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下雪

　　安杏梁听了戴山南的话，垂眸长时间沉默，半晌，他才开口：“那你要去多久？”

　　闻言，戴山南笑了一声，摸摸安杏梁的头，心中盘算多加了些日子：“我得先采风，等拍完，得有一年半了吧。”

　　说完，他嘴角噙着笑意，观察着安杏梁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呆滞了一瞬，就又恢复轻松，心下瞬间不乐意，掰着安杏梁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我说了，是‘一年半’。”

　　“嗯，我听到了的。”安杏梁表情认真，看着极乖，他开口，“一年半，还是可以……”

　　戴山南听不下去了，打断安杏梁：“可以什么？”

　　“你不是下周才走的吗？”安杏梁从戴山南腿上起来，看着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干什么去？”戴山南将人重新揽回怀中，在人唇瓣上咬了一下，“你看看今天周几了？”

　　说完，戴山南向墙上的日历抬抬下巴，示意人看。

　　安杏梁看懂他的示意，转头向墙上看去，一瞬间愣住了，转头看戴山南：“周日了？”

　　被他的反应逗笑，戴山南又实在舍不得，依依不舍地说：“我周一的机票。”

　　反应过来的安杏梁皱起眉头，久久盯着墙上的日历，突然转过来，却因为距离太近，和戴山南准准地亲上了。

　　戴山南勾起嘴角，骨节分明的大手抵住安杏梁的头，加深了这个清浅的吻，气氛瞬间暧昧，两人唇舌交缠。安杏梁双手死死抓住戴山南的衣领，戴山南的右手下移，握住安杏梁的下巴，另一只手伸进安杏梁的衣摆，炽热的手触碰着安杏梁冰凉的身体，颤抖着向上抚摸着。

　　两人吻得忘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开了一条缝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戴山南将人放在床上，一阵旖旎……

　　（此处省略好多字）

　　事后，已经月上半空，戴山南将已经安睡的安杏梁放在床上，给人盖好被子，穿上衣服出了门。

　　陈美娟在院子里坐着，即便生意已经停了，她也总是在院子里浇花松土。可今晚，她一反常态，即便视线一直定在手中的盆栽上，但已经挖到见了根系，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戴山南的脚步滞了一下，手上点烟的动作顿住，将烟盒放回口袋中。

　　“阿嬷。”

　　戴山南叫了一声，可面前的陈美娟没有任何反应。戴山南注意到异常，拉了条凳子在陈美娟身边坐下，怕将人吓到，故意将动作放得很轻。

　　“阿嬷。”戴山南又叫了一声，旁边的陈美娟终于听到，猛地一个抬头，看到是戴山南后，却往后缩了一下。

　　她的眼神飘到戴山南的脖子上，久久定住，像是被刺了一下，收回目光。

　　“怎么不好好睡觉哦？”陈美娟语气僵硬，像是在回避什么。

　　戴山南注意到她的视线，手不自然地将领子往上提了提，将脖子上的吻痕盖住，将凳子往陈美娟处挪。

　　戴山南故意引开话题：“阿嬷。是身体不舒服吗？”

　　陈美娟沉默着，手上动作不停，一盆天堂鸟的根系已经被铲子斩断，再下去就要被挖烂。戴山南见状伸手躲过陈美娟手中的铲子。

　　他嗓子干涩，声音喑哑：“阿嬷，你是知道什么了，对吗？”

　　陈美娟停住动作，抬头看着戴山南，眼眶突然就红了，她猛地举起拳头，砸在戴山南的肩膀上，准准地砸在了戴山南肩头上刚刚被安杏梁咬的伤口上。

　　他被砸得闷哼一声，却还是咬唇忍住，谁知道拳头接二连三地落下，不断地砸在戴山南身上，肩膀上、胸口上。

　　陈美娟也只是个老人家，即便用尽了全力，对于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来说还是不痛不痒。戴山南闭着嘴一声不吭，任由拳头在自己身上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陈美娟用尽了力气，趴在膝头上哭了起来。‘

　　一番举动，已经让戴山南踩到事情的缘由，面上看着冷静非常，可已经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地坐在一边，一只手半落不落地悬在空中，不敢落在陈美娟的背上。

　　一顿犹豫，陈美娟已经止住哭声，她抬头看向戴山南，声音饱含崩溃：“我好心把你也当孙子，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戴山南被人的话噎住，沉默着看陈美娟。

　　陈美娟似乎被他的沉默刺激到，腾得站起身，动作太大，将身后的凳子也带倒。戴山南跟着站起身，往陈美娟身边挪了一步，却又被人拉开距离。

　　注意到她的反应，戴山南跟着定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杏梁？！”陈美娟想喊，却害怕将安杏梁也惊动了，收着声音，却还是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她眼睛殷红，死死盯着戴山南，额头上已经爆起青筋，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要跌倒。

　　戴山南伸手将她扶住，犹豫一会儿开口：“阿嬷，你，别误会。”

　　他这么说，并不是向否定和安杏梁的关系，而是不想再刺激陈美娟，他张张嘴，还是选择将人扶着坐好，刚想说话，就被陈美娟抢先。

　　“你和我说实话，我什么都看到了！”陈美娟依旧压低声音，手上死死握着戴山南的手臂，“你和我说实话！”

　　戴山南的瞳孔缩了缩，低头，沉默半晌才开口说：“是，我和安安在一起了。”

　　他突然这么直白的话，让陈美娟一愣，原本要说的话也被噎在了喉咙里，她眼睛通红，探究地盯着戴山南。

　　“您放心，您放心，我对安安是真心的。”

　　“真心的也不行！你……你们……”陈美娟眼神为难，似乎有话说不出口，“你们两个……大男人，不会有人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陈美娟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些劝人的大道理，可语气恳切，十足的关心。

　　戴山南看着陈美娟，神情真挚又热烈：“即便有千难万险，我要愿意和他一起渡过。”

　　“你说‘千难万险’……可是，没有这段关系，他哪里会有这些千难万险？”陈美娟反驳，却又直击要害。

　　戴山南愣住了。

　　他没法反驳，因为无论是哪一辈子，如果不是他，安杏梁都不会置身危险之中，陈美娟说的何尝不是真话。

　　他口口声声最爱安杏梁，可是没有他，安杏梁会渡过安安稳稳的一生……

　　戴山南无话可说，垂眸看着地面。

　　此时天边已经泛白，就要天亮，口袋中的手机“叮”地一声响，是行程提醒短信，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要启程前往贵省，可老天爷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又将他置于两难的境地。

　　他思忖一会儿开口：“阿嬷，我是认真的。我知道，因为我，安安未来可能会面临的难题会很多……可是我放不下他，我不会放手，也会永远站在他身边，我会保护他。”

　　说完，戴山南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释怀：“但是，他不需要我保护，我相信他。这段关系，我会让他做主，他想停，我就会止步，不会打扰他。但只要他还想要我，我就会永远站在他身边……”

　　听了他的话，陈美娟沉默良久，摇摇头才说：“我不会允许，但是……但是只要安安愿意，我就会无条件支持他。”

　　她的话以及对她对安杏梁无条件的支持惊住了戴山南，他注视着陈美娟，眼神中稍带震惊，最后还是笑了。

　　“我知道，谢谢您。”

　　说着，她帮陈美娟将天堂鸟的根盖住，将盆栽搬回原位，还问了问陈美娟这个位置是否可以，陈美娟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昂着头重新坐下。

　　戴山南为难地开口：“我得去一趟贵省。”

　　“什么？！”陈美娟又重新站起身，“要死哦！你才说要和杏梁一直在一起，现在又跑去贵省了？！”

　　戴山南被陈美娟的这幅样子逗笑：“我很快就回来。”

　　“没用！”陈美娟语气激昂，抓过一旁的蒲扇摇得飞快，“你和安……安安说了没？”

　　“说了说了，”戴山南讨好地凑过去，“我们都说开了。”

　　说着，口袋中的电话就响了。

　　戴山南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屏幕上备注着“吉也”两字，还没等他接到电话，小院外已经响起了几声鸣笛。

　　这是吉也找人来接他去机场，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戴山南重新坐下，和陈美娟解释：“我要去赶飞机了，阿嬷，回来再和你解释。”

　　说完，还没等陈美娟回答，他就回房间。

　　房间里，安杏梁正在熟睡，戴山南突然没那么着急，他看着安杏梁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蹭了蹭他的脸，又在人脸上亲了亲：“安安，等我回来。”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拖着一箱子行李，走了。

　　等安杏梁醒来，整个家就只剩下陈美娟一个熟人以及一院子等待开机的工作人员。戴山南已经不见人影。他走到陈美娟身边，话还没问出口，陈美娟已经摇着蒲扇，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安杏梁觉得莫名其妙，像个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陈美娟，这边撞一下，那边挡一下，直到陈美娟忍无可忍，回过身还吓了安杏梁一跳。

　　“你问山南是不是？”

　　安杏梁心虚地挠挠眼尾，还是忍不住点头：“他人呢？”

　　陈美娟学着电视里学来的词，佯装郑重地开口：“他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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