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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雪子。”微生优将门拉开一道缝,“你进来。”
雪子松开即墨夜,跑进了暖室。
即墨夜回眸看去,不巧,门正好被关上了。他一面走一面动了动被雪子紧握过的手臂。
雪子一进来,微生优就把门给关上了,要隔绝即墨夜般。
“即墨夜确实是有点傲慢,但是骨头、呸。”雪子不知为何有些慌张,“骨子里其实不坏的。”
“他人是不错。”刘方说,“坐。”
雪子坐下后,轮流看爸妈的脸色。
“还挺真诚的。”微生优说。
“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说的?”雪子好奇得很,“你们又是怎么拒绝的呢?”
“他就说。”刘方顿住,跟微生优对视上了。
即墨夜说喜欢雪子。
渴肤症的病是真的,确实也想触碰雪子。
但是绝不会伤害雪子。
如果过了段时间后,雪子还是讨厌他的话,他就会放弃。
“总之我们都没有同意你跟他去呢。”微生优收回思绪,告诉雪子。
“那么好的赚钱机会,干嘛不同意啊?”雪子有些着急。
“你不是讨厌即墨夜么?”刘方问。
“可是可以赚钱啊。”雪子说。
“既然你都讨厌他了,跟着一个你讨厌的人去陌生城市里,能行吗?”刘方再问。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雪子解释道。
刘方那副浓眉大眼倏地像是扩大了,微生优只是默默瞧着雪子,没什么波动。
“既然你们都拒绝了。”雪子有一点难过,站起来说:“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微生优说。
雪子离开暖室后,刘方跟微生优面面相觑。
雪子想去找即墨夜,走廊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即墨夜去哪里了。
雪子跑了起来,心脏怦怦跳,混入廊下的风铃声。
他想,即墨夜或许回去看风铃了也不一定,今天外面不太冷。
果真,高大英俊的男人笃定地站着,瞧过那摇晃的风铃再看向雪子。
“即墨夜。”雪子跑到他面前,“我爸妈没同意。”
“我知道。”即墨夜说。
“那。”欲言又止的雪子还是问了出来,“既然我爸妈不同意的话,你又说过我得去你的城市,这是前提。”
“你会不会就不来了?”
雪子揪住了即墨夜的袖子,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你忙的话,三个月才能来一次,所以你会不会不来了。”
即墨夜看见雪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心头一动,问:“你很希望我来吗?”
“当然了。”雪子的心跳空一拍,急忙找补,“我很希望赚钱嘛。”
即墨夜失笑道:“我会来的。”
“三个月来一次?”雪子皱着眉,“这样的话赚钱机会太少了啊。”
“那每周来一次。”
“真的?”雪子欣喜地问,“来这里过周末吗?”
“这就不一定了。也可能只待一会儿就要走。”
即墨夜看见雪子那双喜悦的眼睛黯淡了一点,忙不迭问:“你希望我多待会儿?”
“这样赚钱的时间多呀。”雪子眨眨眼。
“也是。”
“你只待一会儿的话多麻烦啊,你从那边过来都要那么久呢。”雪子像是担心了起来。
“不忙的话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即墨夜承诺道。
“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为什么还会这么忙呢?”
即墨夜试探道:“照你这么说,我干脆待在这里好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钱生钱嘛,我懂我懂。”雪子的心情轻快了一点。
“嗯。”即墨夜看着雪子,一时失神般找不到话说。
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扯着即墨夜的袖子,烫似的赶紧撒开手。
“那。”雪子迟疑地,“我先进去了。”
“好像是起风了。”即墨夜说。
雪子转过身走了两步,再回头看即墨夜。
即墨夜正直勾勾看着雪子呢,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这个眼神。”雪子停步问,“你那个病犯了吗?”
“对。”即墨夜很快回复。
“我们去别处。”雪子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看。
他们并肩在走廊里,要去所谓的别处牵手。
“你之前不是还说不想跟我交朋友吗?”雪子居然有点期待即墨夜的回话。
即墨夜尴尬似的轻咳了声。
“傲慢的家伙。”雪子笑着说。
最终是回到了茶室,即墨夜边看雪子的侧脸边慢慢关门。
因为雪子的脸颊像红红的花朵烂漫。
听到门被关上的动静,雪子的心脏紧了紧,他把自己那只漂亮的手递给了即墨夜。
“这算是你主动吗?”即墨夜笑着牢牢握住了。
握手。再握手。再再握手。每一天都握手。
然后即墨夜休假结束啦,离开了温泉浴场,离开了雪镇。
雪子心念着,当然是心念那在远方的钱了,不然呢,他可不喜欢男人的。
一天的时间是不是被老天爷给拉长了,雪子都把这条走廊拖完了,才过了二十分钟。
雪子疑惑着看这条发亮反光的走廊。
一周的时间绝对是被老天爷给拉长了,雪子严重怀疑,就是偷偷拉长在白天里了。
天气渐暖,入夜迟了些。这天晚上雪子坐在廊下擦拭风铃。
“你全给取下来了?”刘方走来问。一圈风铃竟然全被雪子取下来了。
“昂!”雪子仰起脸,美滋滋一笑,手里的活也没停。
“快去睡吧!”刘方劝道。
“我把这些擦完就去睡的。”雪子说,“然后明天再装上去。”
刘方没有再做声,默默看了会儿才走。
这会儿时间的流逝好像恢复正常了,没擦多少风铃就那么晚了。
雪子心想,明天是周五了,即墨夜会不会来呢。
是否想起即墨夜的次数多了?
雪子偏过头,明亮的眼睛里不再是疑惑,而是在渐渐洞悉着什么。
周五这天,从早到晚,别说即墨夜了,连一个踏入‘雪夜’的客人都没有。
雪子心情不好。
服务生打趣道:“是在等哪位客人呢?”
“淡季总是让人心情不好。”雪子嘴上这样说,实际也把心情不好的原因给想明白了。
“是啊。”服务生便也跟雪子一样苦了脸。
两张脸搁在窗台上,像谁顺手搁在那儿的两条苦瓜。
洁净的院子里飘着清风,再往上看,是安静的湛蓝天空。晴光扑朔。
“我已经开始想念冬天了。”服务生问,“雪子你呢。”
雪子怔怔地回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脸上浮现甜滋滋的笑容,又将这笑容压抑住,低声说:“我也有点。”
第二天,周六的下午,即墨夜来了。
他踏入‘雪夜’那一秒,二楼的雪子来不及关窗,跑出房间,也忘了关门。
一路噔噔噔地下楼,脚步声成为幽静客栈里的热闹。
引得许多人来看。
“雪子,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服务生问。
雪子正要说即墨夜来啦,一转眼看见妈妈微生优站在不远处。
就说:“客人来啦!”
雪子还没跑到门口,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即墨夜,他手里并没有提包,所以喜悦被失落替代了。
风荡过廊下的风铃,清澈的叮当声。即墨夜看见雪子出现在客栈门口。
“雪子!”即墨夜那两只舟车劳顿的眼唰得被点燃了。
雪子有点扭捏起来了,背在身后的双手绞动着,问:“你能待多久啊?”
你这次能待多久啊?
这句成为每周六雪子见到即墨夜第一眼就问出的问题。
即墨夜的回答总是不叫雪子满意,因为半小时四十分钟什么的——
“太短了。”雪子噘嘴,“赚钱的时间根本太少了。”
“我把我的卡给你好不好?”即墨夜捏捏雪子柔软的掌心。
可是雪子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委屈伤心了。
那张柔软的脸好像要挤出泪来了,即墨夜差点儿以为自己捏的不是雪子的掌心而是脸。
即墨夜凑了过来,雪子撇开脸,用开朗的声音说:“我没事。”
“我只是想多赚点你的钱。”
所以即墨夜在下个周六来的时候,就递给了雪子两张卡。
雪子失笑:“谁要你的卡了。”
又问:“你这次能待多久啊?”
“五十八分钟。”即墨夜看向雪子的手。
雪子把手交给他:“那我能赚两次钱。”
春去秋来,每个周六即墨夜都如约出现,所以雪子真是赚了不少钱。
不敢想要是跟即墨夜整天待在一起的话,那能赚多少,光是这样想象,雪子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雪子捂住了发红的脸颊。
“雪子。”刘方敲敲他的房间门。
“来客人了?”雪子问。
“是啊,天气冷起来了嘛。”刘方说,“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什么事?”
“妈妈让我跟你说,下周六即墨夜来了,一起吃个便饭吧。”
“他时间不够啊。他很忙的。”
刘方挤挤眉毛:“那一起喝杯茶总行了吧?”
“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即墨夜那天对你们说的话呢?”雪子埋怨嘟囔。
“你就那么想知道啊?”
雪子当然想知道了。
刘方走进雪子的屋里,把门合上了,说:“我看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什么意思?”雪子屏住了呼吸。
刘方说了六个字,拍拍眼前动也不动的雪子,再叹口气离开:“一会儿你解冻之后就过来吃晚饭吧。”
这周六的晚上即墨夜踏入‘雪夜’,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这家温泉浴场的能量似的。
灯火通明的客栈如此温馨可爱,冷风将风铃吹出优美和弦,变做一条波浪线灌入即墨夜的耳朵。
“即墨夜又来啦!”接待员笑道。
“即墨夜!”二楼的雪子喊了声。
即墨夜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去,没见到雪子。
“即墨夜!”雪子那滚烫的声音响在了前方,是一路跑下楼的。
“雪子——”
雪子朝即墨夜扑过来,自己把自己装进了即墨夜的怀中。
即墨夜的眼光闪动跳跃。
“你今天怎么现在才来啊?”雪子半闭眼,有点想哭了。
“怎么啦?”即墨夜温柔地问。
雪子俏皮地说:“我以为我今天赚不到你的钱啦。”
即墨夜轻拍雪子的肩膀。
雪子啊,希望你永远贪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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