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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啥?!”
黄德发一下子就从炕沿边上窜起,连衣服掉落在地都顾不得捡,他粗糙的大掌按在儿子肩头,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屁话!”
黄峰沮丧地抬起头,望向父亲的神情无比认真:“爸,我说我杀人了,就在刚刚……”
……
黄德发接连抽了两根烟才消化掉这一切,但他仍是不敢相信:“你能确定你媳妇儿的失踪跟那两个人有关系?”
黄峰点头:“我确定。而且我怀疑她们俩之前就认识,什么受伤昏厥都是演给我们看的,目的就是冲着咱家的拆迁款来的。”
“我刚才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叫顾驰的男人在清理案发现场。特么的,那地板上都是血,这俩人就是畜生!”
“我…我真是一时激愤才…”
黄德发抬手制止了儿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把快要燃烧到屁股的烟蒂往地上随意一丢,用脚碾灭。
这才缓缓开口:“那都不重要。”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该如何处理尸体?”
黄峰带着惊讶抬头:“我们不报警?”
“报什么警。”黄德发嗤笑:“第一个你还能辩解说是激情杀人或者防卫过当,第二个死的你打算怎么解释?”
听完老爹的话,黄峰又默默低下头去。
其实黄峰心里也同意他爹的说法,连杀二人确实没法解释清楚,激情杀人或者防卫过当好像都不太符合。
黄德发:“他们人呢?”
黄峰:“还在1105放着呢。”
黄德发:“嗯,等会咱们爷俩过去把他们抬走,趁夜里没人,直接塞到我那面包车里。”
黄峰:“爸,这样能行吗?”
黄德发斜楞儿子一眼,声音阴狠透骨:“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除非你想坐牢。”
黄峰拼命摇头:不,他不想。
黄德发稍稍缓和了下语气:“那不就得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何必再纠结。”
干就完了。
“再说了,这事儿你又不是没做过。”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让黄峰想起了什么,他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黄德发嘱咐:“这事儿咱爷俩悄悄干,别告诉你妈,她担小。”容易说漏嘴。
黄峰颔首表示明白。
……
银灰色面包车的门被拉开,父子俩各自扛着两个蛇皮袋,把戴春梅和顾驰的尸体一股脑地塞进了后备箱。
黄峰感叹:“这小神车地方就是大哈。”
黄德发:“那可不,你爸我平时出门上货全靠它,这座椅折叠起来再放上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黄峰:“那接下来该怎么弄?”
关键时刻黄峰还是挺愿意听取他爸的意见,别看老爸在外面有人了,但老爷子对自己这个亲儿子还是一如既往。
外面那个女人就算是有了孩子又怎样,父亲最看中的还是自己这个长子。
想到这,黄峰有心提醒一下自己的父亲,想劝他不要玩的太过,要多考虑自己母亲的心情。
不过黄峰到底是做儿子的,不好直接拆穿自家老爹,只能尽可能的委婉提醒,其大意就是:老爸你别在外面瞎搞包小三养私生子,这样不好,影响家庭和睦,再说你一把年纪了也得注意身体。
黄峰絮絮叨叨,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不是侧面的,就是委婉的,十句话里也就有那么一两句是精华。
越是这样遮遮掩掩,黄德发越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老头也没太把黄峰的话当回事儿,以为是儿子刚刚杀了人心态有些不平稳。
黄德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就那么两个人不是啥大问题,随便处理处理保证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黄峰:“……”老爸这是在隐晦的答应自己过后就把外面那娘俩处理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老的损。
既如此黄峰也就不再纠结,他伸手指了下车厢:“爸,这两个在后备箱放几天不得臭了,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升温,冻货怕是存不住。”
黄德发:“没事,先将就几天,等客人都走了搞个绞肉机,再把剔下来的骨头往土里一埋…”
黄峰:“现在土挖不动。”
黄德发:“那就把骨头煮熟后砸碎了喂流浪狗。”
人骨确实比较硬,不大好处理。
黄峰抽着烟沉思,片刻后想到了个好办法:“改明个儿我买个大功率商用料理机回来,那玩意配的是精钢刀头,不论多硬的骨头都能给他搅碎喽。”
父子二人处理完尸体,站在面包车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话,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贺志文身上。
黄峰:“爸,姓贺的拿的那个打火机…”
黄德发颔首:“嗯,就是你当年送我的那个。”
黄峰心下一惊:“那咋落到他手里了?”
黄德发斜眼瞥了儿子一眼,答非所问:“我早就瞧他有些眼熟,没想到还真是,看来姓贺的这几年过得不错,人都胖了一圈,刚开始我真没认出来。”
“当年那事他也有参与,事后还拿你送我的打火机威胁我,三百万的赔偿金他分走了一半。”
“分一半?爸你疯了,赔偿金你竟然给了他一半!”黄峰情绪有些激动,他一直以为当年酸菜厂的火灾赔偿款只有一百五十万,全被自家老爹拿到了手里。
万万没想到赔偿金竟然是三百万。
“唉,你以为我愿意…”黄德发长叹一声:“不给不行啊,当年那把火不小心留了尾巴,怪就怪咱们活儿干得不利索,被人家拿住了把柄。”
黄峰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接话:“火灾那事儿都过去几年了,那个打火机还能有什么用,即便是那上面有我们的指纹也正常。他贺志华说是在火灾现场发现的就是啊,没证据的事儿警察也不会相信的。”
“四年前就已经结案了,再是随随便便拿出个证据想要翻案,他贺志华敢说也没人敢信呐。”
黄德发:“你说的对,当初是我太过紧张被他框住了。不过贺志华他也不白拿那150万,如果当初没有他帮忙修改酸菜厂保单的受益人,那赔偿金也不会落到你爹我手里。”光是走继承法就得耽误好长时间。
黄峰:“说的也是。”
黄德发:“明后天估计这路也就能清理出来了,到时候客人一走,咱就把后备箱那俩人挪酸菜厂地窖那边去,那边废弃的(酸菜)缸多得是,一缸一个(人)也隐蔽。”
“还有那个贺志华,他能威胁我一次就保不齐会有第二次,贪得无厌的人留不得,得找个机会把他做掉。”
黄峰:“做掉?”
黄德发:“明天我做点毒蘑菇给他吃,等他犯病了我们再去收尸,然后把他也腌进酸菜缸,这样不仅能遮掩一下尸臭,也算是给这俩倒霉蛋做个伴儿。”他说完用手拍了拍车门板。
父子二人一根接着一根,站在凛冽的寒风中,顶着夜晚的西北风聊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
目标自然是贺志华,那个当年的保险勘察员,现如今的自由媒体人。
直到父子二人相继进入门厅内,祝泯才揉着已经发麻的双腿从厕所后面走出来。
哎妈呀,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们了,就这爷俩的心狠手辣程度堪比刽子手。
这可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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