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是反派呢

作者:脑袋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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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的哥哥


      按照徐老板给的地址,白羽打车去了郊区。
      车子停在一片荒芜的公路上,司机朝前边指了指:“就这儿,里面进不去。”
      白羽付了钱,被孤零零丢在路边,他眯着眼向北方眺望,隐约能看见树林里露出一角的白色建筑,应该就是那里。
      沿着小路向里走,四周尽是粗壮的古树,虬枝盘曲,遮天蔽日。
      直到踏上草坪,整座别墅才真正算是从层层树影中浮现出来。
      等在门口的助理是一个圆脸小姑娘,一身日常的居家打扮。看见白羽,她目光从上到下把人扫了一遍,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
      “进来吧,”她说,“要脱鞋。”
      白羽看了她一眼,没多问,顺从地脱了鞋袜,露出一双苍白的,看着有些气血不足的脚。
      然而做完这一切,助理却丝毫没有给他拖鞋的意思。
      白羽扯了扯嘴角,猜不透她的心思,索性直接光脚踩在客厅铺着的羊绒地毯上。
      地毯又软又厚,别提现在还是夏天,只站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脚心出汗,挺尴尬的。
      还好助理动了,她勾勾手指,示意白羽跟上来。
      两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画室,助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霎时间,白光倾泻而出,晃得白羽眯了下眼。
      窗边立着画架,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门口,黑色衬衫袖口被随意卷到肘间,一头狼尾长发,几缕碎发垂在颈间,姿态极为不羁。
      “先生,人到了。”助理低声提醒。
      那人明明听见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仍专注于画布,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打断他。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才放下画笔,拿起一旁的棉布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然后转过身来。
      白羽对上了一双极浅的灰色眼睛。
      那灰色很特别,像雨前天色的朦朦,又像冬日清晨凝结的薄雾。
      因为混血的缘故,他五官深邃,骨相却带着东方的含蓄,鼻梁很高,唇薄而分明,是张清冷俊逸的脸。
      那双眼睛,只是随意从白羽身上掠过,没有停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看路边的一株草,树上的一片叶子那样寻常。
      随即便漠然地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自己的画布。
      助理深谙苍卿辞的脾性,知道他是没看上白羽。因为他从小到大一直有个怪癖,无论男女只画美人,第一眼就没兴趣的,绝不会再看第二眼。
      于是她轻轻碰了碰白羽胳膊,悄声说:“我们走吧。”
      这算是面试失败吗?那打车费找谁报销?
      白羽垂下目光,安静地跟在助理身后。
      “刺啦——”
      刚走到门口的两人,齐齐顿住脚步。
      白羽回头,只见苍卿辞竟将刚画好的画从画架上扯了下来,毫不怜惜地揉成一团,随手抛在地上,像扔垃圾一样。
      画室内一时间有些沉默。
      苍卿辞低头,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一支细长香烟,习惯性叼在唇间,没点燃,只是用牙轻轻咬着。
      “徐忌叫你来的。”陈述句。
      白羽迎着他的目光,简短的“嗯。”了一声,他猜这是徐老板的名字。
      “那试试。”
      画室墙角立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缸内没有水,只有细腻的白沙和几簇形态奇异的珊瑚。
      苍卿辞的目光落在那鱼缸上,下颌微抬,声音平淡无波,“把衣服脱了,躺进去。”
      白羽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没有立刻行动。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迟疑,也可能是不想解释却不得不解释,苍卿辞补充一句:“我最近在画鲛人图。”
      白羽有些无语,他又没尾巴,难道躺进去就能长出鱼尾?
      ......但,来都来了。
      “好。”短暂的沉默后,白羽应了一声。
      他揪住衣角脱掉衣服,翻身进了鱼缸,细沙硌着皮肤,触感很不舒服。
      很快,冰冷的水从上方注入,渐渐漫过他的脚裸,腹部,胸膛。
      即便白羽会水,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紧张,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指尖微微发凉。
      很快冷水漫过头顶,他下意识想撑着玻璃站起来,但缸壁太滑,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缺氧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意识也渐渐昏沉,白羽模糊的想:当模特到底给多少钱啊,值得他这么拼命......
      他用力敲打着缸壁,玻璃纹丝不动,视线模糊间,他依稀能看到缸外站着的那道修长的身影,无动于衷。
      草......杀人不是犯法吗?
      鲛人什么的,早就不时兴了。
      苍卿辞真正想看的,其实是人在溺亡时的挣扎与绝望。
      他静静地看着,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然而,鱼缸中的少年竟在他眼前逐渐变了模样——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可名状之物。
      那张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舒展开,湿透的发丝飘散,衬得白羽如同沉睡在深海中的神邸,脆弱又美丽。
      苍卿辞脸上淡漠的表情凝固了。
      他从未见过,也无论如何都形容不出、看不清这张脸。
      “砰——!”
      他抄起画架,狠狠砸向玻璃缸,水流裹挟着沙粒轰然涌出,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踉跄着冲过去,几乎是跪倒在冰冷的玻璃渣上,手忙脚乱地抱起那具冰冷的,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
      “白羽,醒醒!”苍卿辞拍打着少年惨白的面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没有回应。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明明......在此之前从没未过什么溺亡。
      没有任何犹豫,他俯下身,粗暴地捏着白羽下颌,对着那失去血色的、冰冷的唇,渡过去一口气。
      不要死。
      湿冷的水珠顺着黑发发梢滑落,滴在冰冷的瓷砖上,白羽撑着洗漱台剧烈咳嗽,溺水的痛苦感还没消退。
      “咳咳...所以是你在搞鬼?”他嗓音哑的厉害,喉咙也痛的不行。
      被他握在掌心的三二一瑟缩了一下,声音细细弱弱带着可怜的颤音,“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嘛。”
      白羽不语,只是一味加重指间力道。
      “呃!”三二一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它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压迫下发出的,即将碎裂的声响,“你不能捏死我,你、你也不想......我被你捏爆了,肠子烂掉,弄脏你的手吧?”
      空气沉默了一瞬。
      下一刻,它被狠狠甩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砰”的一声砸进浴缸里。
      它在水里扑腾两下,总算捡回一条命。
      “嘻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它把头搭在浴缸上,湿透的羽毛贴在身上,模样丑陋又滑稽,眼睛却兴奋得眯成两条缝,竟然真的高兴极了。
      白羽又低低咳嗽两下,这鸡崽叫的他心烦,嗯,现在是不想捏死它了,更想拔了它的舌头。
      一张黑色卡片被推至茶几中央。
      “补偿。”苍卿辞声音低沉,说完便沉默下来,只有那双雾灰色的眼睛还看着白羽。
      白羽从浴室出来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纯白色,胸前绣着一朵精致的小花,此刻他坐在沙发上,脚上套着一双呆萌的鲨鱼头拖鞋。
      旁边的家庭医生正在检查他的状况。
      三二一苏醒时,他曾短暂恢复了原本的身体,虽然现在变了回来,但...
      他迎上苍卿辞失神的目光,隐隐感觉到一丝麻烦。
      即使知道这人的恶意是受三二一影响,白羽依旧对他难以产生好感,于是只收下卡片,没有出声。
      一旁的助理简直如坐针毡,她小心翼翼地给两人倒水,察觉到白羽的视线,忙慌挤出一个微笑。
      天知道她听见动静冲进画室,看见苍卿辞跪在地上给白羽做人工呼吸时,内心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只是轻微呛水,身体没有大碍。”医生收起听诊器,开始整理药箱。
      “再检查一遍。”苍卿辞依旧盯着白羽,眼神平静,却无端透出侵略性。
      白羽被他看得脊背发麻,忍不住站起来,“我没事,先走了。”
      他刚绕过沙发,还没走到门口,肩膀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
      “已经很晚了,留下来休息。”
      白羽偏头,面色复杂地望向窗外,下午四点的阳光正盛,天光大亮。
      他挣开那只手,看在苍卿辞给了钱的面子上,留了情,“我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吗?”
      苍卿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对不起......”
      白羽没等他说完,径直离开了。
      苍卿辞站在原地,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
      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近:“先生,您......没事吧?”
      “去查。”苍卿辞收回目光,转身上楼,走向那一片狼藉的画室,“我要知道,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信息。”
      助理扶了扶眼睛,“好的,马上去办。”
      苍卿辞膝盖被玻璃划破的伤口仍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痛,但他浑不在意,就像他此刻毫不在意画室的混乱。
      他在满地狼藉中找出一张尚且干净的白纸,拿起了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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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没用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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