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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什么?现在场上出现了两个预言家?
“要是没查到狼,我可能就不跳了,但是听了殷一涵说的,而且我也查到了狼,所以我还是决定跳出来带领大家一起,把狼投出去。一定投季铮铮,把她投出去的话,晚上我死也没关系。”章书诺说道。
现在季铮铮这个“预言家”说孟长青是狼,而章书诺这个“预言家”说季铮铮是狼。
这两人中,一定有一个在撒谎。但在分不清楚谁是真的预言家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两个预言家指认的狼人都弄出去。
如果真的预言家暴露,在夜晚肯定会被狼“杀”掉。
而季铮铮除了有一个狼人身份,还有一个预言家身份在身。
所以现在场上被指认的两个“狼人”之中,现在最需要投出去就是——孟长青。
“三,二,一,请投票。”尤龙说道。
我、殷一涵、季铮铮投给了孟长青,而章书诺、孟长青投给了季铮铮。
尤龙宣布道:“孟长青出局,游戏继续。”
“天黑请闭眼。”
大家再次闭上眼睛。
“女巫请睁眼。”
我再次睁开眼睛。
“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我摇摇头。我已经没有解药了。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如果我按兵不动,等狼人刀掉真正的预言家,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帮我找出谁是真正的预言家。
但万一狼人剑走偏锋,不刀预言家刀其她人,那我不就无法分辨了吗?
而且,万一夜里“死”的人是我呢?那我的毒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虽然季铮铮指认的狼人孟长青已经被投出去了,但是章书诺指认的狼人季铮铮还没有被投出去。
万一孟长青是被冤死的,季铮铮才是真的狼,那么今天晚上她就不会被刀。
所以,我的毒药必须要用了。
我点点头,指了指季铮铮。
“女巫请闭眼。”
我闭上眼睛。
“天亮了。”随着尤龙的声音响起,大家一起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死’的是季铮铮——”
尤龙拖长了音调,把下半句话接上:“和殷一涵。”
什么?!女神你到底得罪了谁!
所以殷一涵确实是为了保护我才站出来说自己是女巫。
——她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游戏结束了吗?”我问尤龙。
尤龙摇摇头,似乎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算平局吗?最后留下一神一狼?”
章书诺点点头:“就算平局吧。”
游戏结束,季铮铮好奇地问:“所以谁才是真的预言家?”
孟长青郁闷地举起了手:“我……”
季铮铮和章书诺同时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瞬间捋清楚了:孟长青是真预言家,但是第一局发言不好被我和殷一涵针对,季铮铮和章书诺两个狼人纷纷起跳预言家,企图造成对立阵营来迷惑好人。
因为第一天殷一涵穿了女巫的衣服,所以在第二天夜里帮我挡下了一击。
但我晚上也毒了季铮铮,所以最后才能留下一神一狼。
可以说,我和殷一涵但凡走错一步,最后可能都是狼人赢了。
我冲孟长青说:“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女巫,是殷一涵穿女巫的衣服救了我。谁说平民没用的?比你这个没用的预言家有用多了。”
孟长青委屈道:“我第一天晚上没验出狼人,不敢跳嘛。”
我气道:“你不验她们俩验我们俩干嘛?”
孟长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吧,看起来这家伙是纯不会玩。
殷一涵一边嗑瓜子一边开玩笑说:“刚才我跳女巫保护真女巫,演技还可以吧?说起来,在网上我也被某些人封为女巫呢,哈哈哈。”
听到殷一涵这样调侃自己,我骤然抬起头看向她,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殷一涵,你怎么可以把这么久以来的网暴,当做玩笑一样讲出来呢?
这并不好笑。
我表面不动声色,记忆却不自觉地回到了五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
那是一个平静的下午,江宏大学的校园墙收到了一则投稿。
稿主称自己在教学楼上厕所时发现有男生在偷拍,然而她将情况反应给老师之后,校方却一直不展开调查,还试图压下此事。
这条投稿发出来之后,一些与她同校区的女生站出来说自己也曾有类似经历,从那之后,她们都不敢在学校公共厕所上厕所了。
于是,很多学生自发地开始转发评论,为这件事发声。
然而,就在事情愈演愈烈之时,江宏大学的校园墙却在一夜之间被禁言了。
学校里人心惶惶,但官方一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我不怎么看校园墙,所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校园墙号被禁言、这件事在学生之间闹大了的时候。
但我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居然是……我能不能为这件事发声。
——不是我该不该,而是我能不能。
众所周知,大学生是非常弱势的群体,也是非常好拿捏的一个群体。
我当然有很多种方式为我们学校另一个校区的女同学发声,哪怕声音微小。
但万一被学校发现背后是我呢?我会不会因此受到处分?我还能不能顺利毕业?
我能考上名牌大学真的很不容易,我的家庭情况容不得我出一点闪失。
也正因如此,我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小孩”,不会惹一点事。
但在这种情况下,当我意识到我有这种懦弱的想法的时候,我又对自己十分的失望。
那天下午下课之后,我如行尸走肉般走到操场,坐在看台的座位上,任风吹起我的头发,遮盖住自己的视线。
我发了一个帖子,以抒发自己的挣扎与苦楚。
标题是“作为一个学新闻的,我居然连自己的学校都揭露不了”。
是的,我们之间有勇敢的人。校园墙揭露了这件事——但接了投稿之后号都被禁了。
现在,学校想息事宁人,学生们也都不敢发言生怕影响自己。
我感到迷茫、痛苦。我感觉我学的专业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本心,更不是为了什么新闻理想,只是为了分数、为了绩点、为了老师和学校的满意。
新闻难道只是为了迎合而生的吗?
如果连基本的事实都不让大家知道,那学新闻还有什么意义?
我一遍又一遍地抓我的头发,但内心却像一张揉皱的纸,怎么也舒展不开。
帖子发出之后,立马有了很多浏览。
评论区有人说:
【还想要毕业证的话,千万不要自己发】
【要让不是学校的人来曝光,学生千万不要掺和,不然毕业证卡脖子】
【这不是你们学生的错,是偷拍的人的错。】
【实在没有勇气也不要自责,保护好自己。】
也有人说:
【你们学校的女生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发声啊】
【可能要偷拍男被打残废学校才会重视吧】
【我好像猜到是哪个学校了……】
【学新闻的啊,那不奇怪了】
【果然学历越高,越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我屈起双腿,把脑袋埋进膝盖。
头发被我烦躁地揉得一团乱,就像我的思绪一般。但我还是没有勇气,正视自己内心的声音,更没有勇气付诸行动。
那一瞬间,我感觉这个学校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让我感到窒息,我只想逃离。
我发出的帖子浏览和点赞越来越多,但评论却在变少。
我不知道是被吞了,还是发评论的人自己删了。
之后,我放下了自己折在胸前的双腿,我隐藏了那条帖子。
就当没有发过。
讽刺的是,那天正好是我上完一节化妆课的选修课下课之后。
当这个学校的一些女生在学化妆的时候,这个学校里有男生却在偷拍。
多么讽刺,多么令人作呕。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之瑜也来了操场,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目光空洞,任风扇痛我的脸颊。
我抱着膝盖问她:“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学化妆啊?”
陆之瑜想了想,说:“就像别人都考了驾照,你如果没考,就会很焦虑一样。我学化妆,可能也是想多一项技能吧。”
“但为什么这项技能男的不用,只有我们女生要学呢?”我又问。
陆之瑜知道我在说什么。
前不久我和她去一个论坛活动当志愿者,志愿者培训的时候,培训的人特地说了“女生最好化淡妆,男生穿得干净整洁”。
我们都知道,那个“女生化淡妆”的要求,是在“干净整洁”要求的基础之上。
为什么女生就要比男生多一项并不简单的要求呢?
——就我们算只是去做志愿者,我们并没有获得任何报酬。
陆之瑜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开口道:“社会的结构性压迫就是如此,我们目前改变不了。”
这句话听得人很悲伤,但却说得没错。
我们改变不了。
陆之瑜又问我:“那你以后还会学化妆吗?”
“……会啊。”
既然改变不了,当然就还得学,万一之后又有什么要化妆的场合呢。
陆之瑜把我的肩膀掰过去,看着我的眼睛说:“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你也只是一个学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我和她是朋友,她一定一早就看出了我在纠结什么,所以才特地跑过来安慰我。
但是听了她的话,我却并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的眼睛里一下子盛满了泪水,我撇着嘴对她说:“可是我是学新闻的,可是我是我们专业第一……”
陆之瑜把我按到她的肩膀,一边轻轻拍我的背安慰,一边吐槽:“你是不是在凡尔赛啊……”
这时,陆之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我先接一下。”陆之瑜把我从她身上扶起来,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穆承雪的声音:“阿瑜,有人为偷拍事件发声了!你快去各大平台支持我学姐殷一涵!殷切的殷!第一的一!内涵的涵!还有邱池你也跟她说一下啊,我打她电话一直打不通。拜拜,我要去通知下一个人了!”
穆承雪一口气说完就挂了,丝毫不给陆之瑜反应的时间。
陆之瑜挂了电话之后,愣愣地问我:“你听清楚她说的那个叫什么涵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殷一涵。”我说,“殷切的殷,第一的一,涵养的涵。”
陆之瑜慌慌张张地按照我说的字开始搜,搜出来之后,她恍然大悟道:“这不是,之前我们学校很火的那个校花吗。”
陆之瑜一抬头,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顿时吓了一跳。
她手忙脚乱地给我找纸巾:“你咋了你?”
“我认识这个人,她是我们小组作业纪录片的拍摄对象。”我一边哭一边说,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陆之瑜给我擦眼泪:“认识就认识嘛,我们一起去评论区支援她,你哭什么。”
陆之瑜不知道,在那个狂风吹拂下午,是殷一涵的出现,拯救了濒临崩溃的我。
擦干净眼泪之后,我们开始在评论区帮殷一涵说话。
陆之瑜没回复几句就已经气得不行了:“这些男的管他们什么事啊?为什么要帮一个偷拍男说话啊,而且骂人还这么脏这么难听!”
“它们说话是不需要理由和对错的,甚至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颠倒黑白。”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已经气得手发抖。它们怎么还私信来追着骂我啊?”陆之瑜忍不住放下手机,开始深呼吸。
这一看就是上网上少了。
我开始给她传授经验:“这样,你先把账号设成私密账号,这样它们就没有机会私信你了。然后我复制几段不带脏字的骂人回复给你,你回复完之后立马把对方拉黑,这样它们回复都回复不了你,只能自己气死。”
“哇塞,我将把这些不带脏字的语录收藏起来,我感觉杀伤力很大。”陆之瑜称赞道。
眼见天快黑了,我对陆之瑜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吹会儿风。”
“你真的没事吗?”陆之瑜临走前,担心地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现在干劲满满!”我冲她做了一个“power”地手势。
“行,那你也早点回去。”陆之瑜叮嘱道。
“嗯嗯!”我笑着挥手。
那天,我很晚才离开。
回到寝室之后,我才发现我还没吃晚饭。
我拿出一个面包,一边咀嚼着,一边继续给殷一涵剪辑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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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有点改动,改成殷一涵第一轮发言就穿女巫衣服救邱池了,因为我发现五人局发言次数太少了。觉得与自己记忆里的对不上的小伙伴可以再看一下上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