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之欢喜冤缘

作者: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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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权衡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李家得了皇帝的赏赐,欢天喜地,家里挂红着绿,打扮得像是要办什么喜事儿一般。

      尤其是李家的徐老夫人,还没过年呢就换了红衣,头上簪红花,脖子上也挂着沉甸甸的金项圈,像是要唱大戏似的。

      李家大房和三房的夫人早亡,只剩下二房的小徐氏徐婉管家,徐婉是徐老夫人娘家侄女,婆媳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见自己婆婆在兴头上,那好听的话自然也是一堆一堆往外掏。

      “瞧瞧陛下的赏赐,这京里除去丞相护国公他们就没有谁比得过咱们李家了,可见陛下还是最念旧情,心里记着您这个舅母呢!”

      徐老夫人心里得意,笑得满面红光,嘴里还是说着:“是陛下仁厚。”她扫了一眼,“怎么今儿不见二郎?”

      花心浪荡的李成芳,怎么可能会和徐婉处得好?

      徐婉笑容一僵。

      “您知道,他这几日不舒服着呢。”

      说到此事,徐老夫人就面露愤愤。

      “那贱民一死都不足以泄老身心头之恨!”

      徐婉眼底却滑过一丝快意,嘴里还是附和着。

      “这年节前呢,婆婆莫要动气。夫君福大命大,您想想齐国公那边……”她奉上一盏茶。

      徐老夫人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三个人同时被刺杀,就李成芳活了下来,他们运气确实不错。

      “母亲!母亲!”李成学慌慌张张跑进来,“出事了!”

      徐老夫人把茶盏重重一放。

      “不成体统!”

      徐婉急忙起身训斥。

      “三弟!这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

      李成学喘着粗气。

      “二哥被大理寺的人给抓了!”

      “什么?!”徐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大理寺的人敢抓他?!”

      李成学利落跪了下来。

      “今儿一早,二哥说要出去散心,我担心二哥出事便跟着一起出了门。刚走到顺义门,就碰上了大理寺的差役。那些差役凶恶得很,抓起二哥就走,说他杀了人。”

      “杀人?什么时候的事?”

      “龙门山庄挖出来那些尸骨……”李成学畏畏缩缩抬起头,“有二哥的事。”

      见他的模样,徐老夫人就知道大理寺没冤枉人。

      “他们可有证据?就随意抓人?”

      李成学左右看了看,向前膝行了几步。

      “有的。我找了个监牢里的衙役打听的,有人指证不说,那人还有物证。”

      他拿出之前李成芳亲手所写的求救信双手奉上。

      “这是我想办法见到二哥后,二哥让我带给母亲的。”

      徐老夫人一把拿过,看了一遍,很是疑惑。

      “王子仪?”

      “那衙役说,王子仪在大理寺呆了三日才走,我想应该就是那时,他指证了二哥,不然他能心甘情愿在大理寺待上三日吗?”

      “我们和王家向来无仇无怨……他王子仪为何要和我李家过不去?”

      李成学小声提醒:“大理寺,闻蝉……”

      徐老夫人眼神慌乱了一瞬。

      “那个逃妾生的小野种?”

      “是,我想定然是她从中作梗。”

      徐老夫人摇头:“她和王子仪又没什么关系,怎能让王子仪出面?”

      李成学拿出卷宗,贼兮兮塞给她。

      “母亲,这是我……顺来的,我觉得和这事儿脱不开关系。”

      “采花贼”三个大字陡然映入眼帘。

      徐老夫人定睛一看。

      “把柄?!”

      “没错,闻蝉应该是用这个把柄威胁了王子仪。”

      徐婉也凑过来看,看得花容失色。

      她虽厌恶李成芳,但也不愿他背上人命官司啊!

      “这可如何是好!”

      “孩儿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平时不喜这个儿子,徐老夫人此刻也无人可靠,慌得病急乱投医。

      “你说便是!”

      “为了按住王子仪这件事,王家定然会竭力在二哥的事上出力,好和闻蝉达成合作。不如,我们直接釜底抽薪……把王子仪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一个采花贼说的话,值得他人相信?只要坏了王子仪的名声,那些指证便做不得数了。母亲,龙门山庄的事我清楚,二哥也是被牵连,主要还是裴籍和柳中庭干的。可是,若真东窗事发,裴家和柳家定然也会联合起来把黑锅都扣在二哥头上!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三家人啊!”

      徐老夫人缓缓点头。

      “你说的有理。二郎如今怎么样了?”

      李成学垂下头。

      “是我没本事,只见到二哥一面,有那闻蝉在,我也实在不能为二哥做些什么。”

      徐老夫人今日对他温和不少。

      “徐数和那个蔡真都是走不通的门路,也怪不着你。”她抬手扶起他,“今儿幸亏你跟着,不然你二哥定会着了那个闻蝉的道!”

      李成学眼睛红红的。

      “都是一家人,应当的。只是母亲,此事一定要快,大理寺还闻蝉在,若她用什么手段在二哥身上,我怕二哥扛不住。当年之事……”

      徐老夫人背后窜起一阵寒意,她合上眼。

      “让人叫大郎赶快回来。”

      ***

      而另外一边,作为执棋者的闻蝉揣着卷宗和一坛子酒上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的管事见她十分热情,都不通报,直接带着人去了书房。

      “国公前几日还说呢,怎么没见着您,您今日就来了。”

      “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这个晚辈也得给国公送点年礼啊!”

      “您能来,国公就够欢喜了。”

      管事在书房外喊了一声。

      “阿郎,您猜猜是谁来了!”

      一个黑面络腮胡大汉走了出来,虽瞧着年纪不小,但依旧气势迫人,浑身满是凶煞之气。

      此人正是皇后的父亲护国公。

      “国公最近可好?”闻蝉拱手行礼。

      “阿蝉呐!”护国公咧嘴一笑,凶煞之气顿然消失,反而显得有些憨厚,“你还知道来看看我!”

      “最近不是忙吗。昨儿在朋友那儿得了一坛子西域美酒。”闻蝉提起坛子,“一下就想到您了。”

      护国公大掌一挥。

      “去弄些下酒菜来,我和阿蝉今日痛痛快快喝一顿!”

      管事摆了一桌子的菜。

      闻蝉把酒给倒上。

      “这是什么酒啊?”护国公鼻子动了动。

      “是西域来的葡萄酒,您尝尝。”

      自前朝之乱后,西域通商之路十分艰难,这葡萄酒也成了少见的东西。

      护国公拿起酒盏,细细一品。

      “嘶哈!绝了绝了!这酒真是绝了,润口润口!”

      闻蝉对酒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也捧场的浅浅喝了一口。

      “我可听人说了,你前些日子又办了个大案!”

      闻蝉无奈一笑:“您是又想听故事?”

      “快说说!外头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闻蝉把那案子简略讲了讲。

      护国公一听果然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太不像话!拿人命当什么了?”

      护国公出身富而不贵,对被欺压的人自然更能感同身受。

      “不说这些,到现在人还没归案呢。”闻蝉喝下一口酒。

      “你不是把李成芳抓了吗?”护国公双眼闪烁,目露精光,“王家也闹出事来,这几日京城热闹非凡啊,这也是你干的吧?”

      闻蝉很是坦然。

      “自然,也就我如此厉害了。”

      护国公哈哈一笑。

      “你这一手确实是狠!怎么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闻蝉脸红了红。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她拿出丁沱的供词,“劳烦您帮我转呈陛下了。”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事就包我身上!”护国公看了一眼,面露迟疑,“只是……就这些怕是不足以让李成芳伏法啊。”

      “我还有后招,您就甭替我操心啦。”闻蝉对他耳语几句。

      护国公听得连连点头:“好法子。”当即把供词揣怀里。

      “虽不知你怎么打算的,但不管怎么样,有事,就找我。”

      对这位多次帮过自己的人,闻蝉心里一直很感激。

      “放心,我这不就是来麻烦您的吗?我才不会客气呢。”

      护国公哈哈一笑。

      “就喜欢你这样!爽快!先喝酒,喝完我们俩过几招,瞧瞧我之前教你的可有成效!”

      闻蝉笑眯眯的:“那就请护国公手下留情了!”

      ***

      皇帝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不顾仪态嚎叫了一声。

      身旁的内侍王安得劝慰道:“都是参来参去的破事儿,陛下不看也无所谓。”

      皇帝这下被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说,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王子仪,一个世家公子,去做采花贼?还牵连了卢家?还有那个李成芳,连杀数人?!吃饱了撑没事儿干吗?这两家人自己屁股都不敢干净,还敢参这个参那个?这京中子弟,越发不像话了!”

      王安得也觉得这些人行径十分过分,但这话可不能他来说。

      “陛下稍安勿躁,一件一件理过来就是了,您一定得保重龙体,为了这些人动气不值当的。”

      皇帝重重叹气。

      “李家……李家!若非看在母亲和舅父的面子上……”

      “陛下,护国公求见。”

      皇帝一听护国公的名字,脸上一下笑开来。

      “快请三叔进来!”

      先帝还未发迹之时,就和镇国公护国公结为了异姓兄弟,三人感情和亲兄弟无异。

      护国公走了进来,行完礼,看着皇帝惯常感叹一句。

      “陛下又瘦了!”

      王安得腹诽:这肉丸子似的陛下,浑身上下哪个地方和瘦能沾得上边儿?

      皇帝十分委屈:“三叔,朕好累啊!”他拿起奏折摔在桌上,“你瞧瞧这些人,要过年了还给朕找事儿!”

      护国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鼓囊囊的袖子,黑脸透红。

      “其实臣……”

      皇帝麻木伸出手:“来来来,又是什么事。”

      护国公将两份供词奉上。

      皇帝接过供词不过才扫了一眼,脸就黑透了。

      “又是李成芳!”

      他一边看一边念叨:“舅父走得早,他们兄弟疏于管教,闹了一出又一出的事……”

      护国公给皇帝解释来龙去脉。

      “这个闻蝉就是之前在京郊救了臣的小娘子。臣原先听她说起过家中父母的事儿,一个十岁的小孩,就这样没了爹娘,实在是可怜……”

      皇帝对闻蝉印象很深。

      护国公爱喝酒,有次酒后骑马,不知怎么回事,马匹突然发狂。正好碰上去京郊办事的闻蝉,闻蝉胆子也大,见那烈马发狂竟敢出手,才救下了护国公。

      除去此事,近年来许多大案的卷宗上也有她的名字。

      是个好人才。

      他将供词反扣在桌上,按了按额角。

      为什么这么缺德的人是他亲戚!

      “那个闻蝉就是大理寺那个女仵作,蔡恒定带着那个?”

      “是,当年蔡少卿在汉中做官,和这孩子早就相识。”

      “这样吧,先让人把李成芳转进御史台,让御史台看着办。”

      隔开闻蝉和李成芳。

      皇帝保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护国公也没有多言。

      “审案时确实应该避嫌。”

      皇帝感到些许欣慰,面色也缓和不少:“只是,这孩子也确实可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这又要过年了……”

      护国公趁机道:“陛下要不要赏个大的抚慰一二?”

      皇帝失笑:“什么叫做赏个大的?”

      “这孩子现在吃穿是不愁,就是这身份……”

      皇帝倒是很爽快。

      “她在大理寺也立下不少功劳,脱籍也是应当的。”

      “只是脱籍啊?”

      皇帝微微一笑:“三叔还要为她求什么?”

      “陛下您想想,那赦令要是只有脱去贱籍也太短了,看上去都不好看呀,若是在后面加上个赐个什么官位,多好看啊!”

      “你胃口还真大!”皇帝有些迟疑,“这孩子是个小娘子啊……”

      “本朝女子封侯也是有旧例的,不过封个小官儿……陛下不会舍不得吧?”

      皇帝思虑片刻,到底不好拂了自己三叔兼老丈人的面子,再加上这事儿吧……确实是他家亲戚不地道。

      “王安得,大理寺哪个位置有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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