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棉花糖
支椰的名字像两块糖滚在谢松澈的口腔,烟雾隔在两人之间。
支椰坐直身子,帽兜遮住他大半张脸,露出的那半张略显苍白,喉咙发紧,问他:“谢松澈,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接电话之前,我就在这儿。”谢松澈慢悠悠回答,“许导和副导找我去开会。”
支椰穿上拖鞋,打了个喷嚏问:“聊了什么?”
“毕竟原著删减太多,康成话又少,约了原著作者开了个视频会议对康成的后续人设做了些变动。”
谢松澈说完,抖落烟灰朝他这边走:“屋里又没人,怎么跑外面吹冷风打电话?”
“那儿一看就是旅店,我妈见了肯定担心。”支椰说。
谢松澈眯起眼:“阿姨不知道你来拍戏?”
“……嗯。”支椰看他,心里莫名松泛,夜色宁静下,自己也坦诚起来,“确切来说,她不知道我来拍同性恋题材的电视剧,她观念保守,还是不告诉得好。”
“那你呢?”谢松澈问。
“什么?”
“你的观念保守吗?”谢松澈问支椰这话时,眼神飘天上,盯着刚才支椰看的那片星星,“听到我说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讨厌我吗?”
支椰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他的思想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汤雪的影响,自然认为男生长大结婚生子算计划的一辈子,也是人眼中的幸福标本。
但真要论讨厌,他讨厌同性恋的程度远没有讨厌炸鸡味的雪糕来得严重。
只是偶尔说喜欢男人的男人,碰到他正常社交的边界,他会担心,自己不知情下成了别人待宰的猎物——不安全感,这完全源于动物的求生本能。
支椰仰头却将眼神从星空聚焦到谢松澈的鼻梁,嘴唇和喉结,它们连起来的线条比北斗七星的更漂亮。
支椰摇摇头:“刚听到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会喜欢男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谢松澈侧首。
“嗯……冷得像座山,当时高中宿舍很多人都猜测过你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在一起,高中等不到,说等你结婚,婚纱照一定要发给他们看看。他们一定想不到你以后会和男孩在一起,婚纱照也等不来。”支椰回忆起他们信誓旦旦还打了赌,不禁失笑起来。
“会结婚的。”谢松澈突然说,他眼眸遮不住的惆怅,语气平静,“如果我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就和他求婚。”
支椰笑容戛然而止,他看他,忍不住想,谢松澈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一定和山,截然不同。
回去把半干的头发吹干,支椰扒拉头发出来,就看到谢松澈换了身行头,准备出门的架势,刚要问这么晚去哪儿。
谢松澈把他的衣服扔过来:“穿上。”
“干嘛?”
“不是要看电影吗?我找了一个更适合的地方看。”
不在房间看了?
支椰傻愣愣地被拉起胳膊,脑袋套进卫衣,稀里糊涂问“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镇上的小广场反而热闹,即使寒冷,但广场中央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大型彩灯,难得雪融化,满天晴天,夜里大人下班领孩子出来玩,拍照,滑滑板和跳舞的比比皆是。
支椰下拉口罩,呼吸了口新鲜的冷空气,望向这热闹的一幕,脚步不自觉放缓,被前面的谢松澈拉着手向前走。
目的地是一家自助式的烧肉店,各个桌上放着烤炉,有几桌吃得正香,支椰瞧过去,空荡荡的肠胃也跟着发馋。
他们两个人外面有空余的位置,但却点了包厢,一路被服务员引到二楼,提醒他们控制板在桌子旁边,支椰这才注意到,包厢内配了小型的投影仪,与控制板放在一块的还有两三个头戴式耳机,座椅也换成了更舒适的沙发。
空间小,但五脏六腑俱全,别有洞天。
“谢松澈,你上哪儿找的地方?真可以啊。”
谢松澈拿菜单翻看,“手机app里的约会胜地榜单第一,好评最多。”
服务员竟然还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支椰忙解释:“我们不是来约会的!”
“是你问我在哪儿找的。”谢松澈点了牛羊肉和果蔬,耸耸肩,“而且我们这和约会没什么不同。”
话是这么说,但!
支椰咂舌:“你是说一会儿我们在这儿看电影?”
看那种电影?
光天化日之下嘛?!
“上完菜,门可以关起来。”谢松澈照旧开始用热水烫餐具,“下班时间之前,我们完全能看完。”
等谢松澈下楼取东西时,支椰连好蓝牙,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回汤雪保姆那边的消息,一连串的抱歉淹没了大半的聊天界面,他失笑,再三表示自己不会介意,换软件又从购物车选出几种下单,邮寄地址默认汤雪的住所。
做完这些,从门缝没看到谢松澈的身影,反而是位小女孩举着根烤棉花糖,蹦蹦跳跳差点摔倒,脚打滑的一瞬间,支椰弹簧一样站起来。
谢松澈却先他一步,动作不可避免地粗鲁,手揪起孩子后脖颈的衣领,上吊式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另一只手端的东西稳稳当当。
菜没事,人没事,倒是棉花糖倒霉啪嗒掉在地上,外壳裂开,里面的糖心流出来。
女孩边道谢边为地上的棉花糖哭,女孩的妈妈跑过来动作熟练的捏住女孩大哭的嘴,再把干净的两根棉花糖塞到女孩手里。
“你要是不哭,这棉花糖就是你的了,能保证吗?”
女孩看到棉花糖立马两眼发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谢松澈回来时支椰还面带微笑看着那对母女,他放下盘子没落座,扭过身朝隔壁走过去。
他蹲下身问:“小朋友,你这棉花糖是哪来的?”
“这是我妈妈从超市买来的。哥哥,你要吃吗?很甜的。”女孩眼神在两个棉花糖之间挑选,忍痛割舍出一根,“拿去吧。”
“不是我,是那边那位小哥哥。”谢松澈回头,指了指支椰,“他嘴馋,说要是吃不到自己烤的,就不和我玩了。”
支椰隔了段距离,听得也不算太清,但看谢松澈的指向,他抿嘴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门板后面。
再一会儿,谢松澈去而复返,手里多提了一大包棉花糖。
“吃吗?”
谢松澈买回来才问,未免太迟,但实际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肉还没开始烤,先试了试温,烤起棉花糖。
支椰聚精会神地看谢松澈慢条斯理地把棉花糖插在竹签上,一圈圈转直到表面烤得均匀,金黄奶壳下传出香味。他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
谢松澈看时机合适,戴手套,将外面那层糖完整褪出来,从果盘里塞了颗草莓进去,也没有让支椰动手的意思,直接喂嘴边。
“张嘴,尝尝。”
其实支椰并不喜欢吃棉花糖,在一众甜食中,它的口感像云朵,虚浮,咬起来没什么存在感。
但他咬了一口,发现烤焦的外壳变得坚硬,口感也跟着有了变化,不再虚浮,吃进嘴里化开是别样的香甜。
还想吃第二口。
支椰嚼:“第二个还没好吗?”
谢松澈笑:“快了。”
第二口如愿入口后,支椰言行不一:“你拿小孩子的东西糊弄我。”
“怎么能叫糊弄,小时候我妈妈经常给我这样烤,但我很少吃,基本都落进了她的肚子,后来能动手了就让我给她烤,像现在这样。”
“那你平时一定很喜欢看吃播吧?”
“不喜欢。”谢松澈停顿,“得分人。”
隔壁包厢的女孩吃完自己手里的,又跑出来,趴在外面板凳上直勾勾盯着谢松澈手里的棉花糖。支椰托腮,看得直乐,招招手,把小孩喊过来:“还想吃吗?一会这个给你。”
女孩还没有使劲点头,结果旁边谢松澈浇了一点冷水过来专门拆他台子:“不行,这个是这位小哥哥的。给他吃够了,吃饱了,才能轮到你。”
“学会欺负小孩了。”支椰碰谢松澈胳膊,笑咪咪看女孩,“这位哥哥逗你的。”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那根真落到了他手里,还被冠上了口感最佳的称号,支椰屏蔽良心,顺从本心,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指了指下一个,“下一个才是小孩子吃的,这个哥哥就先帮你试试毒。”
吃完烤肉,看完电影,路灯也暗下来,人也散了,整个街道灰扑扑的。
“心情有好些吗?”谢松澈插兜踢脚底的石头。
“我哪里心情不好。”
谢松澈没反驳:“在你来之前,我见过支柯,他被培养得确实很完美,但汤阿姨支叔叔不知道,他们心目中完美的支柯,夏令营的时候曾经把一个小姑娘推进水里。要不是大人及时赶到可能就要溺死了。”
“谢坤那会儿让我远离支柯。这话算是他为数不多正确的。”
支椰从没听过,心中诧异,面上不显:“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只是说一些关于你手中材料中没有的,不一样的支柯。”谢松澈轻飘飘地说,“做棉花糖没什么好的,烤焦了反而更美味。”
[好感度:50%]
好感度新的里程碑出现,再加上昨天晚上烤了许多的棉花糖,谢松澈在支椰这儿的身份可以一夜之间晋升成好兄弟。
但坏消息是支椰看不到好感度了。
也不是说完全看不到,只是从之前三四米距离能看到的条件有所改变。
比如触碰谢松澈的身体——
正式拍摄戏份时,导演清了场。
丁达尔效应折射出老房子里挥散不去的尘土。支椰行头完整,而谢松澈被扒得只剩下件纯白内衬,领口的绳子被解开,松垮垮的敞开他的胸膛。
那里已染上情愫,随着Alpha呼吸起伏像巨浪,在阵阵翻涌下扑向始作俑者许金宝。
他们按照剧本,气息不稳地说写上面的台词。许金宝跋扈到了顶天,训狗一样训康成,语气间恳求的意味却更多。
……
【许金宝抱着康成泪水止不住,像决堤的水坝,泪打湿了康成的肩头。
他胡乱说着,不许,不允,不愿。
心中的愤愤却没有因泪水和言语而得到发泄,反而眉眼间更深更暗。他搂着抓着康成,睫毛p扑闪,泪水啪嗒落在康成的肩膀,脖颈,顺着绷紧的青筋,在腺体的位置时被他及时张口吮了一口。
“康成,你是我的!”
许金宝牙齿划在康成皮肤,“我想标记你,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分化成Alpha牙齿,甚至没办法刺入你的腺体,闻到你的信息素。”
“小少爷想吃了我,我也允。”】
……
支椰腰背发颤,毫不留情地咬上了谢松澈的脖颈,牙齿几乎刺破皮肤,他温热的舌尖打着圈,余光里谢松澈吃痛地仰起脖颈。
闷哼几声,手掌揉着他的脑袋,带着鼓舞的力度向下摁。
谢松澈沙哑地说台词。
“让我身上留下你的标记吧。”
支椰半阖的眼眸看到重新聚拢在眼前的好感度。
[好感度50%→51%]
身下的“一”也成了阿拉伯语的竖状“1”。
支椰大受震惊,热度隔着衣料也被烫到,他不敢动弹,甚至想逃——
但剧里的许金宝却喜欢得不得了,他为自己的魅力骄傲,撑在康成肩膀的手臂伸直,膝盖后退几下,停在合适的距离,腰塌下来,往康成腿上趴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