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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迥然
　　“晚报，晚报，荣氏大厦一夜倾倒……”路边的报摊吆喝声引得路人驻足。
　　荣氏？！“一份报纸！”
　　茫茫然走在路上，她看到那硕大的题目，“荣氏大厦，一夜倾倒”，匆匆忙忙的浏览了里面的内容，荣老爷子的辞世，一切写的甚为隐晦，但足以引起风波。
　　“听说荣氏要不行了，股票大跌，幸好当时没买上！”看报纸的人看着说着，有人大声庆幸着。
　　“唉，真倒霉！早知道会这样就抛了！”有人后悔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一夕之间，外公的病情就加重了，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外公辞世之后的第二个周了。买了火车票，便一路向北。一路看着外面的风景，从南向北，没有一丝春的意思，叶知秋后来想，似乎那一年的春天等待得特别漫长，过完年也迟迟不曾转暖，整个春日都在等待中，充满焦虑不安。
　　半个小时之后，飞扬把她接到了公寓。
　　“小一，先喝杯橙汁暖和一下。”
　　叶知秋捧住杯子，“飞扬，情况很糟糕，是么？”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孟安这几天都在应付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是有些棘手。”
　　“……”叶知秋听着，想着过年的时候，他还说过，一切还好，她记得明明对着焰火许过愿望的。
　　“我打给孟安了，他晚上会回来，这几天，集团的事情很多，很忙。”飞扬说了这许多，忽然打住，看着眼前的女生，坐了下来，拿掉那报纸，“小一，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我没事，就是担心他，过完年，那天打过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电话，只是偶尔的短信，让我安心，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不是问了你……飞扬，我实在该早些回来的是不是？”想起这些就觉得难过，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反倒没有在身边，想想自己还跟他短信说自己在家的趣事，不知道那会儿他是怎么回复自己的。
　　“小一，你别想这么多了，孟安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叫饭。”
　　“好。”独自一个人上楼，在他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看着手机上反复看过许多遍的短信。
　　他告诉她，“秋，今天有点想你了，看到你在家很开心就好。”
　　他听她讲家里的新式点心，“恩，你在家乖乖的，我等你回来给我做那么好吃的饭。”
　　她对他说回来要去的地方，他纵容着，“好，回来就去。”
　　再往后，叶知秋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思念的任性，他的无限包容……
　　踱步到阳台，有点冷，叶知秋缩了缩身子，理着思绪。在家里她独自一人快乐的过年，而围绕在他周围的是蜚短流长的流言。独自一个人撑起来这一切，这样的一个年，他是怎样的颠沛流离。看着烟灰缸里的烟蒂，鼻子不由的一酸。她甚至可以想见，在每个夜里，他独自一个人，在这个阳台上，看着天幕，捻了多少只烟蒂。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站在阳台，看到他的车，叶知秋忙跑了下来。
　　打开门，看到他，一身黑色，臂上的黑纱触目惊心，她走过去，抱住他，“孟安，我回来了。”
　　这一个拥抱，让他温暖依靠，可他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只纵容自己呆了一会儿，便轻轻推开她，“我累了。”
　　“孟安，小一不放心你就从家里提前回来了。”饭桌上，大家异常安静，飞扬说了这么一句。
　　“恩。”他垂着的头抬起来，看了看她，旋即低下。
　　叶知秋本想说什么，看他的脸色不好，就没有说话，这样大的悲痛，她也许只能陪着他，熬过去，就好了。
　　于是夹了一口菜放在他的碗里，他却在同一时间放下筷子，“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叶知秋心疼，“要不要喝粥？”
　　“我累了。”他揉揉眉心。
　　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孟安……”
　　“你也累了，明天再说吧。”一声浅浅的叹息，似有若无，叶知秋听到了心里。

　　“小一，”飞扬不知道该怎么说。
　　“咱们继续吃点。”她微微一笑，自己夹了一口菜，“恩，还是挺好吃的。”

　　饭后，上楼，他却不在屋里，想了想，走到阳台上，静静的推开门，不远处，黑色的夜幕中，他在吸烟，红色的烟蒂星星点点。刚刚要走近，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他立刻接了电话。
　　叶知秋站在门口，他的声音很低，间或传来的声音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喂……恩……，好……”
　　忽而他声音大了起来，踱步走到这边，“你也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好好听话。”
　　心底一凉，他继续说，“哦，那我去接你？”
　　“好，你等我，我就去。”
　　说完这句，他又踱步到另外一边，电话是谁?他怎么这样温柔？她不想继续听下去，可脚像长在那里一样，努力转身，深吸一口气，不许自己去想。叶知秋静默着，慢慢退出阳台，
　　“我出去一下。”下楼来，恰看到她就在楼梯口，孟安说。
　　“那我正好回学校。”她下意识的说了那么一句。
　　他站在原地，“那让飞扬去送你吧。”
　　“你去哪儿?”她问的心慌。
　　他犹豫了一下，“朋友的事。”
　　“那你回学校吧。”
　　“恩。”
　　“喔，那早点回来。”她点点头，看了一下表：七点三十九分。
　　“飞扬，你去睡吧，我再等等。”抬头看表，已经十二点了，“正好可以看会儿电视。”
　　“我去楼上，你也早点休息。”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只能无奈的上楼。都已经一点多了。楼下，电视还在响着，她还在等，拿了一杯水，下楼来，却看到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那样窝在沙发里，像那只她领回家没养几天的小白猫，轻轻拿了一个毯子过去，给她搭在身上。
　　“你回来了?”她迷糊中起身，可看到眼前的飞扬，脸上的欣喜瞬间黯了下来，揉揉眼睛，“飞扬你还没睡啊。”
　　“进屋睡吧。”关了电视，他轻声说。
　　她才要摇头，抬头看墙壁上的钟，已经凌晨一点二十四了。他走了六个小时了，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飞扬说：“好……”
　　院子里引擎声响起，她立刻站起来，“你回来了。”
　　“恩。”他看了看知秋一眼，进屋，松开领带。
　　可领带却好像并不好解开，“我来。”知秋上前接过他的西装，伸手要去帮他，手刚放上去，他愣了一会儿，忽然甩开。话也不说，他换了鞋子。
　　留下叶知秋尴尬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看飞扬也在，孟安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也没睡?”
　　“你去哪儿了?”他高声问，“小一都等你一夜了。”
　　“有事。”转念又回过头，“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一出，叶知秋无以应对，停了一会儿，苦苦一笑，“那，我还是回学校吧。”
　　转身对飞扬说，“飞扬，微波炉里有我做好的粥，你热给孟安好了。”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满心委屈却傻笑的女子，云飞扬忽然心疼，“小一，大半夜，你要去哪儿?”
　　“孟安，你是傻了还是呆了，她是你…”
　　“飞扬！”知秋拦下他。
　　看看腕表，孟安无力的说了一句，“那，就住下吧。”
　　“好。”她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他面前落下泪来。
　　“那你喝粥么?”叶知秋打起精神问他。
　　“随便。”他垂下头，似乎累极了，“我先去洗澡。”声音里满是疲惫。
　　微波炉上的时间不断倒数，她的眼泪也止不住，这样的孟安，她为他心疼，她知道的，这些难过不及他的万一。哭了一会儿，心里好过一点，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小一？”
　　“哦，飞扬，你要不要，我也给你做了一份的。”她勉力笑着。
　　“好。”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哭过的女孩儿，他多想就这样拥她在怀中，然而他不能，“孟安他……”他说不下去。
　　“我知道的，外公去逝，他又压力这么大，没办法宣泄，我什么都帮不到，只能这么听着，也算是可以帮他一点了。”
　　他点头，有些的话，没办法说，只能沉默的看她哭，等她擦干眼泪陪她，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上楼，轻扣了门，见无人应，她轻轻走了进去，洗过澡的他已经睡着，歪在沙发里。
　　把粥放在茶几上，她蹲了下来，看着孟安，睡着竟也皱了眉，心底一阵不忍。轻轻抚上他的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再展笑颜呢?”
　　他醒来，看着她的眼神先是迷蒙，而后清咧了起来，含着的太多沉重。
　　“粥好了。”把粥递给他，叶知秋刚要起身。
　　“秋！”
　　心里一空。
　　“对不起，我……！”他贴着她耳畔，低声道歉，。
　　她站起来，转身抹去刚刚忍不住的眼泪，“好了，不说了，喝粥吧。”
　　温温对他一笑，“尝尝看，我特别加了你喜欢的虾仁和木耳。”
　　喝完，他把碗搁在一旁。
　　“还要么？”
　　他摇摇头，知秋把水杯递给他漱口，如释重负一般，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被他拉过去。
　　“怎么了？”她问。
　　“别走。”他抱住知秋，声音嘶哑无力。“秋，别走。”
　　“好。”心头一酸，搂他在怀里。“不走，我不走，不是说过了，今天不回去了。”
　　缓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眼神迫近，掬住她的脸，用力的吻下去，慢慢抱住她的腰，用力抱着，不留一丝空隙。
　　她几乎不能呼吸，“孟安，怎么了？”
　　他摇头，眼神越发迷蒙，声音低哑，用力抱紧她，“秋，留下来，好么？”

　　她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秋！”
　　她的脸瞬间红热了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犹豫，“对不起！对不起！”他道歉般在她耳边道。
　　“不是，”她摇头，“我……”
　　她怎能不留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孟安，就算让她用生命来换取他一切好起来，她也会愿意，留下来，又怎能不可以，孟安，你是我爱的孟安阿！
　　“不，我不要你勉强！”
　　他退后，叶知秋却上前，大胆的吻住他的唇，轻轻的咬着舌，唇齿交互，天雷引动了地火，他的身子火热了起来。
　　一边吻，一边抱起她来，轻轻的放在床上，知秋忽然紧张了起来，他体贴的吻了吻她的额，“秋，别怕，别走，别走！”
　　看着眼前的人，她安了心，忽而勇敢起来，”孟安，我不怕，我不走。”
　　“秋！”他的吻密密的布上了她的脸颊，脖颈，身子一阵酥麻，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小衫已褪了半边，春光乍泄。
　　“秋！”看着她迷蒙带泪的眼神，孟安伏下身，吻住她的身子，用自己滚烫的身子温暖着她。
　　仿佛突然间什么都忘却了，叶知秋只记得自己哭了，一边哭，一边心疼着他，一边还叫着他的名字，“孟安！”
　　“孟安，我不会离开，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好像过了很久，她以为一切都会发生，可是忽然间，他却停了下来，吻去她脸颊的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想着现时的一切，他重重的捶打自己的头。
　　“孟安！”她坐起来，搂住他，哭的不能止住泪水，”不是，你没有，我心甘情愿，孟安，我爱你啊！”
　　“孟安，我爱你！”用力扶他坐在床上，抱着他，她一遍遍说着，爱你，孟安，爱你！
　　“秋！秋！”他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这一夜，两个人就那样吻了，抱着，哭着，彼此诉说着爱的缠绵情意。
　　醒来，孟安看着眼前的女孩眼角还带着泪，想着昨晚的一切，终究要面对，可是……他想起那个雪天，是自己给她一个完美的梦，他要她嫁给自己，可是，他们的世界，因为这样一个至寒的冬，一切都终止，原来，幸福只能到这里，甚至挨不到下一个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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