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之光

　　剧本要“流产”了？
　　Z世纪娱乐公司突然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室里气氛沉重，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和半冷的咖啡杯。暮安坐在角落，手里攥着《昭雪传》的剧本，指尖在封面上无意识地摩挲。光曦川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根烟，眉头皱得像个川字。助理陈宸站在门口，低声汇报：“老板，内部消息，资方和导演因为选女主角的事闹崩了。现在还没公开，但剧本有可能会‘流产’。”这话像一颗炸弹，炸得屋里鸦雀无声。
　　暮安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低声问：“哥哥，怎么会这样？”光曦川没说话，只是吐了口烟圈，眯着眼看向窗外。东都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处高楼的轮廓模糊，像被一层雾裹住。他心里清楚，这部戏对公司、对暮安意味着什么。为了拿下《昭雪传》，Z世纪排除万难，对家公司使尽手段都没能拦住。如今眼看着要开拍，却出了这档子事，他肺都要气炸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却又复杂得让人头疼。导演安华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这部《昭雪传》是他多年心血的结晶，从小说到剧本，每一个字都像他的孩子。他对选角有绝对的要求，尤其是女主角，必须符合他心里的形象——一个坚韧却温柔的女子，能和暮安的主角搭出火花。可资方却推了个完全不同的候选人，一个叫徐曼丽的女演员。徐曼丽是个流量小花，长得漂亮，粉丝无数，但演技平平，更别提和安华的角色契合了。资方却铁了心要用她，理由很简单：她背后有大靠山，和资方的核心决策人牵扯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暮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哥哥，没事，大不了我不演了。”他试图挤出个笑，可眼里的失落藏不住。他知道，这部戏不只是他的机会，也是光曦川的心血。为了这部戏，他推掉了好几个通告，连综艺和广告都压缩到最低。如今要是“流产”，不只是他演艺事业的损失，更是公司的重创。光曦川瞥了他一眼，哼道：“别说傻话，这戏我砸锅卖铁也得拍下去。”暮安愣住，低声说：“哥哥，别太勉强。”可光曦川摆摆手，没再搭腔。
　　光曦川心里比谁都清楚，暮安嘴上安慰他，其实比他还难过。这些日子，暮安为了角色没日没夜地练，把自己逼得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浓得像画上去的。他知道暮安有多看重这部戏——这是他从流量小生转型的关键一步，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光曦川咬了咬牙，暗想：这小子不能白熬，我得想办法。
　　他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资方的大楼。资方的负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周总，西装笔挺，笑容和气，可眼里全是算计。光曦川开门见山：“周总，女主角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周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光总，不是我不给面子，徐曼丽是我们老板点名要的。她后台硬，带资进组，对票房有保障。”光曦川皱眉：“可安华不干，他要的是契合角色的演员，不是流量。”周总笑了一声：“安华是艺术家，我们是商人。票房第一，艺术第二。”光曦川还想再说，周总摆摆手：“这事没得谈，除非安华让步。”
　　从资方出来，光曦川又去找了安华。安华住在一栋老式公寓里，屋子不大，书架上堆满了书和剧本。他见光曦川来，递了杯茶，声音平静地说：“光总，我知道你是为暮安来的。我挑他，是觉得他像我的角色，有那股韧劲。可女主角，我绝不妥协。”光曦川皱眉：“安导，资方不松口，这戏怎么办？”安华放下茶杯，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这戏是我的命，我宁可不拍，也不会让它被糟蹋。如果他们硬要塞人，我就付违约金，走人。”光曦川愣住，没想到安华态度这么硬。
　　沟通无果，光曦川没回公司，而是回了自己在东都的大平层公寓。夜色深了，他坐在落地窗前，桌上摆着一瓶威士忌和一堆烟蒂。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脑子里全是《昭雪传》的影子。他想起暮安跑来面试时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月光下的小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又想起自己被家族流放的日子，一个人在米国街头跑，想证明点什么，却只换来一句“去散散心”。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个事业，有了个值得栽培的小子，却要眼睁睁看着它泡汤，他不甘心。
　　威士忌烧得他嗓子疼，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他点了根烟，盯着窗外的夜景，暗想：这部戏不能黄，无论如何我得促成。他开始盘算办法，资方不松口，那就换资方。可公司现在的资金撑不起这么大的制作，他自己的钱也不够。他试着打电话给几个老朋友，想借点钱，可对方一听是投资拍戏，要么推脱要么敷衍，借来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他靠在沙发上，烟雾缭绕，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凌晨三点，他又倒了杯酒，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回家。他想起家族在米国的势力，虽然父亲和哥哥们从不支持他创业，可这次不一样，这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掐了烟，起身收拾行李，订了最早的航班飞回米国。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他没得选。
　　回到米国，光曦川直奔家族的老宅。父亲光明镇坐在书房里，头发花白，眼神依旧锐利。光曦川开门见山：“爸，我需要钱，拍一部戏。”光明镇瞥了他一眼，冷笑：“又折腾什么？你那些零花钱不够花？”光曦川咬牙：“不是零花钱，是事业。我在东都开了公司，这部戏能让我翻身。”光明镇放下手里的书，声音冷淡：“小川，你不是那块料。吃喝玩乐我不管，事业你就别掺和了。”光曦川还想再说，光明镇摆摆手：“没得谈。”
　　他又去找了大哥光曦衡和二哥光曦泽。光曦衡在公司总部忙得脚不沾地，见他来只是拍拍他肩：“小川，别瞎折腾，钱给你玩儿可以，投资就算了。”光曦泽在电话里笑：“弟弟，你安心当吉祥物，事业有我们。”光曦川气得肺疼，可他知道，家里人从没把他当回事。他坐在老宅的客厅里，盯着墙上的家族合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就在这时，堂妹光曦月和她老公濯脩冉来拜访。光曦月是个活泼的女人，小时候跟光曦川关系最好，见他一脸愁容，拉着他问：“哥，你怎么了？”光曦川苦笑，把《昭雪传》的事说了。濯脩冉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是个阿国作家，家族在媒体行业有深厚背景。听完，他低声说：“我可以帮你。”光曦川愣住：“真的？”濯脩冉点头：“但生意归生意，我入股你的公司，帮你解决资金问题。”光曦川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答应：“行，只要戏能拍下去。”
　　回到东都，光曦川马不停蹄地处理股权和投资的事。他把一部分股份让给了濯脩冉，自己仍是控股人，可公司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白雾，心里空落落的。他想起暮安跑来面试时的模样，想起安华说的“韧劲”，暗想：这戏成了，我这点牺牲算什么？
　　他找到暮安，把事情说了。暮安愣住，眼眶一红，低声说：“哥哥，你为我做到这份上，我……”光曦川摆摆手，打断他：“别矫情，戏能拍就行。你给我好好演，别让我白忙。”暮安点头，眼里却多了几分坚定。他知道，这部戏不只是他的机会，也是光曦川的希望。他得拼尽全力，不能让这份心血白费。
　　夜里，光曦川又梦见自己站在月光下，手握机械义肢，暮安跑过来喊“哥哥”，身后是《昭雪传》的片场。他醒来时，满身冷汗，可嘴角却扬了起来。他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可他已经赢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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