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天说爱我了吗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至于何西宁的想法……

　　往年小长假何西宁都会跟着她妈妈找个地方消遣，只是今年何西宁却在何安佟做计划前拦了下来。

　　“我要留在家学习。”
　　听了这话的何安佟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伸手掐了一下大腿。
　　疼的，不是做梦……

　　“好，好的。”
　　确实，高三了，课业紧张，理解理解……
　　只是何西宁需要吗……

　　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吹嘘，以何西宁的成绩考上喜欢的院校，那是轻轻松松，犹如剥鸡蛋壳……
　　不过孩子好学，不是坏事，何安佟欣慰点点头，转身出门去找鱼怀衣讲自己的安排。

　　“姐姐不去吗？”
　　鱼怀衣听了半天，没听到何姨关于何西宁的安排。

　　道明原委，本在一旁乖乖记东西的鱼怀衣停下手上的动作：“何姨……”
　　鱼怀衣欲言又止……

　　何安佟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没事，有话就说乖。”
　　“我也想留在家里……”
　　鱼怀衣捏着衣角，犹豫半天，说出一句让何安佟晕倒的话。
　　何安佟：“……”

　　“行的行的，在家里跟姐姐一起好好学习也挺好……”
　　何安佟最后以孩子好学是好事说服自己。
　　算了，俩小孩不去她跟老赵去过二人世界更好。

　　是以家中只剩下她们两个和波菜。

　　赵晴白软磨硬泡才磨得她妈妈同意出去，欢天喜地将小狗送到何西宁手上就跑了。
　　美其名曰：先跑为上，以防她妈妈后悔。
　　毕竟同为高三生的何西宁可是在家准备学习的。

　　因此，鱼怀衣的假期生活是这样的……
　　起床
　　遛波菜
　　喂波菜
　　喂何西宁（划去）
　　……
　　凑到书房写作业
　　偷看何西宁（划去）
　　午睡
　　陪波菜花园撒泼
　　一起挨骂（划去）
　　晚饭
　　跟着何西宁遛狗
　　踩何西宁影子（划去）
　　磨磨蹭蹭琢磨睡在何西宁房间的可行性
　　被扔出来（划去）

　　一连好几日，直到赵晴白接走波菜，鱼怀衣惊觉时间飞快，小长假已然结束。

　　“好无聊啊……”
　　张原祺听着不自觉眯起眼，显然对鱼怀衣的假期生活已然没了兴趣。
　　鱼怀衣给她讲的时候，当然隐去了一些事情，听着完全就是寡淡如白开的生活……

　　张原祺捏着耳朵边不想再听了。
　　好好的大课间，没事心血来潮听什么鱼怀衣的假期七日谈……

　　鱼怀衣目的达成，耸耸肩。
　　多有意思的假期。
　　反正她很满意。

　　“鱼怀衣。”
　　一道黑影盖上鱼怀衣摊开的书，不速之客出现在她面前。
　　鱼怀衣皱眉抬头。

　　“好久不见。”
　　眼前一张陌生的脸，鱼怀衣翻遍记忆确信不认识他。
　　“转校生，你谁啊，我们家小鱼好像不认识你哦……”

　　哪来的好久不见。

　　张原祺伸出左臂搭上鱼怀衣的肩膀，似笑非笑看着杵在桌子旁的男生，白眼在心底翻烂了。

　　这个人让她很不舒服。
　　很神奇，张原祺跟鱼怀衣的感受达成了一致。

　　看着坦坦荡荡其实眼底是掩不住的鄙夷。
　　鱼怀衣怎么招他了要被一个完全不记得的人这么看……

　　张原祺一般不会对不相识之人散发恶意，但这人她看着实在不爽，更何况，无缘无故凑到她同桌旁边说什么“好久不见”……

　　你看我同桌搭理你吗……
　　张原祺心底腹诽。
　　真不爽，好久没见到这么让人不爽的家伙了。

　　“我是郭因。”
　　眼前的男生明明在笑，鱼怀衣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耐烦之意，若是不在人前，只怕此人就要破口大骂了。

　　“郭因？鱼，认识吗？”
　　“不认识。”
　　鱼怀衣摇头，不再给那人一个眼神，低头拿起笔。

　　“听见没，管你什么因，我同桌不认识你。哎呀快起开，别在这杵着了，挡路了你不知道吗？”

　　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投来，沉闷的学习之余，学生最喜欢的就是有热闹凑热闹了，本来就不怎么安静的课间，因为转校生的举动，声音越来越大……

　　“你不记得了吗，我可记得，你可是杀了……”
　　滋啦——
　　鱼怀衣猛地起身，椅子在身后划出刺耳的声响，黑乎乎的眼睛透过额前碎发的缝隙，死死盯着眼前人。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郭因听着身边人小声的讨论，忽然像是灌满了勇气，不动声色直了直腰。

　　张原祺也没想到鱼怀衣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开团秒跟，一拍桌子给自己涨气势，站起身，瞪过去。
　　瞪到了转校生的发旋。
　　……刚才坐着没感觉，这人竟然比她矮。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鱼怀衣都说不认识你了，还隔这叭叭叭，找存在感呢，闲着没事干有这时间写两张卷子。”

　　张原祺在桌子下面伸着手掌轻轻拍拍鱼怀衣紧紧捏住的拳头。

　　她不清楚鱼怀衣和这人有什么瓜葛，也不清楚那句话为什么会让鱼怀衣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她一向护短，当初可是她说的要罩鱼怀衣的。

　　郭因觉得鱼怀衣身旁的人比鱼怀衣还烦人，他本来是想恶心鱼怀衣的。
　　“你这样的人还能交到朋友？”
　　郭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底盈满不屑。

　　“你瞎叫唤什么呢，她不能交到朋友我是鬼啊，能不能赶紧滚。”
　　张原祺皱眉就要去抓桌上的本子……
　　她真忍不住想砸死这个人了。

　　“嗤，不让人说，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啊……”
　　方智云在这箭弩拔张的氛围中火上浇油。
　　她的位置离鱼怀衣她们不远，能让这俩人吃瘪的事情，她当然不会错过。

　　上次杨安景那事之后，方智云彻底和她们三个结下了梁子，虽然鱼怀衣和张原祺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你有病方智云？想打架吗？”
　　狗屁的方智云哪壶不开提哪壶。
　　“来啊……”

　　“别别……”
　　杨安景见势不妙上前一步挡在张原祺身前。
　　四周的学生也嘈嘈杂杂劝两句，相互看来看去。

　　“老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哑了火。

　　杨安景拉着张原祺的胳膊拍着她的背顺气，鱼怀衣也收回了目光放在她身上。

　　老师并没有来。
　　学委拉着纪律委员站在讲台眼神冷冷看着她们。

　　“滚。”

　　郭因在鱼怀衣这里讨了没趣儿，咬咬牙走了。
　　她怎么敢这样对别人了……
　　以前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吗……

　　这点，郭因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估计还停留在以前鱼怀衣好欺负的印象上。

　　“小鱼，没事吧？”
　　一场闹剧落了幕，班内安静的不像话，虽然没过几分钟，又开始响起了交谈的声音，只是没人再往她们这边看了。

　　张原祺从兜里摸出来一颗水果糖递给鱼怀衣。

　　鱼怀衣心情很不好，如果怒气可以实体化，只怕鱼怀衣此时便是黑气环身，怒火四冒。

　　神经病郭因，本来聊着假期的鱼怀衣很开心的。
　　张原祺转头朝着转校生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鱼怀衣没说话，慢慢摇头。

　　“那家伙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会看面，他迟早倒大霉。”
　　张原祺絮絮叨叨说着，想要转移鱼怀衣注意力。

　　没成功。
　　鱼怀衣看着还是很消沉。

　　鱼怀衣双手放在桌子上，慢慢弯身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手背。
　　完全是封闭自己的样子。

　　张原祺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你睡会儿吧，上课我喊你……”

　　她没杀人。
　　不是她。
　　是那人活该。
　　是他活该……
　　是他活该。
　　是他活该！

　　“小鱼，看着我的眼睛，跟我念，是他活该，活该……”
　　是他活该。
　　“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鱼怀衣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瞥到自己珍重再珍重放在桌洞里的蓝色本子。
　　她伸手拿过，翻开它。
　　书的扉页上画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笑脸旁边龙飞凤舞写着一句话：
　　“迟早锤爆世界”
　　何西宁的中二大作。

　　鱼怀衣指肚轻轻擦过字角。
　　写下这句话的人用了力，字透纸背，在纸的背面还能摸到字的轮廓。
　　鱼怀衣甚至都能想象到写下这句话时，何西宁傲气的表情。

　　良久，鱼怀衣轻轻笑了一声。

　　张原祺以为她被气疯了，没敢做声。
　　伸手轻轻拍了拍鱼怀衣的背部，以作安慰。

　　鱼怀衣一页一页翻着，翻过零星几个字的书页……
　　在何西宁日记戛然而止那一页之后，密密麻麻写着何西宁的名字。

　　全是鱼怀衣的字迹。
　　满满一整页，黑乎乎一片。

　　【何西宁何西宁何西宁……】
　　日记本上写满了她的心事。

　　[何西宁，我不开心。]

　　只是日记本是不可能回应她的。
　　只是她一时的妄想……

　　“嗡”一声，鱼怀衣放在桌洞空隙处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鱼怀衣漫不经心抓过。

　　估计又是什么垃圾信息。
　　鱼怀衣顺着肌肉记忆就要划去时瞥到了“姐姐”两个字眼。
　　她猛地坐直身子。

　　张原祺被鱼怀衣的动作一吓，呛了一口水，她连忙盖上水杯盖子，急急忙忙凑到鱼怀衣脑袋旁看去。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

　　鱼怀衣还没看消息，装着云淡风轻按灭屏幕。
　　张原祺没继续追问，眼看着鱼怀衣没刚才那么消沉，她就放心了。

　　“没事就好，快上课了，快把书拿出来吧。”
　　这节是张原祺最感兴趣的历史课，她少见的兴奋。

　　鱼怀衣在张原祺摇头晃脑去接水时，滑开了屏幕。

　　姐姐：三选一
　　姐姐：[图片]
　　姐姐：[图片]
　　姐姐：[图片]

　　三张图片是手绘的图案，说实话，三百年内没人能看懂上面的图案。
　　勉勉强强只能看出来第一张上面有一条卡通小鱼。
　　第二张……麻花吗……
　　第三张……

　　但，鱼怀衣眼里何西宁发来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鱼怀衣：选第一个
　　姐姐：OK

　　鱼怀衣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垂眸点开何西宁的资料页，敲敲打打在姐姐后面加了个红彤彤的爱心。
　　【姐姐????】
　　喜欢。

　　“号外号外，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
　　张原祺捧着杯子一脸兴奋跑过来，扬着下巴看着鱼怀衣，等她问下去。
　　鱼怀衣心情好了些，愿意配合下去。
　　“什么？”

　　“下周有秋游。”
　　张原祺早就憋不住想说了。

　　一听这话，她们周围的学生都来劲了，围着张原祺七嘴八舌。
　　“真的假的？星期几啊？”
　　“诶张，听谁说的啊，准吗？”
　　“张原祺说的都准吧，她没说不准过。”

　　“哼哼，我是谁，当然准了，不过具体的等张老师说吧，不然我老抢张老师的活，张老师回头不乐意了。”
　　听了这话，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人也就渐渐散了。

　　只是一转身又对上方智云那讨人厌的家伙。
　　方智云又翻她白眼。
　　张原祺：“……”
　　哇塞。

　　“可是秋游后没几天就又要月考了啊……”
　　“没关系，至少我们快乐过，哭。”
　　“……”

　　因为张原祺带来的消息，班里兴奋了一阵子，老师来的时候，一个个情绪高昂，问什么答什么，给历史老师高兴的大手一挥说今天不布置作业了。
　　于是不可避免又是一场欢呼。

　　接二连三的事情，也渐渐冲淡了班里同学对郭因那句话的好奇。

　　说不定是胡说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将它抛之脑后了。

　　张原祺抬头和不远处回头的杨安景对视一眼，杨安景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张原祺右手伸成八字放在下巴处，回给她一个得意的笑。

　　看着鱼怀衣走出教室，张原祺收回目光，卷着桌子上的数学习题册悠悠朝张蓓办公室走去。

　　晚上办公室值班的只有张蓓一个人，张原祺敲门之后看只有她姐一个人，便大摇大摆走进去。

　　“怎么样，我照顾的好吧。”
　　张原祺在黑色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张蓓放在一旁的橘子，三下五除二剥了皮。
　　边往嘴里塞边把今天班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张蓓。

　　“很好，很会随机应变，继续保持。”
　　“请我吃饭，跟文医生那个，你还记得吧……”
　　“张原祺，我才是你亲姐……”
　　“亲姐，你还记得吧？”
　　张蓓：“……”

　　“知道了知道了。”
　　张蓓不耐烦挥挥手。
　　“没事就赶紧走。”

　　“我有事，我想问问……”
　　张原祺顿了一下，将最后一瓣塞进嘴里，继续道：“我同桌，她以前到底是？”

　　“我不能告诉你。”

　　“……行。”

　　张原祺碰了一鼻子灰。
　　不情不愿点头。

　　没关系，她自己能找到答案。
　　她是谁?
　　名侦探张原祺！
　　就没有她搞不明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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