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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燕南之这次不走运,旧伤原本还未好,又添了新伤。
深更半夜请大夫是来不及了,且看外面这样子,大夫也忙不过来。
燕南之把沈知安从柜子里捞出来之后,就出了门,自顾自的打了一盆水,将伤口清理了。
再进门的时候,他只穿了一套中衣,见沈知安还坐着,他说:“天还没亮,你再睡一觉,那些人应该是打不回来了。”
说完也不顾沈知安,自己拿了止血药往伤口上撒,等到肩胛的时候,手脚有些不便,他也没有耐心,凭着感觉胡乱的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拿着纱布就往上缠。
沈知安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看燕南之有条不紊,眉头也不眨一下,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燕南之缠绷带的时候,由于手受伤,举不起来,不大灵活,有些够不着,沈知安想上前帮忙。
燕南之忙阻止道:“别,十三爷,小心脏了您的手。”他说着松松垮垮的将绷带缠了两圈,这话也不算是阴阳怪气,毫不夸张的说,沈知安以往身上有点泥都得换三套衣服的,更何况他着满身血污。
闻言,沈知安紧绷着脸,收了手,也不说话,退了回去,任由燕南之自己折腾。
冬天的天,黑得快亮得慢,一夜慌乱,不知道又惊得哪家鸡提前打了鸣。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有怎么睡好。
翌日,十四没有下山来。
燕南之虽然担忧,但也没得法子,让他把沈知安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他也放心不下,怀揣着心事,他收回了昨日给沈知安的蚕丝线,重新在院子里打磨了起来。
准备给沈知安将未完成的工序重新完成。
沈知安也坐着轮椅,自己把自己推了出来,他看了眼燕南之眼中的图纸,那是一个扳指形状饰品,只是拆开来,蚕丝很细也很锋利。
燕南之没有理会他,很是认真的打磨着手中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等燕南之把那暗器打磨好的时候,十四又来了。
十四踩着雪踏着一身寒气高高兴兴的朝燕南之跑来,他说:“燕大哥,我来了。”
这次十四没有翻墙,走的正门,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燕南之等他气喘匀了才问:“寨子里得空了?”
十四猛的点了点头,也没有避着沈知安:“李三会那群狗娘养的摊上大事儿了。”
“多大的事?”
“他这次砍了汶陵县县令的脑袋,如今,原本的县令没有了,汶陵县又来了个新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汶陵县开始招兵买马,要剿匪呢!”
十四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堆人,一定情况下也是被人称做土匪的。
他继续将外间传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有消息传来,说是汶陵县县令刚下葬没多久,就有新官上任了。
也是赶巧,原本的县令年前往上面送了不少银子活动,本来是年后就能升迁调任的,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升迁令都下来了,没想到他出了这等事。
他刚死,新县令就到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听闻此地匪患如此猖獗,勃然大怒。
这才上任没多久呢,就提出要剿匪的事,贴了告示,招纳贤才,集结勇士,共同剿匪。
现在李三会忙着跟那群当兵的周旋,空不出手来抢木斯镇了。
十四想不了太多,老葛等人心中的那口气却是没落下去。
李三会抢过来,那他们都是匪,硬碰硬倒也还好说,如果这新县令,当真是要铁了心剿匪,那他们也不见得会好过。
最好的结局莫过于那两方人马打个两败俱伤,然后如最初一样,画地为界,谁也不干扰谁。
以前来此地当官的都这样,前面兴冲冲的要剿匪,两三次下来讨不了好也就各吃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惹谁。
不过老赵的希望落空了。
就在新县令提出要上山剿匪这事不过第三天,赵二刀就收到了一封来信,是李三会的求救信。
所谓的召集人马就是一个幌子。
那新县令自己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了二百来人,提出剿匪的隔天晚上,就突袭上山了,快准狠,硬是打了李三会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李三会那群人借着地势熟,向来不把官兵放在眼中,以往耍那些官兵就跟耍猴一样,千余兵马都拿他们没办法。现在又顺风而上,还有军师在身边,怎么没熬过一晚就沦落到求救了。
这放在以往是完全不用想的。
可见这新县令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到要来这么一出了。
救?孙岩恨不得李三会那帮渣仔全部被就地正法,他不上他们坟头拍手叫好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赵二刀跟老葛想的就不止这么简单了,他们同李三会关系确实一般,且这群人做法实在是令人不耻,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
但是他们也没法高兴得举杯相庆,那群当官的仅用一个晚上就能逼得李三会求救,等他们将李三会那边攻破了,说不定就得转手攻向自己的寨子,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两人商量了半宿,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还是决定不急着回信,先观望一下,看看风向。
这风也是吹得猛,从收到信到第二日清晨,仅一个晚上,就有消息传来,汶陵寨夜半的时候被攻陷,李三会带了二三十人趁乱逃了出来,如今不知去向。
新来的县令很是低调,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打听出来他什么门路道道。
两百来人,一个晚上,就将汶陵寨那群人打得落荒而逃,这很难不让人重视。
新县令这一招,不仅赢得了汶陵寨的人心,就连汶陵寨周边的人的人心也顺道收买了。
只知道新县令姓徐,身边跟了一个姓郑的长衫师爷。
徐县令不常出面,凡事都由郑师爷跑上跑下,这人又生得油滑,半点消息也探不出,半点近乎也套不上。
燕南之默默听着十四在那边絮絮叨叨,没有答话,比起赵二刀等人的忧心,他倒是敞亮了很多,只要李三会的人不再搞偷袭,半夜抢劫,他心中就松了一口气。
若是以往,他定是不会为这些事烦忧的,他孤家寡人,要做些什么实在是太方便了,如今带着沈知安,做事免不得要再三掂量掂量。
这边燕南之跟十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另外一边,汶陵寨那边也是闹翻了天。
汶陵寨寨主确实逃了,他没想到这次那群人行动如此迅猛,且看路子像是战场上下来的,根本不是普通官兵。
那群人像疯狗一样,咬着点肉就不肯松口,让他没有半点招架还手之力,到现在他也免不得有些心慌。
到这时候,他也冷静了许多,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人当了枪使,他不过是想打点秋风,给寨子里囤点粮,没想过要做大做强。
这是被人做了局,脑子一热,就杀红了眼。
再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狗屁军师的影子,也不知道是死在了混乱中,还是叛反了,这狗日的,当初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听了他的话呢。
再看自己身边剩下的二三十来人,只有几个人是新来的,其余的估计早投降了,剩下大多是跟自己有点年限了。
哼,求自己庇护的时候,说得好听,什么生死相随,那群狗官打进来的时候,他们的骨头一个比一个软,当初就应该让他们冻死在那雪地里。
人心最是难测,没有利字当头,那就是一盘散沙。
李三会越想越气,又自觉自己当初不听劝,害了兄弟们。
他说:“我对不住你们,带着你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四周都是雪,一群人躲在山野中一个小土洞里,他身边有人说:“当家的别说这种话,兄弟们打跟你起,就认定你了。”
又有人道:“这天阴沉沉的,我们还得先找个容身之所,缩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赵二刀那边有回信吗?”
“没收到来信。”
“他这是摆明了隔岸关火,不插手此事吗?”
“也不见得,别忘了,他也是匪,那群人精着呢。”
“一晚混战,也许是他们的信还没来得及送进来,不如我们再去一封信看看。”
李三会这次派人送去的信是二当家写的。
信的前半段先是说了两人过往情谊,同时将原本的事实扭曲一二,然后又讲自己前些日子是着了道,愿意以后和平相处,且这次交手知道那群官员的来路,表示出已经知道那群官员此番声势不小,现在对方已经联系上了乌冬县县令,想要趁势联手,大有一幅将周边匪患尽数剿灭之意。
他愿意投靠在赵二刀旗下,一起联手抗敌.....
总而言之,他就是想要同赵二刀求和修好。
这信写得也很有技术含量,真假掺半,正中赵二刀的顾虑。
汶陵寨那群人怎么可能愿意归顺赵二刀,不过是想先找个容身之处避过这一届,然后伺机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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