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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男4号(上)
在吴珍的热情撮合下,陈书的微信里成功多了一个新的好友——相亲男4号张泊。
他是一位人民警察,雾山镇本地人。陈书看了吴珍发过来的照片,对方长的倒是蛮周正的,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就是身高不太高,官方身高172,要是陈书穿双高一点的高跟鞋,就可以和他肩并肩。
民警的工作大概挺忙的,所以一整天时间两人并没有怎么聊天,你来我往了几句相亲常用话术,了解了彼此的一些基本信息。
当陈书问他工作日常内容时,对方比较直接,直言见面了详聊。陈书觉得也不错,网上聊再多都是空的,见面了发现合适就继续接触,不合适就直接拜拜,不耽搁时间,不耗费精力。
倒是在午休结束后陈书收到了段沂锋的回复:“这个妆奁几天前就已经被卖出去了。”
陈书很可惜,也很遗憾:“好吧,看来它和我无缘。”回复后她想了想,又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看来有人和我一样有欣赏水平,也挺好哈哈。”
这天下班,陈书照常和同事们告别后向宿舍走去,途经拾光集市时恰好碰见高阡在关店门,两人碰到一起打了个招呼,高阡热情地邀请陈书共进晚餐,于是她们找了家粥店坐下闲聊。
炎夏总是没什么胃口,陈书点了一碗南瓜粥和一份酸辣凉面,高阡点了一碗红糖八宝粥和一碟蒸饺。
等待上菜的间隙,两人聊了起来。陈书虽然有些好奇昨天的事情,但这毕竟是高阡的家事,她绝口不提,怕引得高阡尴尬。
谁知高阡并没有特意隐瞒,又或者是昨天陈书的仗义执言让高阡对她颇有好感,所以自己还率先开口了。
“昨天没吓着你吧?”高阡问。
陈书摇摇头:“没有没有。”
高阡再次真诚地给陈书道谢:“昨天真的太谢谢你了,那三个人就像蚂蝗一样,现在一找到机会就想吸我的血,我真的烦不胜烦。”
说起来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的故事。
当年高阡出生时正值计划生育政策严格推行的时代,高阡亲生父母为了不因为超生而弄掉饭碗,于是将二女儿高阡送给了一直没有生孩子的养父母。
这对养父母就是昨天医院见到的那对中年夫妻,一开始还好,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他们自己生了个亲生儿子,从此高阡在家里的生活就水深火热起来。
小时候但凡弟弟想要的,那就必须给他,高阡不能抢。一家四口过年一起回老家,那时候公路还没修到山上,所以必须要爬几个小时的山路。
两夫妻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爬,大多数的行李都让高阡搬,小小的身子担负起不应该承担的重量。
“那时候真的觉得很累,很想哭,但是哭了也没用没人心疼,当时我就想我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谁知道……果然如此。”高阡说这话时脸色平静,眼神幽深,像是透过时间的长河看到了当时小高阡的身影。
陈书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合适,踌躇片刻,她伸手轻轻拍了两下高阡的肩膀,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他们不能再欺负长大后的你。”
说完陈书又颇有些义愤填膺的说:“昨天还是太和善了,该狠狠敲他们一笔,一家子渣滓!”
高阡看着陈书似乎比自己还气愤,从过往的回忆中跳出来,“噗嗤”一声笑起来,眼里有了鲜活的光彩。
跳出回忆的苦痛,再聊起过往的难堪时她更加的从容,只因现在的她内心更加强大。
再比如当年读书时,高阡个子窜高,旧校服已经穿不上了,需要80块买一套新的合身校服。但是养父母不愿意给她花钱,还振振有词道:“反正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别花那个冤枉钱。”
转头养母就给自己买了一条两百块的裙子,给一家三口都置办新衣服,除了高阡。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种忽略也就罢了,养父母还会在心情不好时虐待高阡。
倒也不是用棍子打得她爬不起身,他们的惯常手段是隔着衣服用手揪,导致高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淤青,她弟高豪见此自然也不会尊重她这个姐姐,所以昨天要钱不成就直接动手打人。
陈书问:“那你的亲生父母呢?后面也不管你?”
高阡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是啊,我后面忍受不了的时候去找过他们,他们生怕和我扯上关系让他们工作不保,又把跑出来的我送回了养父母家。回去后我被竹条打得很惨,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亲情了。”
她想了想又说:“后面长大,国家允许生二胎了他们来找过我,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我不需要亲人。”
陈书看着高阡的眼睛,真诚的说:“辛苦了。但是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位很有气场,很有气质的女性,感觉你很自信。在过往的苦难中你靠自己成长成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了不起!”
高阡撩了撩头发,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幸运吧,虽然没有好的家人,但是遇见了好的朋友。”
高阡当年考上大学,养父母不给学费。她和段沂锋,段凯泽是高中同学,因为住的近也大概了解高阡的难处。还是段爷爷先给高阡垫着学费,后来她在大学里找兼职,自己挣钱攒学费,有富余了才把欠的钱还上。
“本来是再也不想回到这里的,但是段沂锋和段凯泽都要回来,还打算自己开家小店,反正后面应差阳错就和他们合伙一起创业,有了现在的规模其实还挺不错的。”
陈书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陈书挑了挑眉,想到了什么,揶揄的看着高阡,轻轻拐了一下她,说:“昨天看他很着急你,你们……嗯?”
外表向来御姐的高阡此时脸颊红红的,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陈书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失了分寸让人尴尬。
高阡自苦难中长大,却没有垮掉,变成了一个很好的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一顿晚餐,一场谈心,拉进了两个女孩儿的关系。高阡说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女性朋友,陈书这个朋友她交定了,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在雾山镇由她护着陈书。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笑声清脆,引来大堂食客们善意的目光。
——
窗外的绿叶被一阵大风刮得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像优美的“芭蕾舞者”旋转跳跃后缓缓落地。
转眼又到了陈书的相亲见面日,她和张泊在微信上约定好周天下午四点在雾山广场见面。
本来约定的周六,周五下午对方突然发微信告知陈书,他有急事需要回老家一趟。他家在雾山镇下辖的清源镇,据说离雾山镇还挺远的,开车两个小时左右。
时钟嘀嘀嗒嗒来到了下午三点,陈书看了眼手机,对方没有发来任何信息。她不免心里有点纳闷,难道是忘记了,或者是默认两人直接在广场见面就行?
陈书犹豫片刻还是主动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张泊隔了一会儿回复说他已经起身,大概三点多可以到,并且还询问了陈书的地址,主动提出来接她。
陈书同意了对方的提议,然后收拾好自己,化个淡妆,又去衣柜里挑挑拣拣一番,选了一件黑色吊带裙外搭宝蓝色小开衫,头发用同色系发圈扎一个丸子头,整个人青春靓丽。
临近四点,陈书出门来到老段废品回收站前等待,她左手撑一把太阳伞,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段沂锋从街边走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陈书瞄了一眼里面似乎装着几个河蚌和贝壳。
陈书率先扬起笑脸,抬手挥了挥,招呼道:“嗨,才回来吗?”
“嗯。”段沂锋点了点头,不经意的问道:“在等车?要出门?”
“是啊。”
段沂锋顺势说:“外面热,可以到里面来等。”
陈书盯了眼道路,又看了看手机,对方还没有回信,于是她跟着段沂锋到一楼大厅里坐着等待。
客厅里的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陈书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脸正对着风扇。
段沂锋打开冰箱,保鲜层满满一排冰红茶,从里面拿出一瓶,他转身问:“冰红茶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啦。”
接过冰水,陈书也不客气,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段沂锋看陈书舒舒服服的坐着玩手机,转身提着袋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然后是刷子刷东西的声音。
陈书挺自在的,丝毫没有等人的焦急感,她自己坐在沙发上刷小红书,偶尔看见一些搞笑的内容,还会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其实不大,段沂锋却每次都能精准的传到他的耳边,于是段沂锋总会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看一眼客厅,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弧度。
陈书从一个搞笑视频中回过神来,退出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十多分了,但是依旧没有张泊的信息,她心想说好的三点过到呢?
陈书并没有张泊的电话,所以也只能在微信里问他到哪儿了,对方回的倒也快,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
“哎!”她默默叹了口气,心理腹徘着,可真讨厌不守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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