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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沈承元忽然想起自己也在这个名单上,愣了一下。
“主要是给沈静安挑个像样的夫婿,二皇子已经有了婚约,就是走个过场,至于我的话……可去可不去。”
他故意没把话说死,看着她的眼睛,等着林曜出言阻拦他。
“哦,那小公主不愿意去相看宴,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承元没想到林曜追问相看宴一事只是为了挑他话里的错处,瞬间急了,道:
“林曜,你别想抵赖,其实那夜我叫你了,结果你不在,害得我一晚没睡好。你害得她性子玩野了,只想天天出去玩,不愿意嫁人了。”
此话不假,沈承元确实那晚去叫她了。
到了夜里他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想出去走走,可是一个人又怕黑,便想叫上林曜一起。
他敲了敲耳房的门,不管怎么敲,都无人回应,门也是反锁上的。
希望落空,那一晚他难受了很久。
林曜只瞪圆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歪着头问道:
“嫁人是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
“就是一男一女,相看后觉得合适,就住在一起。”
“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各回各家,时不时出来见一面不好吗?”
“哪有那个样子的?也太轻浮了吧。”
“我老家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那样挺好的。”
沈承元一下羞红了脸,他虽然知道异族不像他们一样有那么多讲究,可没想到竟然不讲究到了这个地步……
“参加三皇子殿下,奴才来给您添一壶热茶。”
晓真公公端着一壶热水,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沈承元皱眉,这已经是他今日里第三次进来送水了。
这几日他叫林曜陪他读书,晓真公公时不时就要进来一次,态度倒是毕恭毕敬挑不出错来,要么是倒水,要么是端果盘,反正就没有让他清净的时候。
他心情烦躁地刺了晓真公公一眼,他只露出一副怯懦木讷的样子,缩着手,哈着腰站在一旁,十足的太监相。
“晓真公公,用不着你进来倒水。”
晓真公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沈承元连着骂了几句,可脸上还是奴才相,只连连称是。
林曜伸手去扒拉那茶壶,笑嘻嘻道:
“你来得正好,三皇子嫌我往茶里加糖弄得太甜了呢。”
她看着沈承元笑道:
“你喝那壶不甜的,这壶甜的就给我喝吧。”
见沈承元没有反应,她走上前去,笑嘻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道:
“赏我喝吧。”
见了这一幕,晓真公公瞬间觉得血气上涌,近乎要气昏过去,恨不得伸手马上按住自己的人中。
这林曜在想什么呢?蠢蛋!正宗的蠢蛋!
他厉声喝道:
“林曜!举止轻浮像什么样子!我是怎么教你规矩的!三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拉扯的!”
她把手缩到背后,一副被抓包了的样子,对着晓真公公吐了吐舌头。
沈承元不悦地看着晓真公公。
他非常确定他是故意为之,晓真公公看林曜的眼神也不太友善,那眼神里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三番两次打搅他们?
“晓真公公,要我说多少遍,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你未免也太爱卖弄了些。”
见晓真公公木木讷讷地缩起来,连连点头称是,林曜心中颇为不悦,原来沈承元仗着自己是个狗屁皇子,就欺负起人来了。
她可不喜欢这样的人。
她扭头便道:
“你说茶水太甜,晓真公公便给你拿了壶新的茶水,到底有什么不好?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沈承元没想到林曜忽然发作,责备的话全都噎在了脖子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林曜……我……”
他原本想问“你难道不觉得他很碍眼吗?”可又说不出口,林曜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拉扯着晓真公公的袖子往外走了。
她对着晓真公公,一板一眼地说:
“走,咱们不伺候他了,他不喜欢我们,让他自己一个人看怪鱼吧,咱们谁也不理他好了。”
她力气大,拉着晓真公公便走了出去,晓真公公关上门,转身皱着眉叹道:
“林曜,你也太意气用事了些,何故为我得罪三皇子?天长日久,可叫我怎么样才好呢?”
“他欺负你,我不理他,咱们都不理他,叫他自己玩去。”
林曜还在那气头上,晓真公公看着她连连叹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虽然说是想为他出头,可这一番话又为他添了许多烦恼。
“你傻不傻,你别往三皇子跟前凑比什么都强,何故弄得这般没趣。”
林曜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着晓真公公问:
“晓真,我问你,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什么意思?”
晓真公公脸色变了变,道:
“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问这个?”
“沈承元他说,我害得公主不想嫁人了。”
听到这个回答,晓真公公长舒一口气,说道: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彻彻底底给你讲清楚……这里不比咱们老家,人被划分成三六九等,男人比女人高一等,像我这样的太监地位最低,像二皇子这种出身高贵的男人,就比小公主那种出身高贵的女子地位高。”
林曜沉默不语,就算晓真公公不说,她也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了,就连一条狗都知道要跟地位最高的人摇尾巴呢。
“像是女大当嫁,意思就是女子长大了之后就要从家里被赶出去,赶到另一个人家里生孩子,若是像公主那样,地位高贵,就可以当妻子,当妻子就有孩子孝顺,还有下人使唤,但也免不了要伺候男人。”
“可若是像你这样,地位低微,就只能当妾。”
“那是什么意思?”
“像是三皇子殿下那种地位高贵的男子,大可以从地位高贵的女子里挑一个当妻子,再让你做妾,到时候你不仅得给他生孩子,还得伺候他和他的妻子,最后你的孩子还要认正妻当亲娘,不会孝顺你。”
林曜被吓木了,一时如呆雁一般怔在原地。
愣了半天,她磨磨蹭蹭地说出一句:
“沈承元也没多喜欢我,干嘛要让我当妾呢?”
“你傻不傻,用得着他多喜欢你么?他若是一时起兴,便把你收房,不喜欢了再关起来慢慢磋磨死,又能有什么代价?到时候谁来帮你?”
见林曜已经吓得傻了,晓真公公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补了一句:
“所以说我叫你离三皇子殿下远点是为了你好,不要总往他面前凑,也不要得罪他,更不要让他起那方面的心思,你就干点卖力气的粗活,再混个几年,等你到二十五岁就能拿笔银子回家了。”
“我觉得他对我没有那种意思。”
“那当然最好,可咱们得防患于未然。”
她低下头嘀咕道:
“照你这么一说,那嫁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怪不得公主不想嫁人,原来是学聪明了。”
“没事,你比别的女子的命好,别人要嫁人,你是不用嫁的,你有家能回,嫁什么人。”
晓真公公苦笑,看着林曜回了耳房,他还得替她给沈承元赔个罪,真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拉开门,只从一个小缝里悄悄看着沈承元,他阴沉着脸,脸色十分不好,晓真公公内心大叫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地往里挪动。
“奴才给三皇子殿下赔罪。”
八岁起便入宫当了太监,晓真公公跪得十分容易,膝盖是跪着的,心里是麻木的,如果下跪就能让林曜平安活到二十五岁,那就跪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自知有什么罪?”
“奴才不该叨扰皇子殿下,更不该自作主张……奴才掌嘴。”
说完,他便自己打起了自己的耳光,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啪啪作响。
“自己去领三板子。”
晓真公公的脸色白了白,三板子打下去不会死,也不会残,但却会结结实实地躺上一个月。
“是……奴才知罪。”
沈承元还在气头上,只把太监当成个碍眼的东西对待,反正这三板子下去,晓真公公就能消停一个月了,也省的三天两头来碍他的事。
晓真公公抬起沉重的腿,哈着腰走出了鹤亭宫。
次日,沈承元敲耳房的门,却没人回应。
门没锁,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他送她的新衣就披在椅子上。
沈承元愣了半晌。
平日里这个时候,她都在的。
她会专门等着他,给他开门,对着他笑。
他读书的时候她就坐在他的旁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倒座房里,晓真公公趴在床上,捂着屁股嘶嘶叹气,林曜手法粗暴地给他上了药,他的惨叫声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你挨打了……”
林曜递给他一杯热水。
“废话啊,我看起来像是没挨打的样子吗?”
晓真公公欲哭无泪,这林曜也是傻,跑到他眼前说这些没用的话。
林曜沉默了半晌,低着头,讷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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