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念

　　刚开学就迎来了测试。
　　教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沈念盯着眼前的数学试卷，眉头紧锁。
　　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明明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可就是写不出来。
　　"还有十五分钟。"张老师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沈念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哼，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辞。
　　他可能早就做完了，这会儿说不定在检查第几遍，不过也很有可能不检查，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定量。
　　"啪嗒"一声，沈念的笔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江辞的鞋尖有节奏地点着地面。这家伙，连等考试结束都这么不耐烦。
　　"时间到，停笔。"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完了完了，最后一道题我都没来得及看。"
　　"选择题最后一道你们选的什么？C还是D？"
　　"这次数学也太难了吧，出题老师是不是跟我们高三有仇啊？"
　　沈念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江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线。
　　"这次题挺简单的。"江辞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见。
　　沈念翻了个白眼，收拾文具的动作重了几分。
　　他就知道江辞会来这么一句，每次考完试都要显摆一下，烦死了。
　　"简单？江辞你是在嘲讽我们吗？"前排的叶简兮转过头来，一脸哀怨。
　　江辞耸耸肩，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欠揍笑容："实话实说而已。"
　　沈念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怎么，考得不好？"江辞挑了挑眉，"要不要我给你补补课？"
　　"不用。"沈念咬着牙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江辞轻笑一声，从沈念身边走过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沈念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课桌。
　　"江辞！"沈念怒喝一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江辞回头，眼神里带着挑衅："怎么，想打架？"
　　沈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太清楚江辞的套路了，每次都是这样，故意激怒自己，然后等着看自己失态。
　　"幼稚。"沈念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开教室。
　　江辞看着沈念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又生气了？"
　　第二天早自习，张老师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总体来说，大家考得还不错。特别是江辞同学，年级第一。"
　　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江辞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第二名是沈念同学，只比江辞少了三分。"
　　"第三名是......"
　　张老师继续念着名次，沈念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感觉后颈有些发烫，不用回头也知道江辞在盯着自己。
　　果然，下课铃一响，江辞就凑了过来。
　　"三分而已。"江辞晃了晃手里的试卷，"要不要看看我的解题思路？"
　　沈念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抢过江辞的试卷，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仔细看了起来。
　　江辞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了："这么认真？"
　　沈念没理他，专注地看着试卷上的解题步骤。
　　不得不说，江辞的思路确实很巧妙，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用了自己没想到的方法。
　　"这里。"沈念指着试卷上的一处，"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公式的？"
　　江辞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沈念的耳畔："很简单啊，你看这里......"
　　沈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却被江辞一把拉住："别动，我给你讲清楚。"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江辞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沈念不得不承认，江辞讲题的时候确实很迷人，那种游刃有余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眼睛。
　　"懂了吗？"江辞抬起头，正好对上沈念的目光。
　　沈念慌忙别过脸："嗯。"
　　"那要不要......"
　　江辞话还没说完，沈念就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少得意，下次我一定超过你。"
　　江辞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念："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沈念瞪他，"谁让你那么欠。"
　　江辞突然笑了，凑到沈念耳边小声说："你打我的样子真可爱。"
　　"江辞！"沈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抬手就要再打，却被江辞灵活地躲开了。
　　"好了，同学们。"张老师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接下来我们要重新排座位。"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按照成绩排名，从前往后自己选座位。"张老师补充道，"江辞，你先来。"
　　江辞站起来，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念身上。
　　"我坐这里。"江辞指着沈念旁边的位置。
　　沈念猛地抬头："你......"
　　"怎么，不欢迎？"江辞挑眉，"还是说，你怕我？"
　　"谁怕你了！"沈念咬牙切齿，"你爱坐哪坐哪。"
　　江辞满意地笑了，把书包往沈念旁边的座位上一放："那就请多指教了，同桌。"
　　沈念看着江辞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跳突然加快。
　　他太了解江辞了，这他绝对是故意的。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安排。
　　"沈念，该你选了。"张老师的声音传来。
　　沈念看了看教室，其他位置都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在了江辞旁边。
　　"真乖。"江辞小声说。
　　沈念瞪了他一眼，却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一下江辞的大腿。江辞倒吸一口冷气，却笑得更加灿烂了。
　　就这样，两个“死对头”阴差阳错地成了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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