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闻闻

作者:风檐夜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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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为什么要洗澡?”

      自从进到陈劭珣家,时尔已经自动演变成固定npc,走到哪胳膊里都要揣着那只四脚朝天的香肠狗,全移动式狗摆台,兴许是放手就会触发穿模吧。

      “嗯?”陈劭珣将衣服和毛巾放在架子上,装耳背:“你说你想和我一起洗啊?”

      “...我没这么说。”

      陈劭珣点头:“你说你想泡个澡,对啦,我都给你放好水啦,我是不是很懂你?”

      “......”

      他俩的对话一定是串台了。

      “洗吧。”陈劭珣从他的手里夺走固定装饰,时尔卡机了一下。他的额头和手指关节都被冻得很红,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颧骨也皴破了皮,陈劭珣还在寻思着要不要从老爹房里偷张面膜来。他将波比托在肩膀上去蹭它的小肚子,对时尔说:

      “其实我也可以直接你带你去玩,去餐厅吃好吃的,看电影,打电玩,或者单纯花点钱去发泄一下。但我觉得噢,可能也只是我觉得噢,那些物质层面的补偿都不能真正让你真正好起来。你现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和别人扯点淡,当然,你不想说话也行,那就听别人扯点淡,听累了再好好睡一觉,没有什么比大冬天缩在被窝里睡一觉更舒服的了。”

      波比踩在陈劭珣的肩膀上,昂着头,两只前爪在他的肩膀上踩出了出航的气势,陈劭珣船长发表了重要的年初二号令:

      “你把一天交给我安排试试看呗,要是还不开心,那最差最差,也是和陈劭珣一起浪费的无聊的一天,总好过北风啸啸~孤独的小眼镜独自在大街上吹~冷风的伤心的一天,是不是?”

      他的话说着说着就像是要唱起来了一样,猜不到他下一个字要拐哪儿去,不着调又出人意料。

      其实陈劭珣的声音很清朗明润,但是没有唱歌天赋,大白嗓还跑调。据说戴思缘在构思舞台剧的最初构想是一边唱歌一边跳的,等到陈劭珣试完音后,其他演员委婉地表达了“大大方方的难听和忸忸怩怩的难听一样难听”的观点,将陈劭珣out出局。

      时尔也将陈劭珣推出到了门外。

      和他在一起,最差最差也是无聊的一天。

      隔着一层毛玻璃,时尔侧过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陈劭珣的身影还在门外,就好像自己当时站在浴帘外当卫兵等着给他添水似的。不同的是这次一墙之隔后,光溜溜、□□的人变成了时尔。

      陈劭珣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不会开玩笑推门而入,也不会主动问他。一无所知的傻瓜,就蹲下来给自己穿鞋,就把自己带回家,就不过脑子地说那些嫁娶的无聊玩笑话,就干站着在门口当摆件。

      时尔把自己埋进浴缸里,想起还很小的时候奶奶给自己洗澡,他蜷缩在盆里,水能漫过自己的胸口,奶奶用水瓢舀盆里的水,浇在自己的头顶和肩膀上。等长大了,他坐不进那口红色浴盆,水放满了也就只遗憾地到自己的小腿。

      现在隔了十几年,时尔再次蜷缩起来,重新找回了小时候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狭隘了,变成小孩子其实也就是换个再深一点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他的家好像总是越长大越格格不入。他长大了,家却没有一起长大,用过的物品没有长大,痕迹没有一起长大,连追忆都变成了刻舟求剑。他成长的速度已经远远大于家里的一切大于生命走向定格的老人。结果是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吃力,越来越装不下他。站起来的他往田淑英的身后一望,看到的是逼近的,令人沉默的现实。

      可他却又比现实跑得慢。

      他哽在不上不下的处境前,不知道是被束缚、舍不得想留下,还是想带着一切一起离开。可奶奶会等到自己带走她吗?还是会和他们一起走呢?
      时尔将脸埋进了水里。

      陈劭珣溜去给波比换了身新衣服,他给时尔拿了一套舒服的小丑鱼连体睡衣,感觉肯定很配时尔今天魂不守舍的呆比样,但浴室门推开,却是时尔进去那一身儿又ctrlC+V出来了,一点都没有泡完澡蓬松柔软的感觉,陈劭珣非常非常地失望:

      “你怎么不换我给你的衣服?”

      “我穿我自己的衣服就好。”时尔低着头,连体睡衣挂在他的臂弯里,这衣服穿着和要去商场门口当吉祥物似的。但不知道是热水澡真的放松了情绪,还是因为现在面对的是陈劭珣,时尔把话含嘴里斟酌了片刻,才张口道:

      “一会还要和你家里人吃饭,穿这个不太合适。”

      陈劭珣看着他的眼神很诡异:“.......”

      时尔抬起头:“你看我看什么。”

      哇塞,大核桃。陈劭珣看着他黑框眼镜下还在装不露声色的脸,从小狗肚子下伸出手对他招了招,示意时尔附耳过来。时尔也是听话,真的略微欠了身,听见陈劭珣贴着他耳朵说:

      “你...是真准备和我结婚了所以要给丈母娘留下个好印象?那我柜子里还有西装领带,你要不要一起打上啊?”他说着,目光忽然转到时尔发愣的眼,顿时坏心大起,往他耳边用力吹了一口气:

      “呼!”

      “......”

      片刻后,陈劭珣带着一脸委屈的表情跟在时尔后边下楼了,刚刚的恶作剧让时尔从头过电到脚,下意识就照着自己后背扇了一巴掌。

      虽然人是自己招惹的,但他没有虚,自己后背现在是真的又红又热。陈劭珣撇撇嘴,下楼时杜京洲正在将菜放上餐桌,见到她的一瞬间,陈劭珣注意到时尔的肩膀瞬间就从低垂变成了紧绷。小眼镜的脚步在楼梯口顿住,嘴唇犹豫地抿了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跟着杜京洲进了厨房,接过她手里的盘子:

      “阿姨,我来吧。”

      杜京洲一怔,她眼窝深邃,显得笑意很深刻。她看着这个单薄清瘦的孩子,干脆地表达道:“谢谢。”

      杜京洲经常要在公共场合说话,所以声音总是掷地有声,张扬响亮。小眼镜的殷勤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对着杜京洲,嘴边很快地无声打了个草稿,想再接再厉道:

      “做...菜色好丰盛啊,叔叔阿姨手艺真好。”

      但这句话明显没夸对地方,杜京洲跟着他的话微睁大眼睛,很快笑道:

      “没有,我和劭珣爸爸都不太会做饭。过年呢又给阿姨放假了,家里没人做饭,刚好有认识的朋友开的餐馆,说给我们承包放年假的一日三餐,刚送来呢,我们就热了一下。”

      她说话间,陈兆云冷酷着一张脸从厨房钻出来,一手一个盘子存在感很强地恰巧路过两人。小眼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耳朵比陈劭珣刚刚吹他耳根子还要红烫。

      陈劭珣咧着的嘴角陡然一下瘪掉了,抱着狗咻地冲出了残影:

      妈妈我就一个小眼镜好不容易养到现在才领回家你别把他臊死了!!!

      “我和你说过的呀,我家里没人做饭,你还不信,我身上长的每一块肉都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陈劭珣将波比塞进时尔手里,推着他到餐桌前坐下。粘人的小狗自如地接受了这一转换,搭着小爪子依偎在时尔臂弯里拱拱。

      汪呜,喜欢这个大火炉,好暖和!

      时尔燃得噼里啪啦的,苦力半天惜字如金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误会了。”

      “劭珣也和你揭他爸爸妈妈的老底了?”杜京洲笑音婉转,偏过头看了看正布菜的陈兆云说:“我确实不怎么下厨房,但其实他爸爸还是会做饭的。”

      此话一出,陈兆云那一脸今天多云的面色终于有了点起色,眉头轻轻展开,像台下嘉宾被主持人提名要上台领奖了,于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直到杜京洲说了下半句:

      “就是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孩子们嫌他做的不好吃。”

      男人的脸一下子臭了,但嘉宾落选了还得面对放大的摄像头,只能强撑着露出一个游离的微笑。谁知陈劭霈又趁乱站出来踩了一脚说:

      “哎呀,妈,你别为难老爹,他控制饮食天天吃减脂餐嘴里都快淡出鸟了,不有苦同当也给我们拌草料吃还愿意开锅烧油已经很迁就了!你还要把他放在火上烤!”

      陈兆云的呼吸声略显沉重:“.......”

      杜京洲笑得眼窝都有些湿,陈劭珣从厨房里端来了最后复热的瓦罐汤:“齐了齐了,吃饭吧。”

      五个人都坐在了餐桌边,杜京洲刚落座的第一筷子是夹给时尔的,时尔嘴边轻声说着谢谢阿姨。但牛窝骨的香味勾引了膝盖上的小谗狗,波比蹭地冒出了头,被杜京洲眼疾手快地抱走。女人托着下巴看他,自己并不着急吃,忽然说:

      “劭珣小时候一直食欲不振,因为家里做的正餐不好吃。他就惦记零食,惦记路边面包店里的面包。他爸爸怕他吃坏牙齿,就自己给他做什么蛋挞饼干,但只放一点点糖,骗他说甜品就是这个味道的。直到劭珣上学以后偷偷和一帮孩子溜出去吃麦当劳,才第一次知道外面的蛋挞原来是甜的。”

      小少爷当时不仅被骗,还是被全家人骗。大人的欺骗可是世界上最严重的事!劭珣回到家委屈得四脚朝天地撒泼,直到踩着板凳,亲眼看着陈兆云眉头直皱地往原料里加糖才肯罢休。

      陈劭珣还努力地想了想:“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

      哎。过去好多年了,陈兆云的工伤却是一辈子的,想到自己当时被这小猪抱着腿直嚎还是会头疼:

      “都吃到嘴里了,你那小猪脑袋还能记着什么事儿。”

      “劭珣小时候不听话,比他姐姐难带多了,还黏爸爸。”杜京洲失笑,她很忙,偶然回家一次,好不容易才能看到这样哭笑不得的画面,都如数家珍地记在心里。但说到霈霈,她问时尔:“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时尔想起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小孩,想了一会才回答:“没有。”

      杜京洲说:“那也蛮好的,不像劭珣和霈霈从小打到大,还没一次打赢过,天天都要打电话给我告状。”

      陈劭霈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弟弟,噫声:“我俩哪是打架啊,顶多就是我逗他玩。”

      “他那会不经逗,你也不收着点。晚上天天哭着打电话和我说姐姐欺负他,说自己要多吃一点,吃成个小胖子,这样就有力气不会被姐姐欺负了。”

      陈劭霈毕竟养猪多年,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他的醉翁之意就在吃吧?肯定是生气了又嘴馋偷吃了不少零食,怕爸爸发现了骂他,心里有鬼,才找个由头晚上假哭给你打电话的。”

      说这事陈劭珣想不起来,但陈劭霈这句话让他突然了点眉目,甚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全身都热起来了:

      “你瞎说,我从会写名字就被你逼着签那什么奴隶宣言了!你在家里看清宫剧当娘娘,让我点头哈腰当太监!这些你从来都不说!”

      “......”

      陈劭霈踢了他一脚。

      “还有这回事啊。”杜京洲笑了好一会,又转过头对时尔继续道:“小时候难免贪嘴,后面就好了。他随他爸,比起吃,青春期以后还是爱美更多一点。知道爸爸吃的是能变好看的,要缠着和他爸爸吃一样的,又被他爸爸抽,说小孩子就应该多吃饭。”

      酱汁沾到嘴边,时尔用手指蹭掉,抓着筷子静静地听着杜京洲说话,但眼睛总忍不住看向她。女人虽然说着小儿子,但眼睛却看着自己。他想起当时那个和杨雁坐在麦当劳里说个不停的自己,杨雁明明很少回话,也很少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却要自以为懂事地将话题引到另一个小孩,殊不知自己的妈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从不和外人聊自己的家事。

      在这短短几秒里,时尔借着陈劭珣的光,补全了他当时未曾从杨雁眼里得到的注视。他不动声色地,将这片碎片像拼拼图一样,放进记忆里杨雁那张肖像画里空白的眼睛上。

      许是他的目光太赤裸,杜京洲和他对上了目光。她又眉眼弯弯,将一勺八珍豆腐又舀进了时尔的碗里,瞧着那小孩的小尖巴有点心疼:“你现在就和劭珣小时候那会一模一样,瘦得像个小猴子,要多吃饭。瘦成这样体质不好的,你们还在长身体,现在绝对不要想着减肥。”

      可那片碎片又掉了下来,时尔才发现这块拼图压根安不进去。当时杨雁压根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更没有关心过自己一句,六七年,她的小孩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年纪到进入青春期,她没有问过自己胖瘦,身体好不好,长大有没有受过委屈。

      杜京洲越是关心他,时尔越发无可遏止地对比起和杨雁见面的那天下午。年幼的他太矮了,坐在后座上的时候、看着热气腾腾的薯条的时候,都未曾能真正看过她脸上的表情,只有等到长大了,他才能够平视那时的杨雁。

      时尔还以为只有公交车站前的结局比较残忍,现在发现其实过程也好不到哪去。

      陈劭霈见到时尔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当即在桌下踢了一脚弟弟。之前陈劭珣闯的祸是她亲自去处理的,还没告诉爸爸妈妈。陈劭珣还没吃到那一口手打牛肉丸,就从筷子里掉下砸了他一脸汤。陈劭珣眼睛都睁不开,就抬着一脸油点子对杜京洲说:

      “我监督他好好吃饭呢,妈,我都带着她去小姨的食堂刷脸了,食堂阿姨见到他都给他多一勺。他就是那种不容易吃胖的体质,都大半个学期了,肉都不见长。”

      埋汰孩子,陈兆云又想到这只猪小时候吃辅食吃得满脸都是的样子,嫌弃地抽了两张纸给猪擦脸。

      “那也好啊。”杜京洲乐呵呵地看着父子俩,意有所指:“和我一样,她俩爸爸最羡慕这种体质了。”

      陈兆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针对,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杜京洲拉了一波仇恨,回过头又仔细看了看这个脸木木的又略显局促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合自己眼缘。

      杜京洲人到中年,经历过无数大事小事,是非常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她亲手挑选了自己的家人、想要的生活。她问时尔说:

      “过年口袋都鼓鼓了吧?收了多少红包呀?”

      这种代代相传的历史传统,面对时尔这种连爸妈都没有孩子也还是失传了。身份尴尬,也不走亲戚,哪来的红包可以收。过去奶奶会在他的枕头下留下二百块钱的压岁包,但他总是第二天又将钱塞进门背后的钱包里。时尔扶着眼镜,给了一个不扫兴的回答:

      “我家这边...互相说好了不出人情。”

      “这多不好玩,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把小孩子的乐趣都搞没了。阿姨给你包一个。”杜京洲像哄小孩开心一样,她变魔术似地,忽然就从口袋里变出了一个红包,笑眯眯地两只手将红包递到时尔面前:

      “来,接着。”

      就像那天在看台上陈劭珣毫无征兆地拿出那枚玉坠,时尔的嘴边的酱汁甚至都没擦干净,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杨雁最后给自己买的那副眼镜,迟迟没敢伸手去接:

      “...太贵重了,阿姨,我不能收。”

      “讨个彩头,不用客气,阿姨是长辈。等你到了阿姨这个年纪,自己经济独立了,就不会觉得这个很贵重了,重要的是心意。”杜京洲逗他:“小孩子的时候不收红包,长大了还要给出去了,多委屈呀?拿着。”

      “......”时尔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一眼陈劭珣,对方却只是亮着眼睛,一味地说:

      “拿着呀拿着呀。”

      “......”

      “哎呀,你又不好意思了,我替你拿。”陈劭珣贴着他的后背替时尔接过了那封红包,顺带偷看了一下金额,笑嘻嘻地塞进了时尔的口袋里。然后猝不及防地,他又像摆弄提线木偶般,抓起时尔两只胳膊,合掌,对着杜京洲拜年:

      “谢谢妈妈。”

      妈妈。

      “......”

      时尔的眼前陡然模糊,他很快地接着陈劭珣的话,嗓子却哑了:

      “谢谢阿姨。”

      “不客气。”杜京洲向他抛了个颜色:“还可以去找她们爸爸再要一个。”

      陈劭珣蹭地将拎着时尔两个胳膊将他提溜起来,一前一后一摇一摆,两个企鹅转过身又站到了陈兆云面前。陈兆云虽然已经准备好了,但看着陈劭珣在时尔背后猪仗人势、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好笑。他对着时尔说:

      “他就是小人来疯,你平时在学校里可别跟着他瞎闹。”

      陈劭珣探出头说了句不听,夺过红包塞进时尔口袋里,再牵着他故技重施地再拜一拜:“谢谢爸爸。”

      时尔近乎头重脚轻地说:“...谢谢叔叔。”

      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陈劭珣的意思,陈劭珣是想让自己也体验他拥有的一切,他不知道时尔为什么难过,但他每次难过的时候就有家人安慰他。所以他便笨拙地,将时尔也往里套,要让时尔感受他所有感受过的爱。

      陈劭珣推着他的肩膀,最后瞄准的是陈劭霈。时尔想止步,小声地侧过头说不要了,但陈劭珣却挤眉弄眼,依旧将他向前推,那个表情的意思好像是:

      你听我的。

      陈劭珣替他伸手,陈劭霈则是一把采摘了路过的小香肠狗塞进时尔的臂弯。陈劭珣啧一声说:我不谢你,时尔则是一个激灵说:“谢谢姐姐。”

      陈劭霈将一个剥好的橘子塞进了时尔手里,然后手快狠准地扭住陈劭珣耳朵,将这个狐假虎威的背后灵从时尔后边拽了下来:

      “劭珣晚上刷碗!”

      陈劭珣痛叫一声。

      可陈劭珣被留下来刷碗,顶着红彤彤的耳朵,最后在厨房里也是得意地哼歌,厨房门做的毛玻璃,看不清玻璃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眼镜就放在手边,时尔抱着怀里热烘烘地小狗掉热烘烘的眼泪,陈劭珣凑近他就将头低得更厉害。明明他之前考差了的时候说陈劭珣看到也无所谓呀?水龙头冲着盘子哗哗作响,遮住了时尔压抑而轻微的换气声,陈劭珣说:

      “我说了,我家里人肯定会很欢迎你的。”

      像当时他们并排坐在操场上,时尔曾在臂弯的空隙里偷偷看向陈劭珣。这次时尔从波比的头顶暗暗抬起头,然而目光却被抓住,并且对方狡黠地冲自己眨了眨眼:

      “怎么样,今天不算太无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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