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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黎风竹当晚躲去了靖渊公主的府里。当然,他是悄悄去的,并没有走正门。
徐靖渊听说他来了,很是意外。按理来说,黎风竹应该并不愿意频繁看见她。
黎风竹行礼过后,突然问道:“殿下,章二回来跟我说了一件事,他从南郡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你与章家一位长辈的故人……”
徐靖渊的眼里顿时射出寒芒,“你是什么意思?”
黎风竹的猜测得了确信,反倒有恃无恐起来,“我只想来确定一件事,请君入瓮的人究竟是我还是您?”如果自打他出生起,他身边就一直围绕着靖渊公主的人,那么下棋的人就不是他了。
靖渊公主却冷笑一声。“答案重要吗?你只消记住,咱们有共同的仇人就好。”
黎风竹的背上冒出了冷汗,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其中一种最令他胆寒: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靖渊公主自己布下的棋局,那么,天底下的人就都在她的股掌之中了。
回将军府的路上,黎风竹一直神思不定,他很怕事实正如他在公主府猜测的那般。不然,他没法解释皇帝对靖渊公主的害怕。
可是,如果靖渊公主真是那个布下棋局的人,她又怎会甘心去普华山这么多年?想来应该是巧合,是他想多了。
他回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天。孟卓昤发现他不见了之后很是担忧,但又不好大张旗鼓找人,担心坏了他的事。
“将军,咱们真不去找人吗?”章怀靖心中的黎风竹还是很简单的。
孟卓昤摇摇头,“算了,他左右不会轻易出事。”既然黎风竹就是当年帮过他的人,那他就能召来一堆小动物帮他,要出事除非是大事。
正说着,黎风竹就走了进来。看见俩人,顿时一愣,“你们怎么还没休息啊?”
章怀靖偷笑一声,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说道:“这不是为了等你吗?话说,你白天答应将军什么了?他看不见你着急得不行。”
孟卓昤立刻板起脸来,道:“很晚了,章怀靖,你去休息吧。”
章怀靖这时候才惊觉不该,手一下子缩回去,保持着后退的步伐离开了院子。他可还记得,上次捣乱的结果是被当做靶子标的。
四下里再无旁人,夜晚的寂静如墨一般晕染开,偶尔的鸟雀惊飞显出幽深来。
“风竹,你过来。”孟卓昤朝着黎风竹伸出了手。
黎风竹不想靠近他,他可没忘记先前答应过的事,他就是想赖账。
孟卓昤勾起唇角,一步步走下台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不变,“刚才让章怀靖搅扰了你,是我的不是,现在为夫接你回房。”
说完他的手已经迅速抓住了黎风竹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人拥进怀里,“你真是让我好想。”在一个弯腰躬身,把黎风竹打横抱起,往室内而去。
黎风竹感觉脑子里爬满了蚂蚁,有无数只脚在乱跳。这个人,不在的时候会想得紧,在的时候又讨人厌得紧。
“将军,今晚我累了……”黎风竹出门的时候就想好了借口。只是,此刻脑子里萦绕着的猜想让他的心也累了。如果靖渊公主早料到他的一举一动,他想要扯着对方当幌子,最后全身而退的希望就破灭了。
孟卓昤也知道此刻很晚了,本就没想做点什么,只是想要跟黎风竹亲近亲近,抱着他说会儿话。他把黎风竹放在靠近床的位置站好,替他宽去靛蓝大氅,露出包裹在里面的身躯。这人真是不会照顾自己,怎么就还剩下个骨架似的形体。
孟卓昤解下他的腰带,很快就将他剥得就还剩里衣。陡然降临的冷意让黎风竹全身一缩,双手环抱住了胳膊。可孟卓昤下一步就抱起了他,把他带进了被子里。里面温热柔软,早已被香炉暖过,让黎风竹瞬间舒适地舒展开身体。
孟卓昤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好过了,右手温柔地抚过他的眉眼,“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孟卓昤肯定是知晓了什么事,他那个舅舅八成把他的事和盘托出了。
“我当年确实差点死了,要不是魏叔叔驾着快马把我送到圣手那里,我早就成了尸骨无存的野鬼。”黎风竹的话里带了恨意,因为他的阿娘没能被救回来,真的成了尸骨无存的野鬼。家里人即使给她立了牌位,也担心她找不到家在哪里。
孟卓昤想到自己查到的关于“春风醉”的资料,心疼地抱紧了他。
他依旧记得,那天他按照往常出现在梁府侧门外,却看见侧门进出的人都披麻戴孝,哭着他们的小主子没了。他心知不好,赶紧拉着人问,却得知梁清乐被镇国公府的人害死了。
当年,梁慕昭没想过让黎风竹再回到镇国公府,便按照梁家的辈分给他取名梁清乐,希望他能够清清静静快乐一生。
后来,孟卓昤离开了南郡,北上来到湘水之畔,遇见他父亲的旧友。那人将他送进了军队,托付给了熊捷的父亲熊辉。
直到后来,他屡立战功,在皇帝面前有了脸面,也就从林卓成为了孟卓昤,恢复了原本的姓名。
“那位圣手如今在何处?他能否继续帮你调理治疗?”孟卓昤希望黎风竹能够多活些时日。
黎风竹摇摇头,“圣手神出鬼没,当年魏叔叔能够找到她,还是因为圣手欠她的人情。后来人情用尽,也就找不到了。”
孟卓昤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道那位圣手叫什么?”
黎风竹回想了很久,“我其实不太记得了,只隐约听到魏叔叔叫她端澈,她住的地方离石屏有点远。但那时她似乎是有要事,恰好在石屏。”
孟卓昤有些疑惑,问道:“她应该是叫段澈吧?是在湘水之畔隐居的高人。”
黎风竹也记不太清了,“我不太记得了。不过,你话里的意思,是说你认识她?”
“我当年从南郡离开北上,就在湘水之畔遇见了她。她说是我父亲的旧友,帮我进了军营。”孟卓昤回道。
黎风竹却觉得奇怪,章怀靖也说在湘水之畔遇见了一个人,难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章怀靖回来的路上也在湘水之畔遇见了一个人,说是认识靖渊公主和章家的一位长辈,是不是也是她?”
孟卓昤没注意到,他回来的时候慢了章怀靖一段路,直到离京都不远了,才赶上来。
“我当时要处理一些事情,没跟章怀靖一起。”孟卓昤想着改天去问问那人的模样。
黎风竹却觉得“段澈”不像是那人的真实名字。倏地,他想起了一则皇室往事。他知道那人可能是谁了!
据说,当年宋太后在世的时候,曾给先皇的三个孩子赐过名,分别是竑溟、靖渊和端澈。前两个人一母同胞,生母是皇后,兄妹情笃。而小的那个,生母不过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妃嫔,按理来说,轮不到让宋太后赐名的。
可那小的,不知如何得了宋太后的青眼,改了旧名,赐名端澈。
宋太后当年曾这么解释:“持重为端,澄明为澈,是为端澈。”
可是,端澈公主不是在当年的皇位之争中殒命了吗?难道,她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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