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反派,居然还搞纯爱?

作者:甯山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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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味道


      裴隽眉头一皱,“阿绾,我与初姑娘比赛,你别插手。”

      “她有说过想和你比吗?”云知绾声音冷淡,“还是说,你害怕跟我比?”

      看来她是想定主意要替初蕴浅上场了。

      裴隽挣-扎着思考该怎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而她却已经站起身去更衣准备了,只好硬着头皮离开席位。

      “我去和伯翀说一声,让他和云知绾一组。免得她输了,你家那位又要不高兴了。”

      那姑娘低声说完便起身离开。

      旁人不知,云知绾打马球很厉害。

      从前宋昀棠一直按照长安贵女的标准来培养她的,什么马球投壶的,该学的都学了。

      初蕴浅默默坐在席位上准备看比赛。

      没多时,云知绾便换好衣服入场,身边跟着那位一脸不情愿的公子。

      “你别说啊,这云知绾穿着你的骑装还蛮好看的。”那姑娘回来,坐在原先她的位置上。

      初蕴浅纳闷:“我都不会骑马,怎么还有我的骑装呢?”

      “你不知道吗?昨日宋公子遣人送来的,说是即便你不会骑马,也总归喜欢漂亮衣裳,特地给你备下的。”

      她顺势望去,云知绾身上那件红袍应当是蜀锦制成,衣摆绣金线海棠花纹样,借着冬日的阳光熠熠生辉。

      确实很像原身会喜欢的样式。

      开哨声响起后,比赛也就开始了。

      那姑娘将手边的柑橘掰开两半,将其中一半塞到她手里,有些惊艳道:“吔!她今天这么威风啊。”

      初蕴浅的眉心无意识地拧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像是被偶然刮来的风迷了眼。

      云知绾所乘的那匹马,毛色如同抹了油般,在阳光底下泛着金光。
      眼睛却亮得慑人,踏步的蹄声也像在敲击战鼓。

      不仅不耐烦地频繁甩动耳朵,就连其它马靠近时也会不自觉地偏头避开。

      趁着最佳时机,她抢先一步截断裴隽传球,马尾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佯装向右突破,却在马匹即将不受控地加速前猛地勒住缰绳,借势一个回旋,骗过两名防守者。

      反手挥杆,马球凌空飞射,“砰”地撞在球门上沿,震得铜铃嗡嗡作响。

      席间的观众们忍不住为她喝彩,与她同组的公子也惊讶于她的表现。

      只有初蕴浅没有其他人那样高兴。

      不太对劲,这马有问题!

      她站起身快速离席,与她同座的姑娘不解:“你干嘛去啊,这局还没完呢。”

      场上,不知不觉间,云知绾已经遥遥领先。

      欢呼声淹没赛场,她俯身拍了拍马颈,指尖触碰到一片湿冷黏腻的汗沫。

      马的眼白已经布满血丝,鼻孔张合间喷-出带着酸腐味的热气。

      “再撑一会儿……”她呢-喃着。

      与她同组的公子赞许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嘛,再接再厉啊。”

      云知绾却无心与他搭话。

      策马直冲对方球门,马的瞳孔也开始充血,速度越来越快。她咬紧牙关,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才没让它彻底失控。

      在即将越过边界线的刹那,她冒险松开一手缰绳,纯靠腰力旋身挥杆,球如流星贯入网窝!

      司裁高声宣布红方获胜,观众欢呼雷动,彩旗翻飞。

      云知绾唇角含笑,举手致意,可掌心早已被缰绳勒出深痕。

      她的马异常躁动,脖颈汗湿如洗,肌肉在皮下不自然地抽搐,马蹄在地面刨起沙土。

      云知绾察觉到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还带着那股酸腐味,下意识夹紧马腹,试图稳住它。

      可马的反应却越来越激烈,头猛地一甩,险些将她带偏。

      她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她试图调转马头退场时,马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云知绾猝不及防地身体后仰,本能地死死抱住马颈才未被甩下。

      “怎么回事?”

      那位公子想上前解救她,而此时她的马却不再受控,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般,猛地朝场外冲去。

      公子的马也因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将其甩下来。

      场边观众惊呼四散,马夫试图阻拦,可疯马如狂风般掠过,撞翻了几架彩旗,直直冲出围栏。

      云知绾伏低身体,束起的马尾在风中狂舞,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如雷的马蹄声。

      “阿绾!”

      裴隽心中一惊,那马跑去的方向可是悬崖!

      他顾不得太多,纵着马便拼命地追赶上去。

      席间的姑娘吓坏了,却未能找到初母的身影。

      公子退场后,她连忙上前道:“阿浅和初家婶婶不见了!”

      就在他俩准备折回去找人时,马场中再次响起一道高昂的声音:“阿浅别去!危险!”

      是同伴的声音。

      他俩回头一看,原本不该会骑马的初蕴浅,此刻却游刃有余地纵着一匹白蹄乌,朝那两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姑娘迅速冷静下来,“光是马场的护卫救人不一定有用。你赶紧去找宋公子救救阿浅,云知绾也在,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我去初家再找些人来!”

      说完便和公子兵分两路,可方跑出去,就看见初家的马车停在那儿。

      “吟栀,比赛结束了吗?你有没有看见我家浅浅出来啊?”

      初母拨开帘子朝她问道,看上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吟栀立刻上了对方马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飞快地说了一遍。

      初母瞬间一口气提不上来,她一边为其顺气一边安慰道:“护卫们已经去救人了,伯翀也去已经带人找宋公子。婶婶你要冷静,我们相信阿浅好不好?”

      见初母好些了,吟栀便让马车夫驾车先送回她镇上。

      伯翀也在刚到镇口时看见了似乎要去马场的宋昀棠,也顾不得往日里对他的害怕,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口。

      “宋公子,快去救阿浅!她和云知绾出事了!”

      ***

      云知绾的马已经彻底癫狂,嘶鸣着冲进幽深的竹林,竹林外即万丈悬崖。

      “阿绾别怕!”

      裴隽加速上前,试图拽住缰绳让疯马停下,但力量不足反被拖行。

      他的马也因此受了惊,不得不先稳住自己。

      疯马嘶鸣着又撞断几根竹子,云知绾死死抱住马颈,指尖发白。

      “别拽缰绳!”迅速赶来的初蕴浅厉喝。

      裴隽一鞭子抽在马臀上,企图让它停下。

      却让加剧了疯马的狂躁。

      只是骑了这一会儿马,初蕴浅就已经感到疲惫不堪。

      不能用蛮力。

      忽然,她发现前方有被积雪压弯的苦竹丛,而疯马在竹林中呈“之”字形逃窜。

      有办法了。

      初蕴浅催马抄近道,抢先来到苦竹丛前,掏出银色匕首割断一根已弯垂的竹梢。

      被割断的竹梢弹起,横拦在疯马必经之路,高度恰好在马腿位置。

      跑上来的疯马前腿撞上竹梢,速度稍减,但仍旧向前冲。

      初蕴浅趁机将马球杖斜插-进疯马前蹄间,疯马下意识地向下撕咬,她顺势利用杖身弧度与地面形成三角支撑。

      趁着疯马被阻滞,她用匕首割断马鞍右侧肚带,随后拽起云知绾的腰带,借马球杖反弹力将人脱离马背。

      疯马因负重减轻而向前冲,最终栽入悬崖,云知绾则倒在了初蕴浅怀中。

      她虽受惊却未受伤,单膝跪地扶住初蕴浅的肩膀,“阿浅,阿浅你没事吧?”

      旁边堆积着一层厚雪,除了屁-股摔疼了,也没什么大碍。

      裴隽也在此时下了马,上前想扶起她,“这马性子太烈,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她侧身避开,一手捡起马球杖,一手搀着初蕴浅起身,“我在问阿浅,没问你。”

      似乎并未想到她会是这番态度,裴隽强笑着去拿她手中的马球杖,“既然没事了,这东西看着也碍眼,我拿去烧了……”

      “离我远点。”云知绾不撒手,抬头时唇色惨白,眼神却像淬了冰。

      她撑着马球杖,扶着初蕴浅,准备往回去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抹飞奔而来的身影,不多时,宋昀棠便乘着马停在三人眼前。

      “浅浅!”他面露担忧与惊恐,迅速下马将人搂进自己怀中。

      初蕴浅太累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再次袭来,她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另外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并不知情。

      ***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红蓝阙的拔步床上,床前守着几个人:
      初母,眠月和那个叫吟栀的姑娘。

      见她醒来,初母最先喜极而泣地拥住她。

      “我的浅浅啊,你总算是醒来了!你可吓死阿娘了……”

      “阿娘,我没事了,”她轻轻拍了拍初母的后背,“云姐姐在哪?她还好吗?”

      刚刚松了口气的吟栀,气愤地跺了下脚,“你倒是关心她,可此次就是因为她,你才陷入危险的。你因为救她晕了过去,她倒好,不仅不来看望你,反倒拉着裴隽跟宋昀棠走了!”

      她解释说马突然发疯这事,估计云知绾也没料到,否则就不会毅然决然地替自己上场比赛了。
      “云姐姐也受了惊,也该让她好好休息。”

      吟栀没再说什么了。

      可初母却气不打一处来,“那她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啊!还有那个宋昀棠,自己未过门的娘子还未醒来,倒是跟着别的女子走了。不行,我得同你阿耶去退婚,哪怕豁出性命,我也决不能让我的女儿嫁给此人!”

      初蕴浅对退婚这事没什么意见,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好端端的马,不可能说疯就疯了。

      云知绾倒在她怀里时,她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辛辣中带苦腥味。

      墨梨镇百姓会用花椒和干佩兰熏衣,那也应当只有辛香,苦腥味又是从何而来?

      初蕴浅眯了眯眼,更有趣的是,那股味道竟是从她身上那件骑装上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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