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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柳雾夕用的是肯定句式,并没有商量的反问,声音清冷又轻飘飘的仿佛风一阵刮过那样自然。
从小到大,虞窈就不是会遮遮掩掩的性格,不管好的坏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开心给人好脸色,不开心便让大家都不痛快。
她有这样的资本,也向来习惯了这样的行事风格。
可现在,即使将柳雾夕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能完全理解其中含义,大脑却像是放空了般,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
似乎以为她是不相信,柳雾夕继续道:
“虞氏的问题也不算太严重...砚卿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她甚至还在帮虞砚卿解释,用同一战线的口吻。
虞窈喉咙干涩,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笑出声。
柳雾夕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的这段话?
就在之前,虞窈还以为联姻是带着虞砚卿私心的一场交易,恶劣地想着或许柳雾夕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她还没有发现虞砚卿的真面目,不知道她实际上是个怎样的人。
虞窈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结果到头来是这两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她成了那个卑劣阴暗的外人。
为什么虞砚卿总能这么幸运?
室外寒风不断,宴会厅里带出来的那点热闹余温被风吹的快要散尽。
虞窈浑身发冷,胸口却仿佛窜着火苗,血液沸腾燃烧,别样难堪的复杂情绪在体内交织。
她咬着唇,肤色冷白的在浓墨夜色中反衬出一抹惊心动魄的艳丽,脸颊鼻尖带着冻出的淡淡红晕,身形纤薄而脆弱。
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眼中具体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单纯的一言不发。
柳雾夕垂了下眸。
本以为会愤怒的发脾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反应。
她提起裙摆,点到即止,没有要说的内容了,从虞窈身边擦肩而过,最后叮嘱了句:“外面冷,别冻生病了。”
...
虞窈的身体素质一直算不上健壮。
幼时体弱多病,三天两头总往医院跑,打针吃药是家常便饭,以至于虞母在调养她身体这件事上相当焦虑的颇费了番功夫。
剑术、舞蹈、普拉提、瑜伽,只要能想到的私教课程全部安排上,将周末排的满满当当,挤不出空余时间。
偏偏虞窈是不听话的性子,叛逆期几乎贯穿了整个学生时代,越是让她做什么就越是不可能乖乖服从,每次都要想尽办法逃课,一来二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任老师,直到随着身体素质逐渐好转,才减去这些课程。
长大后倒是不怎么生病了,就连感冒也很少有,但到现在虞窈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私教课程锻炼所起到的作用,毕竟她那时常常逃课,根本没有认真学过任何东西。
幼时住院的经历变成久远的回忆,都快要忘掉是什么样的滋味。
仗着如今身体素质还不错,虞窈难免得意忘形,熬夜喝酒、饮食混乱,样样肆无忌惮,穿衣服也只顾好看,从不考虑季节温度。
别人出门参加场合正式的宴会,即使里面是裙装,也会带件厚实的大衣,出了温暖的室内便立刻披上,她倒好,为了搭配短裙,选了件短款毛绒外套。
十一月下旬的天气,站露台吹了半天风。去完宴会回来,第二天就很活该的感冒了。
王姨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察觉不对,大惊小怪的非要去趟医院,虞窈鼻子堵塞喉咙干疼,难受的没有力气动弹,最后叫家庭医生上门诊断开了点药,接下来几天都被命令在家养病,不得随便外出。
换做往常恐怕要闹一闹,可现在的虞窈本来也已经没有了出门的心情。
生日宴结束当晚,虞柳两家联姻的消息便火速传遍整个杭城。
她早知道会宣布这件事,不想看到那样刺眼的画面,饭也没吃中途就直接离场了。
后面还是在朋友圈刷到虞砚卿和柳雾夕的合照,评论区熟人一溜烟表达震惊,少数几个在说般配,唯有江怀发了句祝福99。
虞窈顺手点进主页拉黑。
到了下午,正没精神的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手机铃声一通轰炸,刚接通,那头江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控诉,说得是既生气又委屈。
她不过是想和虞窈确定出发时间,好订机票酒店,结果一发消息,界面蹦出个惊人的红色感叹号,那瞬间江怀以为自己手机网络坏了都没把问题往被对方拉黑这件事上进行联想。
虞窈听得头疼,打断她喋喋不休地抱怨,嗡声道:“你不是也拉黑过我吗。”
江怀话音戛然而止,语塞一瞬,随后嚷嚷:“那又不一样!”
不提这个还好,高中时,江怀有次生气虞窈放学没等她和别人一块先走,愤怒把人拉黑,结果呢,周末两天过去虞窈毫无动静,到了周一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跟她说话,还是江怀先沉不住气质问,才知道虞窈压根没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也就是说,中间她都没有冒出过要和江怀联系的念头。
江怀大为受伤,和虞窈冷战了将近一周,最后共友看不下去帮忙调解,让虞窈送了点礼物安抚,才算让这事给结束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记仇的江怀念多少年。
认识这么久,她倒是从来没拉黑过江怀,甚至很少发火生气,外人可能觉得虞窈的性格会难以相处,实际对待亲密关系,她有种非常微妙的,像是无所谓又或者全然不在意的宽容。
说不清是好是坏。
以至于江怀起初发现被她拉黑的时候,反而还有那么点高兴,转念一想,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的谁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于是怒气冲冲打了通电话讨要说法。
“昨晚我可什么也没干,被七大姑八大姨的拉去聊了一晚上,哪点惹到你了?”
虞窈张唇,话还未说出口,喉咙痒的先闷闷咳嗽了几下,江怀这才注意到她不对劲的鼻音,问:“你嗓子怎么了?”
“感冒。”虞窈坐起来去拿边上的热水,言简意赅,难受的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哟。”江怀啧啧,语气幸灾乐祸,“那大溪地还去吗?”
她本来就贱嗖嗖问一嘴故意膈应人,毕竟以虞窈性子决定要做的事,就算断了条腿都要坐轮椅去,可下一秒却听那边回:
“不去。”
“?”江怀急了,“什么叫不去?”
虞窈沉默会,她现在想连贯的说句话都费力,何况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虞砚卿和柳雾夕联姻。
皱了下眉道:“挂了。”
“喂!”江怀满头疑问,见她真毫不废话的打算挂断,只得匆匆道,“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
“啪嗒。”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虞窈倒进枕头里,拉着被子蒙住脸。
喉咙火燎,呼出的气息粗重滚烫,连带大脑发热的神智好像也不太清醒,上次这么难受还是流感。
她一生病就没半点精力,混混沌沌睡了将近整天,期间一直能感觉到有人时不时帮她掖被角擦拭脸颊。
晚上被叫醒吃饭,后背汗涔涔,睡衣紧黏着皮肤。
虞窈起来便不舒服地想要下床洗漱,王姨连忙按回去制止:“还病着,别弄得症状加重了。”
她将餐盘摆好,晚饭熬的瘦肉粥和山药红枣鸡汤,单独端到了房间里。
鸡汤撇去浮沫,没加太多调料,只有红枣淡淡的清甜,生病的人没什么胃口,往常无滋无味寡淡难以入口的食物,这会吃着竟也觉得还不错。
虞窈慢慢喝完,喉咙熨帖得暖烫,比下午时舒服很多。
她擦了擦嘴,问:“姐姐呢?”
窗外天色大暗,她病了一天虞砚卿都没来看一眼,往常装也要装个样子。
王姨一听就知道她在计较什么,笑了笑道:“出差了,上午走前来过,你还在睡,长途航班,这会还没落地呢。”
虞窈抿唇,不再说话。
王姨打开通风散味,收拾完残羹,点上香薰蜡烛,提醒:“歇一歇记得吃药。”
然后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地又说:“哦对,柳小姐来了。”
她语气平淡,像是声简单的知会。
估计又是来拿文件之类的东西,虞窈没多大反应,拨着脖颈散乱的发丝,身上浸了汗粘腻难受,只道:“等会帮我换下被套。”
她的个人物品,尤其贴身的东西从不喜欢外人接触,习惯了事事由王姨安排,不然宁愿自己做也绝不让旁人沾手,王姨最了解不过,宠溺笑笑,“好。”
许是白天睡多了,虞窈吃完饭这会压根不困,喝了药,先是把江怀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刷了会社交软件。
大数据跟知道她是谁似的,推送了满屏虞柳两家联姻的新闻,配的都是什么强强联合的正面标题,不用想也是虞氏公关部的通稿。
她看得心烦,丢掉手机,拿起睡袍进了浴室。
这一待就是很久,再出来,房间里多出了个人影。
虞窈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擦着头发走到化妆桌边,已经见怪不怪地问:“你来干什么?”
她还是不听话地洗了澡,长发湿润没有吹干,发梢挂着水珠,淌过锁骨滚进睡袍领口内,光洁的小腿均暴露在空气中。
柳雾夕轻轻蹙眉,看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终究什么也没说,开口答:“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
“抱歉,昨晚应该叫人给你拿条毛毯的,是我疏忽了。”
她语气带着愧疚的歉意,仿佛虞窈自己作死冻出的感冒倒全成了她的错。
但某种程度上也的确有着一定的关联。
虞窈洗漱过后浑身清爽,心情恢复不少,罕见地没有顺竿上爬阴阳怪气几句,瞟了她一眼,涂着身体乳,懒洋洋地说:“现在你看完了。”
意思是可以走了。
很明显赶客的句式,柳雾夕那样聪明的人却仿佛没听懂,反而问:“症状好点了吗?”
虞窈身体乳抹了一半,剩下的部分要脱衣服,见她迟迟不走毫无自觉地待在房间,拧眉道:“哪有这么快,姐姐又不在家,你留着还有别的事?”
一口气说了长句话,过程中忍不住捂唇咳嗽。
柳雾夕见状拿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砚卿没告诉你?”
虞窈喝了口热水抚平喉咙痒意,闻言不解抬头。
她脖颈和脸颊白皙的皮肤因为咳嗽浮起大片粉意,才洗完澡,面容清透的仿佛能掐出水,嘴唇微张,牙齿咬着小截吸管。
很容易让人发现的小习惯。
柳雾夕眸子停留一瞬,不着痕迹移开,神色如常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莞尔一笑道:
“这几天我答应她会住在虞宅帮忙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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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妹,出差的姐,住进家的嫂子。这个窈窈即将灵机一动...
窈之所以会说姐的“真面目”是个小伏笔,不是因为单纯讨厌胡乱说的,有原因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