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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查岗啊?”
声控灯又亮了,昏黄的灯光笼罩下,温行屿抱着手臂看他。
“不让吗?”孙祈言问的认真。
“让。”温行屿轻笑一下:“他回学校了,我都是自己上下班。”
“那你开我的车。”
“包养我啊?”
孙祈言顺着问:“你需要多少钱?”
温行屿哎了声,语气带了些无奈和调侃的意味:“少爷真阔气,但是真的不需要。”
“你什么都不需要。”孙祈言把后半句话留在心里说:是不是其实也不需要我,答应我只是打发一个难缠的追求者。
在孙祈言的认知里,喜欢就是给对方东西,两个人,一定是要“欠”点儿什么,才算是真的有了拥有对方的实感,什么都不要,就是划清界限,也是不需要他。
既然不需要他,那么在一起不在一起,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孙祈言想起他在水槽旁边不经意地说我答应你的样子,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那点不满全表现在脸上了。
“怎么又开始闹脾气。”
温行屿平时接触的人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已经过了不成熟的时候,又因为工作特殊的原因,大家都是有话直说,遵守规定去做,孙祈言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不确定,每次接触,每次对话,他都摸不着对方的调子。
孙祈言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衣服大了一圈,衬得得人有些单薄。
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就这么晾着人,他往前一小步,刚想伸手抱一下面前倔强的小孩,孙祈言却反手把门拉上:“算了,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你。”
话说的有些重,温行屿识相的紧跟在后面下楼:“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孙祈言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这是温行屿人生又一个第一次:我行我素、拒绝沟通的对象。
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温行屿外表看着冷漠不好接触,其实脾气一直都挺温吞,救援时遇到不讲道理的登山者,救援后家属声嘶力竭的谩骂或崩溃,他都能接住。
就像以前孙祈言甩脸的时候,他也有耐心哄,尤其是看着相似的脸,脑子里代入的都是祁元明,想着把当初的强势补偿回来一些。
但是孙祈言的性格跟祁元明太不一样了,有相反的意见时,总是那副倔强的表情,再说几句心口不一的话刺人,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接住对方,心里多少有点没底,于是一直都是逃避一会再去哄。
但是这种次数多了,他也没法继续骗自己了。
看着前面沉默的背影,他忽然就不想继续这种循环了。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孙祈言依旧沉默着下车,连句再见都没有说时,温行屿终于跟下去拽住孙祈言:“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说出来。”
这是他这几年来的第一次退步。
夏夜的风很凉爽,蝉连连鸣叫,温行屿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吹过时,被宽大的衣服勾勒出一股单薄的孙祈言。
其实孙祈言本身不是很瘦的身材,但是温行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山上救援下来后,他总觉得孙祈言身上带了一点委屈,让他有点心疼。
孙祈言倔强的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再进行交流,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身后出租车司机不耐烦了,按几声喇叭,问还走不走,温行屿转头付了钱让司机先离开,又走回来。
他拉着孙祈言的胳膊问:“你确定要这么回家吗?”
“我说了,你不答应啊。”孙祈言语气冷冷的,但是没有甩开拽着他的手。
温行屿心里有了底,他低头看着孙祈言,最终说:“去拿钥匙。”
“真的?”
“真的。”
温行屿从头到尾也没明白,为什么孙祈言会这么坚持让自己开那辆车,按道理也不至于这么为了辆车生气。
但是他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有个结果,孙祈言肯定又会折腾出其他事情。
孙祈言把钥匙拿下来,递给温行屿后,又板着脸说:“我再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温行屿颔首。
“之前你帮我改的那份方案。”孙祈言的表情松动了,声音也低下去:“我把车借给别人开,回来路上让他帮忙洗车,忘了东西在车里,那份方案被水冲坏了。”
“知道了。”温行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孙祈言看着温行屿的表情,闭了闭眼,索性接着说:“还有,下个礼拜我要去常去的那家岩馆,帮老板定线,定完线歇两天,就去格尔木适应性训练了,要呆一个月,所以后面应该是没空跟你见面了,这种事情我不瞒着你,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你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温行屿的眉头又皱起来。
“我知道,我就是没事才去,我的目标是攀登成功,不是把自己撂在那儿。”孙祈言话说的理直气壮。
温行屿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冷静的弦开始响了。
“主意这么大,刚才怎么不说。”温行屿压下心里的烦躁问。
“我又不傻,你答应我之前,我要是说了,你还能跟我在一起吗。”
“温行屿,我不磊落,我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是既然在一起了,以后我会尽量诚实。”
“尽量?”
温行屿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说多了,又是冷战,但是每听一句孙祈言的话,他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的嗡嗡声就会增大。
“如果你能不干涉我的话。”
“你要爬哪座山?”温行屿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问。
“无氧爬玉珠峰。”
“向导呢?”
“洛桑。”
温行屿的无语全写在了脸上,他问:“你俩什么时候串好的?”
“昨晚,本来要跟你说的,后面忘了。”
不等温行屿张口,他又接着说:“我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所以才跟你说实话,如果——”
温行屿直接手动闭麦,捂住了孙祈言的嘴巴。
“一样的办法,用第二次就无效了。”这回温行屿的语气冷下来了。
孙祈言看着他,目光坚定地又从喉咙里挤出四个模糊的音节:
“我、就、要、去。”
温行屿把手放下来:“接下来半个月你应该去医院按时间复查。”
“医生说下个礼拜三去一趟医院就可以了,身体怎么样,我自己也很清楚。”
温行屿感觉他是没办法跟孙祈言讲道理了,劝也是白劝,只好问:“下礼拜几?”
“礼拜二定线,礼拜五出发。”
“行,知道了,我会把时间空出来。”
“你不用陪我,这些事情以前我都是自己来,以后我也可以自己。”
“啪”的一声,温行屿觉得自己脑袋里的弦断了。
“那到时候看吧。”温行屿觉得自己再跟孙祈言呆下去,难保不会怎么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离开,对两个人都好。
话说完,温行屿要走,孙祈言看出来温行屿表情很不对。
他把手心里的汗在裤子侧面蹭了蹭,小心翼翼地张口:“你就这么走了啊?”
温行屿一脸疑惑的看孙祈言。
还应该说什么吗?
他还能说什么吗?
“你不亲我吗?”孙祈言声音很小:“就…我看那些情侣分开的时候都要亲一会的。”
一晚上,全是小孩提的要求和你别管的态度,温行屿现在根本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他拉开车门就要走:“别被你爸妈看见了,快回去吧。”
孙祈言被拒绝,站在那儿有点窘迫,说话顾不上过脑子了,他脱口而出:“温行屿,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行屿揉揉眉心,看着站在那儿的孙祈言。
明明一个小时以前,他决定了不会再哄孙祈言,要让他长长记性,但是孙祈言站在那里这样问他,就算生气,他还是真的不忍心就那么走了。
他无奈地朝四周看看,确认了没有人经过之后,往前一步,抱着孙祈言亲了上去。
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觉得,恋人要亲吻,那他就亲对方。
这是很自然的事。
很顺理成章的事。
亲了一会,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小孩应该满足了吧。
但是当他往后退着想离开时,孙祈言却收紧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追吻,不愿意结束,最后两人退到了车门边。
远处有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渐渐靠近,温行屿扯了一把孙祈言:“有人。”
孙祈言知道在家里没发生什么,在外面也不会有,他存了心要趁着这会占便宜,于是非但不撒手,还开始到处点火:“怕什么。”
温行屿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孙祈言是真的没办法,只好用手在侧面遮一下孙祈言的脸。
夏天两个人都穿着薄薄的短袖,孙祈言感受到温行屿攀升的体温后,对这个反应心满意足,才撒开手:“我回去了。”
刚转身,就被温行屿拎住后脖颈调了个头。
温行屿一把打开后排车门,声音低沉:“进去。”
孙祈言背靠在打开的车门上:“我要回家。”
话音未落,温行屿直接倾身吻了上来,跟刚才浅尝辄止的亲吻不一样,这次侵略性十足。
孙祈言松开了抓着车门的手,被人带进了车里。
当温行屿的手滑进他衣服里时,他才反应过来,在家里的行为,纯粹就是温行屿吓唬人而已,现在才是来真的。
“温行屿,我没准备好。”孙祈言坐在温行屿腿上,喘着气小声说实话。
“用手。”温行屿抱着孙祈言,一下下亲他。
“我手受伤了。”孙祈言找理由,并举起那只手晃了晃。
温行屿按着孙祈言的手引导,语气低沉:“你最好听,我也没有多么磊落。”
温行屿含糊着说话的时候,声线会格外温柔,即使说的话是命令式的,语气也蛊人的厉害。
孙祈言的脑子立刻变得迷糊了。
“都能去攀岩了,这点事不算什么吧。”
温行屿又在他耳边讲话,气息擦过耳廓时,他抖了一下。
又是这一招。
孙祈言坚持不住:“你、你别在我耳朵边呵气了…我知道了…”
……
“温行屿,我手酸。”孙祈言双手环过温行屿的脖子,跟八爪鱼一样缠着要抱。
“知道了。”温行屿侧过头轻啄孙祈言的脸:“回家吧。”
“你别动,我要休息一会。”孙祈言按着温行屿的肩膀,说话软绵绵的:“我太累了,我要睡了。”
眯了大约半个钟头,孙祈言慢慢睁开困倦的眼睛,没防备,一下子对上了温行屿的视线。
他看见温行屿正牢牢地盯着他的脸看,而且好像看了很久了。
孙祈言清醒了一点,抬手摸摸脸:“怎么了?”
“回家吧。”温行屿的语气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他帮孙祈言把衣服整理好,打开车门。
温存过后,凉爽的晚风涌进来,一切美好的不真实,孙祈言看着静谧的夜色,突然很想就这么跟他一直呆着。
“温哥,我…”孙祈言扒在车门边回头。
“怎么了?”温行屿看孙祈言。
一瞬间,孙祈言隐约觉出来有什么跟刚才不一样了。
温行屿依旧靠在座椅里,但他的表情、周身的气场好像都遥远的难以捉摸,同时也散发出一种拒绝靠近的气息。
孙祈言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问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他甩甩脑袋,跳下了车,只留下一句:“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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