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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脸开大
圣熙莱,A1大楼,三楼。
时喻走出电梯,看到两间亮灯的房间,再三确认右手边的就是301会议室。
无数视线瞬间钉在他身上。
开门的动作微顿,时喻扫视一周,乌泱泱的人群,浑身上下写满兴师问罪,他暗想,来者不善。
关上门,他踱步上前,众人的目光紧随他的动作而移动,像是商量好的,默不吱声。
“人都到齐了?”时喻打破沉默,随口问道。
他的话像石子投进死水,荡不起涟漪。
眉梢轻挑,时喻大致比对昨日和现在的人数,大差不差,看来他是最后到的。
他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心底哼出一声冷笑,牙根隐隐发痒。
“布置下任务,今天的任务是……”时喻掏出手机,点开他同f1的聊天记录,熟练地下载好文件。
蓝色的进度条消失后,里面的文字立刻跳出来,时喻目光懒散,随意扫过文档,正要开口。
声音猝然卡在喉咙,他硬生生刹住车,视线也长久地凝固在那小小的屏幕上。
“……任务是把西侧那栋废弃的教学楼厕所打扫干净。”熄灭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时喻抬眼,看向纹丝不动的“下属”,“走吧。”
无人响应,包括他自己,所有人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意料之中,时喻指尖轻点屏幕,耐心等待那只出头鸟,充当这开场戏的序幕。
“凭什么听你的?”果然有人按捺不住,率先发难,时喻闻声望去,那人他有印象,是昨天跨出半只脚又缩回去的那位。
时喻记得他,只因他那头异常扎眼的绿毛。
有了绿毛打头阵,余下的小弟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各种发色应有尽有,时喻耳边围绕着一万只蜜蜂,嗡嗡作响,吵得他头大。
“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们?”
“别以为和应少说上几句话就能变成凤凰,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子偏不听,你能怎样?”
“诶呀呀,哑巴了?这就怂了?”
“靠脸上位的贱\人……呸呸呸!就你也配勾引应少!?想都不要想!!!”
……
污言秽语裹挟恶意汹涌而来,时喻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服管教也就作罢,怎么还恶意诽谤造谣?
小弟们越说越激动,眼看着有几个情绪高涨到面红耳赤的,隐隐有冲上来的趋势。
时喻不动声色地后退,他再度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抬步朝门口走去。
“诶诶诶——这是做什么?”有人立刻跳出来拦住他的前路。
抬眼望去竟是那天在厕所摔得狗啃泥的黄毛。
此刻他张开双臂,像老鹰捉小鸡里的老母鸡,死死挡在时喻正前方。
人群瞬间合拢,逃跑的举动如同将干柴丢进火堆,不满的情绪瞬间拔高,火冒三丈。
就这样,时喻被人群层层叠叠围困得水泄不通。
“可没让你走啊,”面前的黄毛仍不肯罢休,显然是在报复自己的私人恩怨,他眼尖地望见时喻握着的手机,眼珠子咕噜一转,“怎么这是想告状?还是偷偷躲到哪个角落里哭呢?”
他故意拖长语调,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真是无能的废物,老大可不是回收站,什么垃圾都要。”
言下之意,告状也没用,应明烨也不会搭理你的,只被他放弃,彻底沦为废棋。
话是没错,可就是从黄毛口中说出,让时喻对这个结论持保留意见。
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黄毛还能出现在此?
从进来到现在时喻情绪一直很稳定,那些污言秽语、质疑诽谤,他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面色平静地仿佛大家针对的另有其人,他极为礼貌耐心地等待黄茂说完。
没错,在“倾听”的过程中,他甚至有闲心确认黄毛的本名竟然叫黄茂。
乍一听他心下惊骇,难道小团体内部是以头发颜色互相称呼的?
那他以后岂不是要痛失本名,天天被人叫白毛?
就在他思索重名该如何分辨之时,他又听到别人叫黄茂的名字。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是黄茂,不是黄毛。
黄茂一通输出,说得自己口干舌燥,眼瞅着青年还是毫无波动,也止住话头休息会。
“我没打算告状,只是想告知应明烨,我不干了。”时喻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道。
听见他称呼都变了,众人知晓时喻是真打算“卸任”。
不少极端的、性子火爆的,听完时喻的话后瞬间不乐意了。
“老大/应少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意大呼小叫的?”
“你给我放尊重点,没素质的家伙永远也不知道这三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
这顿输出听得时喻额角青筋直冒,真把应明烨当皇帝了,还要求他避讳?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金量?
这意味着这几个人马上要去刷圣熙莱最臭的厕所。
除此之外众人还是有点怀疑时喻说话的真实性。
f1的私人微信很难搞到手,即使搞到了也无济于事。
就连如今狗腿子的高层们也止步于知道应明烨的微信长什么样,但根本没有资格加上好友。
他们半信半疑的视线在时喻周身来回扫过,时不时瞟一眼对方的手机。
后知后觉时喻才察觉出他们的动机,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昨天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很自然地就加上彼此好友。
当时还不以为意,以为高层们都这样,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既然大家对他的话语存疑,时喻干脆利落解锁手机,打开好友列表让他们瞪大狗眼仔细看清楚了。
“切,装得还挺那么回事的,名字头像都一样的高仿号。”
“赝品也好意思拿……嗷!你打我干嘛!”
“蠢货,微信号也一样。”
“等一下,那不是盛……”
见时喻真的有胆子敢展示给他们看,众人开始还以为他是强作镇定。
等看到熟悉的名字和头像后,他们动摇了,但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们不甘就此服输。
鸡蛋里面挑骨头,狗腿子们越挑越起劲,声声质疑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直至……时喻向他们展示出独一无二的微信号。
偌大的会议室陷入死寂,明明暖气温度开得很高,不少人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
但在这一刻,刺骨地寒凉从他们灵魂深处蔓延至全身,所有人的表情瞬间扭曲。
众人: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静默过后,整个会议室如冰水入油锅,瞬间炸开锅。
要知道他们中的不少人很早之前就追随应明烨,虽然时间没有F4久,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小跟班了。
谁能想到十几年的守望敌不过天降!
后援团不少人的芳心破碎一地,有的甚至痛下决心此后再也不看天降文了。
F4之所以被人追捧,除去身份地位,还有种可望而不可即,如同攀明月的神秘感,神明的回首垂怜,举止投足皆是恩赐。
上一个应明烨如此特殊对待的是白语安,即便是针对,那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倘若应明烨平等地漠视所有人,他们毫无怨言。
哪怕是恶意针对,可白语安这个人已经被应明烨彻底记住,这是绝大部分人无法接受的。
他们“效忠”十几年,依旧“隐姓埋名”,不甘、嫉妒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对白语安的报复掺杂多少私人恩怨,谁也不知道。
可如今,第二个人出现了。
倘若他们尚且还能自我安慰应少那是厌恶白语安至极,这回他们彻底破防。
初见的纵容,漠视一切的偏袒,以及从未有过的殊遇。
任何一点都足以叫人疯狂,可它们齐齐集中在一人身上,做梦也不敢的妄想,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因为这点小事就撂担子,真是废物!白白辜负老大的期望。”黄茂率先回神,酸得面目狰狞。
“瞧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真真是走狗屎运了。”
“希望老天能像善待时喻一样善待我。”
“yue,要不是为了针对白语安,老大才不可能看上你呢,还给你如此殊遇。”
“踩着昔日的好友上位,人血馒头好吃吧?”
他们越说越气愤,老大如此优待他,他就这么回报吗?
不知是哪个脾气爆的,一点就炸,怒吼道:“不准走!你凭什么拍拍屁股走人!??!”
此话一出,瞬间将白发青年推上风口浪尖,人群处于暴动的边缘。
此时此刻,时喻做出了谁都意料不到的举动——他还想离开!
他竟然还想走!
“你就打算这么跟老大说你不干了?”黄茂气得怒发冲冠,他猛地上前,死死盯着时喻。
“怎么可能。”时喻眉头轻蹙,正欲后退,四周的人又聚上来,缩小包围圈,无奈退回原地。
“哼!我就知道,”黄茂从鼻子里哼出气,狠狠地瞪了眼时喻,双手抱臂,胸有成竹,“就在这打吧,让大家都看看你打算怎么哭哭啼啼地告状。”
“只是补充卸任理由,辞职不都这个流程?”时喻满脸无辜,他扫过众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意味深长道,“否则岂不是在无理取闹?”
小弟们莫名觉得“无理取闹”被青年咬得极重。
黄茂右眼皮突突直跳,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弥漫,事到如今,他只得硬着头皮问下去:“什么理由?”
“说是理由,更像是解约,”没有立刻接下去,时喻刻意停顿,等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后,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发现——”
他又停住,像戏弄人似的,他仔仔细细地记住众人现在的模样,一字一顿,将他们先前的恶意尽数奉还:“他在你们心中一、文、不、值。”
声音不响,如冰锥凿入脑髓。
那一刻,连风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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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喻:搞得谁不会说话似的。

这是只睚眦必报的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