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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燕时珏醒来的时候已是昏黄,他艰难地抬起手,只是微微一动,沉重的酸痛感就把他的身体压下。
灵力透支让他全身都疼痛不已,本来充盈灵力的身体变得枯竭,只留下一丝一缕勉强留在了筋脉之中。
“师兄你醒了?”成熟而又稳重的声音响起,江无涯趴在床沿的脑袋支棱起来,他揉着迷蒙的眼睛,嘴角荡漾起一个笑。
“江无涯?”燕时珏撑着床沿,江无涯扶着他的胳膊大手轻轻松松便圈起燕时珏整个手腕。
江无涯他长大了...
“嗯,师兄你晕倒了,是留仁仙师把你带回来的。”少年坐在床沿之上,娓娓道来。
燕时珏眼神落在面前的青年,只瞧见原先柔和的面庞变得锐利,眼睛也变得深邃和清明,头发也变得比以前更加长,被整整齐齐地束在一起。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燕时珏的声音打着飘,听不太真切。
“我?”江无涯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你我走散,我被邪祟掳走,拼尽全力调动身上的灵力自救,之后就到了这里。”
“一睁眼,我就已经是这么大了。”江无涯摆手,“不过师兄你为什么变成小孩子了?”说着江无涯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点在燕时珏肉嘟嘟的脸颊上。
他的样子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身上的稚气还尚未褪去,脸颊也肉肉的,燕时珏时常冷着的脸,这时候倒显得乖巧可爱招人怜爱。
咚咚咚...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燕时珏蹙起眉头,眼神落在放在一旁的木箱上,如果没有听错,声音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咚咚的声音毫无规则,被锁起来的箱子巍巍颤颤,不停地晃动,像是要冲破桎梏,马上要从中挣脱。
江无涯顺着燕时珏的眼神望去,两只袖子被他掀起,只瞧见他气冲冲地走过去,恶狠狠地朝着箱子踹上了两脚。
砰砰砰。
“给我安静点儿,再闹就把你的脑袋给你砍下来!”江无涯威胁道。
果然几脚下去,再加上江无涯的威胁,对方果然安生了不少。
不过,这邪祟确实不乱动了,可是却换成了无休止的呜咽,声音断断续续,活像是半夜叫嚣的夜猫子。
见状,江无涯撇嘴,眼神锐利,呼吸之间,灵力倾泻而出,裹挟在木箱之上,白亮的光爆发,环在上面,整个木箱俨然变成一个蚕蛹。
轰隆隆,木箱碰撞的声音加剧,丁玲当啷,一阵响。
江无涯自信地打了一个响指。
灵力宛若水流四散而开,最后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虚空。
声音总算是消失不见了。
江无涯邀功似的回到燕时珏身边,“已经搞定了,师兄你好好休息吧。”
燕时珏摇头,“里面是邪祟。”
“嗯,就是他把我掳走的。”
回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场景,江无涯就在心中发笑。
这邪祟所有的威慑力都来自于它那张可怖的面庞,呜咽的声音,以及诡异,不灵活的动作。
要说他有什么实际力量,那简直算是没有。
他只会使用障眼法,不过这家伙的障眼法还是很强的,毕竟拿着这障眼法骗了燕时珏,利用一节枯木换走了江无涯。
也幸好这鬼只是一个半吊子,虚张声势,还妄图拿着障眼法来诈自己。
只不过,被他一脚给踹到了木箱子里。
“师兄,我一脚给他踹服了,厉害吧!”江无涯得意洋洋,坐到了燕时珏身旁。
“厉害,你身上有灵力了。”燕时珏道,“眼下我身体尚未恢复,莫要轻举妄动。”
“嗯,师兄这里究竟是哪里啊?”江无涯拨弄着自己的发丝,“他们都叫我仙师哎!我是不是不小心把人给夺舍了!”
燕时珏摇摇头,“古书曾道,怨气越足的地方越容易产生虚幻之境,死者的记忆会在这里不断循环。在这里陨命的修士不在少数,若是没有猜错,我们怕不是被拽入虚幻之境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江无涯语气急促。
“等,等到记忆结束。”燕时珏道,“在此期间我们必须维持好现在的身份,不能让人发现异样...”
江无涯闻此言,突然变得别别扭扭,指尖若有若无地绕着垂落的发丝,“师兄...”他说话支支吾吾,脸上也带着一层薄红。
燕时珏的视线上下扫着江无涯,细长的睫毛扑朔,“怎么了?”
“那个师兄,真的非要维持现在的身份吗?”他的声音和蚊子一样细小,微弱。
“对,必须要,我们现在处于虚幻之境,要尽量按照原有的轨迹让回忆重现,如果发生偏差,虚境崩塌,到那时,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燕时珏将手搭在江无涯的脑袋上,像长辈那般安抚着他的情绪。
尽管这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极其古怪。
“没猜错的话,你在这虚境中的身份应该是前剑宗宗主。”燕时珏缓缓道,“而我,是你座下的弟子。”
“我知道于你而言扮演宗主确实有些难度...”
“不是的。”江无涯打断燕时珏的话,“是...是那个...”他支支吾吾。
“是哪个?”
“就是那个男人之间的,那个东西...”江无涯有口说不出,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纯良的孩子第一次在亲近之人面前展露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又是羞又是恼。
“哪个?”小孩子样子的燕时珏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冷酷。
可正是燕时珏的这种小孩子的状态,让江无涯更加难以启齿。
“就是,这个剑宗宗主好像是个断袖,还和自己的弟子有染...”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有嘴唇在张张合合,但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燕时珏:......
此时仿佛五雷轰顶,怪不得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现在作为宗主的江无涯,哪里有弟子会住在师傅的卧房之中啊!
还有沈长青那一句句挑衅的称呼,燕时珏打了一个激灵。
大概这宗主时常亲昵地管他叫娇儿。
“师兄,那我们还要...”
“当然要。”燕时珏不可置否地说道。
既然要扮演,那就要演个彻底,就算是要做个断袖
江无涯点点脑袋。
“没事的,只是假扮而已,不必忧心,当务之急是如何从幻境中脱身。”燕时珏道。
江无涯边点脑袋,边爬上床榻。
“有点困了师兄,我歇会儿。”说着便顺其自然地躺在燕时珏身旁,他眼下一片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大手拽着被褥的一角,一轱辘钻进了燕时珏的被窝,全然没有刚刚那副羞答答的样子。
燕时珏:......
敢情刚刚的害羞都是装的,爬床的动作倒是挺熟练的。
江无涯伸出手,一把环住燕时珏的腰部,埋在他腿侧。
明明已经变成一个大人,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着少年时的那种稚嫩。
真是一个小孩子。
燕时珏看着躺在一旁的男人,在心中唏嘘。
次日一大早,江无涯一睁眼便发现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孩儿消失了。
“师兄?”他急忙下床,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木箱前和挂着半截舌头的邪祟对视。
“师兄!”江无涯动作迅速,眼瞅着那邪祟拽着燕时珏的臂膀,要把他拖进箱子之中。
哐啷一声巨响。
江无涯轻盈地收回自己的脚,稳稳落地,邪祟被他一脚给踹倒在箱子之中,“师兄,你没事吧?”他拽着燕时珏的胳膊,眼神严肃,上下扫在燕时珏身上,为他检查伤势。
燕时珏拍了拍江无涯的手,道“我没事。”
支支吾吾的声音从箱子中响起来,一个枯瘦灰败的手伸出,“我...我有事...”
江无涯又是一脚,只瞧见那箱子被踹得震颤,盖子一下子被合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盖子压住邪祟的手,惨叫声冲破云霄。
燕时珏急忙打开盖子,那邪祟垂着脑袋,皱着脸,更加丑陋,一副苦哈哈的样子。
“师兄,离他远点。”江无涯拽着燕时珏的衣袖,摇了摇头。
“他不会攻击我们的。”燕时珏缓缓道,他一早便观察了这只邪祟,说来也怪,这邪祟既不属于尸也不像是鬼,反倒是个活死人,虽然身魂一体,却没有生机,像死了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而且比起一般的尸和鬼来说,他的攻击意愿也很低,甚至没有多大的攻击力。
“不会攻击人的邪祟?”江无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眼神中带着诧异。
“嗯,刚刚我尝试和他说话,但是发现这邪祟被人下了禁锢,凡是有关于他身世的话,他都无法说出口,一旦透露一个字舌头就会裂一寸。”燕时珏的视线落在那半截舌头上。
想是先前也有人问过他。
“你到底是谁?”江无涯对着那邪祟说道。
邪祟的目光落在江无涯身上,混浊不堪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断断续续地吐出些音节,“谈...谈...”他说不出口,气急了,拽着木箱边的手攥紧,拉出道道痕迹,神情痛苦不已,“好....好...友...”说着眼中就开始淌泪。
燕时珏这下听清楚了。
“好友?什么好友?又是谁的好友?”
正当他准备再次询问,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那邪祟趴在了箱中,伸手把盖子给盖上,好像害怕被人发现。
“师尊,弟子前来拜见。”沈长青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可比先前恭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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