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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女装
时至三月末，天色渐暖。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草木间”三个大字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茶馆门前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鞭炮声此起彼伏，引来大批百姓驻足围观。
茶馆内，桌椅茶具摆放的井井有条，精致的茶具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淡淡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是云岚特意请了沈立庭和白景春亲自攥写的，给茶馆增添几分雅致。
“今日小店开业，承蒙各位乡亲父老捧场，三日之内茶水免费，点心半价。”
清风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便爆发出阵阵欢呼，大家纷纷涌入茶馆。
林羽良身着一身藏青色锦袍，墨色长发用白玉连珠纹冠束起，绦带上系着一块白玉玲珑玉佩，手持一只精致的木盒，步履从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茶馆大门走去。
“祝殿下开业至禧，财源茂盛。”
说着便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云岚。
“唤我云岚即可。”云岚嘴角微微上扬，接过木盒。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月白色襦裙，裙摆绣着几只墨竹，衬得她愈发清雅脱俗。
着女装是一开始便想好的，开店做生意没必要用真实身份，怕又会多处许多没必要的事。
云岚打开木盒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里边躺着的是一套流光溢彩玻璃茶具，在晨光的照射下，仿佛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林羽良假装咳嗽几声，正色道，“那我唤殿下云小姐吧。”
“那走吧，请林知府赏脸上楼喝茶。”
……
太阳初升，街道两旁的商铺陆续开门，百姓们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的香气。
桑之澈喝了一口粥，看着街边热闹的开业庆典。
因着昨夜一直在赶路的的缘故，他一双眼睛无精打采，浑身散发着疲惫感。
一晚上快马加鞭，到西平时天色已经大白，马儿步伐越来越沉重，显然已经疲惫不堪。
突然，繁杂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女子，长发用一支白玉簪轻轻挽起，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与一男子低声交谈。
桑之澈远远望着，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还是累出幻觉了。
“大人您看，那是西平王殿下吗？”
一旁的小厮出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反应过来，不止他一人觉得像。
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越看越觉得那女子的神态举止与云岚平日里无甚差别。
长相相似之人也是有的，何况云岚是男子之事文武百官都知道，她家世显赫从小便需要出席各种宴会，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性别。
桑之澈轻笑着摇摇头，定是一夜没睡脑袋不清醒。
只是小厮的话再次打乱了他的思绪。
“大人，西平王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水也在那位姑娘身边呢。”
桑之澈听到小厮的话，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旁边果然站着清风。
刚刚只顾着看云岚，此刻移开视线才发现与她交谈之人正是林羽良。
原来都是熟人。
这也太荒唐了。
隔着人群，云岚并未发现他，依旧与林羽良谈笑，动作优雅自然，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看样子，林羽良也早已知晓她的女儿身份。
心脏不自觉颤抖，像是被一根细丝牵动，而她便是拉住细丝之人，下意识抬手捂上胸口，试图压抑住那份悸动。
直到云岚的身影消失，他还在望着那个方向怔怔出神，人群的喧嚣仿佛与他无关。
“恭喜大人，您喜欢的是女人。”
桑之澈回过神来，把冷掉的粥吃进嘴里，含糊道，“此事保密。”
“是。”
……
阳光透过树叶照进窗户，留下斑驳的印记。
云岚慢慢将茶叶倒进壶中，轻轻晃动茶壶。
小时记不住泡茶的步骤，总被爹爹嫌弃，谁曾想如今竟自己开了茶馆。
桌上摆满了点心，荷花酥、杏仁豆腐、马蹄糕……都是云岚平日爱吃的。
她特意把府里的厨子喊来教与茶馆之人，虽然现下还有些欠缺，但这短短时间已经不容易了。
林羽良捻一块杏仁豆腐，看着云岚冲泡茶水。
因着临街的缘故，总觉得吵吵嚷嚷的，现下看她摆弄茶水，心自然便静了下来。
林羽良扯出一抹笑，与她说着前几日听到的趣事。
“殿下，前几日听闻曹国庆女儿曹曦月又闯祸了。”
“她怎么了？”
云岚有些印象，前几日清水似乎提到过曹曦月的名字，只是自己当时在忙着看话本子，听过便也忘了。
如今连林羽良都知道了，想必是件大事。
“曹曦月前几日在宫里打死了一个小宫女，没想打把路过的惠太妃吓到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这惠太妃素来瞧不惯曹曦月在宫里横行霸道，一怒之下竟直接让她罚跪两个时辰。”
云岚笑笑，“曹曦月这个性格能忍的了？”
林羽良点头，“殿下猜对了，她哪能受得了如此屈辱，狠狠瞪了惠太妃一眼便走了，气的惠太妃当场便晕倒在地，听说今日还没醒过来呢。”
云岚饮下一口茶，神情淡淡道，“是她的风格。”
如今她父亲在朝中便嚣张跋扈，连皇帝都不看在眼里，她欺负一个空有虚名的太妃也算合理。
林羽良抬眸，接着说道，“听说曹国庆在给她找夫君。”
“找夫君？”云岚眸间闪过一丝诧异，“曹国庆真是聪明，这么个女儿留在家中只会败坏家族名声，嫁出去后再闯祸，那败坏的可就是夫家的名声了。”
只是怕夫君也不好找呢。
“殿下聪慧，只是听闻小姑娘性子倔，说除了首辅大人谁都不嫁。”
云岚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淡，握住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桑大人与曹国庆交好，想必是一早便替曹曦月选好了。”
林羽良见她似心有异动，换了个轻快的语气道，“我看呐，谁娶了曹曦月谁倒霉。”
云岚抬眸缓缓开口道，“两个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很合适。”
“门当户对很重要吗？”
“怎么你也有相中的女子了吗？”云岚见他神情有些激动，不解道，“不过你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林羽良没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有些措手不及，眼神躲闪看向别处，端起茶杯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云岚笑着拿起一块糕点，“没关系，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林羽良尴尬的轻咳一声，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行啊，到时候一定跟我说。”
林羽良小声道，“您一定会知道的。”
……
天色渐渐暗沉，似在酝酿一场大雨。
早早的，路边的小摊便点上了烛火。
街上百姓少了许多，大部分也都是行色匆匆，急着在大雨降临之前回到家中。
云岚和清风突然来了兴致，趁着人少，下了马车慢悠悠的逛街。
“殿下，您看这个玉钗，好漂亮啊。”
清风拉住她，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停住脚步。
云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玉成色看着不错，便道，“喜欢就买吧。”
“不行不行，我正在攒银子呢。”清风摇头。
“伙计，包起来吧。”而后看向清风道，“我送你吧。”
清风欢欢喜喜的抱着云岚的胳膊，娇笑道，“谢谢殿下，我就知道殿下肯定会送我的。”
云岚嘴角轻扬，垂眸盯着她，“那当然了，毕竟你是我的爱妾嘛。”
“殿下……”
身旁熟悉的声音打乱了这美好的一幕。
“好巧呀，没打扰二位吧？”
“臣章浩参见殿下。”
云岚松开清风的手，转头便看见章浩和曹曦月两人站在身后，两人穿着同样的嫩黄色的长袍，在这昏昏暗暗的街道里格外显眼。
幸好出了茶馆便换了男装，不然还真有些说不清了。
“起来吧，你们也出来逛街？”
章浩看了一眼她的手臂，“自比武大会后便未见过殿下，一直惦念殿下的伤势。”
云岚晃了晃手道，“已经好了，不用惦记了。”
一旁的曹曦月眼眸眯起，一直在打量着清风，灼热的目光连一旁的云岚都感受到了。
“殿下和婢女关系真好。”
云岚眉心蹙了蹙，“怎么？曹姑娘看上我家婢女了？”
“哪能呢？只是甚少看见关系这般好的主仆，有些好些罢了。”曹曦月收回眼里的探究，轻笑道，“比起婢女，我对殿下更感兴趣。”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围仿佛闪着细碎的火花。
云岚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听闻曹姑娘与桑大人好事将近，先恭喜了。”
说完便用余光看了眼章浩，他脸上的落寞丝毫不加掩饰。
曹曦月捂着嘴笑得娇俏，“殿下同喜。”
云岚不欲与他们二人说话，对着章浩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晚风拂过，细密的雨点吹在脸上，云岚两人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行至半路，雨势渐大，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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