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过的窗台

　　去民政局那天，沈知言特意穿了林砚买的浅灰色衬衫，林砚则穿了那件深灰色西装——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走进公司时穿的，被熨得平平整整，袖口的纽扣擦得发亮。

　　排队时，沈知言的手心有点冒汗，林砚就一直握着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像在给他打气。前面有对老夫妻在补领结婚证，老奶奶拉着老爷爷的手，笑得满脸皱纹：“你看你，年轻时拍的照片多丑，这次可得好好拍。”

　　沈知言看着他们，突然想起自己和林砚的合照。从大学时偷偷拍的侧脸，到合租后在阳台的傻笑，再到现在手牵手站在这里，每一张都带着时光的痕迹，却越来越清晰。

　　轮到他们时，摄影师笑着说：“靠近点，笑一个。”林砚很自然地揽住沈知言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沈知言抬头时，刚好看到林砚眼里的笑意，像盛着整个春天的光。

　　快门按下的瞬间，沈知言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落了地，稳稳的，很踏实。

　　拿到红本本时，沈知言的指尖在封面上的“结婚证”三个字上摸了摸——烫金的，有点硌手，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人安心。林砚把红本放进随身的包里，拉链拉到一半时，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走出民政局时，阳光正好。林砚牵着沈知言的手，走在人行道上，红本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被风吹走似的。“我们去买点菜吧，晚上回家做饭。”林砚说，指尖在沈知言的手背上捏了捏，“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再买个蛋糕，庆祝一下。”

　　菜市场里很热闹，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是烟火气的味道。林砚在猪肉摊前挑排骨，沈知言就站在旁边等，看着他和摊主说“要肋排，肉多一点的”，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余生——有烟火气，有彼此的声音，有一蔬一饭的安稳。

　　回家的路上，林砚拎着菜，沈知言捧着蛋糕，红本被小心地放在蛋糕盒上。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林砚突然拉着沈知言走了进去。“买束花吧。”他指着角落里的向日葵，“刚开的，新鲜。”

　　老板把向日葵包好递过来时，笑着说：“两位真般配。”

　　沈知言抱着向日葵，花瓣蹭在脸颊上，有点痒，却很舒服。他看着林砚眼里的笑意，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在图书馆给他递笔记的学长，想起被拒绝后给他送姜茶的学长，想起现在牵着他的手，说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林砚——原来喜欢真的可以从一而终，从初见时的心动，到余生里的相守。

　　晚上做饭时，沈知言把红本放在客厅的书架上，摆在相册的旁边。林砚端着糖醋排骨出来时，看到红本上压着朵向日葵，笑了笑：“放得这么显眼？”

　　“就要显眼。”沈知言把碗筷摆好，眼里的光比灯泡还亮，“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就不会忘了今天。”

　　林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就算不看红本，我也不会忘。”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从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开始，我就没忘过任何一天。”

　　晚饭时，两人碰了碰牛奶杯——他们都不喝酒，就用牛奶代替。蛋糕上插着两根蜡烛，是沈知言特意买的，形状像星星，和他织的围巾上的图案一样。

　　“许个愿吧。”林砚说，眼里的笑意映着烛光。

　　沈知言闭上眼睛时，闻到了蛋糕的甜，闻到了排骨的香，还闻到了林砚身上的皂角香。他在心里默念：希望以后的日子，能一直这样，有你，有我，有一屋两人的安稳，有对余生的期待。

　　睁开眼时，林砚正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烛光还亮。“我许愿，”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希望沈知言能永远开心，永远不用再担心什么，因为有我在。”

　　窗外的路灯亮了，把阳台的绿萝照得绿油油的。客厅的烛光里，红本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架上，旁边的相册翻开着，最新一页是今天拍的合照——两人靠在一起，沈知言的头微微偏向林砚，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沈知言看着林砚的眼睛，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值得。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白月光，而是身边这个人，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把所有的余生都许给了你。

　　他夹了块排骨放进林砚碗里，笑着说：“快吃吧，蛋糕要化了。”

　　林砚咬了口排骨，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糖。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往后还有很多个春夏秋冬，很多顿一屋两人的饭，很多句藏在日常里的“我爱你”——而这些，都将是他们余生里，最珍贵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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