酌这语句,说:“我怀疑这件事还有隐情。”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那看我过得生不如死不是更合他的意?为什么这些年来只要钱?退一步来说,当年的事......我父亲是有错,但细究下来,错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况且......”
“况且他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相比起报复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方毓秀难道不是个更好的活生生的寻仇对象吗?”
她勾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继续道:“但并没有,方毓秀过得非常好,名、权、钱她一样不少。”
林惟怜闻言似有所思:“这就是你今天去找她的原因?”
程暶颔首:“嗯,但其实我每年都会去看她。”她的表情很淡然,如果忽略语气中的厌恶的话。
“她的嘴巴很牢,我也一直没有和她说过李成隐的事。但最近......”
“李成隐要钱的频率很高,数额也一次比一次大。”
林惟怜思索着,问:“有没有可能沾了什么东西?”
成瘾的、费钱的东西无非那几样。
程暶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但上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来。”
“什么时候?”
“你喝醉那天。”程暶顿了下,严谨补充道:“应该是装醉那天。”
“程暶。”
林惟怜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细听又能觉出点压抑的愠怒。
“啊?”
程暶莫名其妙又被点了大名,转眼瞧见林惟怜一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的表情,迟疑道:“那天你不是喝醉了嘛?我一开始又不知道......再说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告诉你啊?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余哥了......”
“所以你宁愿去麻烦他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暶感觉话题已经在跑偏了,她试图拉回正题:“是我不想麻烦别人,这些事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的事,总不能......”
“我不是别人。”林惟怜头一次没什么风度地打断她的话。
他沉声重复了一遍:“我不要当别人。”
程暶怔愣地看着他,一时没能理解林惟怜的火气从哪来。不过,林惟怜的下一句话就给了她答案。
“你会和别人接吻吗。”
程暶像是被一道雷劈在了原地,虽然她确实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但被折磨猝不及防地提起,她只觉得羞赧。
林惟怜倒是一派淡定,他定定盯着程暶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知道你记得。”
“你记得自己告诉了我门锁密码。”
“就我从行车道遇见你开始,到刚刚,你已经下意识看着我抿了四次嘴唇了。”
程暶及时止住自己下意识又一次抿唇的动作。
林惟怜瞥她一眼,淡淡道:“五次。”
未等程暶反驳,他欺身凑近。程暶因他的动作被惊得贴紧了沙发背,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只能强撑着镇定回望他。
林惟怜手指摩挲了下,坏着心思低声问:“这么回味吗?”
程暶眼睫颤了颤,像是挠在林惟怜心上的刷子,她偏开头,欲盖弥彰:“......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惟怜轻笑一声,带着点轻微的骄矜,又有点志在必得。
“不要忘记好不好。”
“不要忘记好不好。”唇齿交缠间,林惟怜轻声低喃,痴迷地望着她的眼睛,伸手一下一下揉过她的后颈骨和泛红的下唇,又微微使了点力让她微微仰头。
他的声音迷蒙,却又带着执拗不停舔吻她的唇角:“记得就告诉我好不好。嗯?”
程暶已经记不清她有没有回答了,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但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林惟怜一说,她就像又被拉回那个迷乱飘忽的夜晚。
湿润的嘴唇,滚烫的呼吸,炽热的体温,一句又一句的低问。
“记得就告诉我好不好。”
林惟怜说完,自己是满意了。他看着程暶恨不得窝成鹌鹑的模样,决定好心一点,要不然人还没追到,就要被羞跑了。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的眉眼下敛,露出些落寞来:“那样我会很难过。”
他明白程暶的踟蹰,也理解她的不安,所以他只是想要能够等待答案的资格。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开门进来和程暶主动敞开门是不一样的。
“我可以有一个等答案的机会吗?”
程暶这回倒是直面他了。
林惟怜这幅样子总让她想起以前。以前看她压力太大考试考差,他也是这样,半蹲着仰头看她,说难过就要说出来,别人面前可以不说,但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从小到大我不是你的安全屋吗?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斥着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挚与炙热。
“我们会回到从前吗?”程暶忍不住问。
林惟怜的笑容放大了些,勾着唇角,手指松松捏着程暶精巧的下颌,盛着满溢的爱恋的眼睛直直望着她:“不会。”
他抬起程暶的下巴,偏头珍之又珍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我们以前不会干这种事。”
程暶努力克制着想要回吻的冲动,却还是下意识又扬起了点下巴。林惟怜含着笑意退开,视线点过程暶红红的耳廓,任她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下颌。
他捏着程暶的下巴轻浮地晃了晃,说出来的话像是程暶才是那个浪荡子负心汉:“不可以。没有名分不给亲了。”
“我们以前不会干这种事。”他正色道:“看看以后吧,小暶。”
只要你想,你的以后会一直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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