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丫鬟的日子

　　“那整个府里小郎君能说得动的人就只有三姑娘一人吧。”其实丹儿觉得自己当时压根没有什么选择，好在三姑娘这个姐姐还挺疼小郎君的。

　　“对了，你去三姑娘院子里是干什么的？”

　　丹儿哼唧了一会小声含糊道：“扫院子的。”

　　红绣吃惊，“怎么小郎君也不把你调到屋里去，好歹冻不着淋不着的。”

　　丹儿叹了口气，继续嗑瓜子，“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不挑，能干啥干啥吧。”

　　几人聊了一会，叶锦芊也想好了，“你们说，我把银子拿出来想法子去大房吴娘子那里怎么样？”

　　红绣转过头又急了：“你不去二房啊？”

　　“就是，你也来二房呗，咱们三个都在，以后有了什么事情也好照应彼此。”

　　叶锦芊其实一开始也是考虑去二房，不过想到上一回秦娘子的手中没有下人身契一事，觉得似乎还是去大房更好。到时候可以直接求一求吴娘子，指不定就可以赎身出府了。

　　其余三人听完了叶锦芊的想法，一时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

　　“那我劝你做好两手准备，吴娘子那里不比旁处，可不是很容易就能进去的。”红绣觉得还是二房秦娘子更有性价比，而且上一回秦娘子也吃过叶锦芊做的吃食，要是主动请缨搞不好直接就成了呢。

　　叶锦芊失笑，“我知道，要是到时候不行我就去找你去。”

　　几人说完了话，时辰已经很晚了，这才在大厨房门口和红绣分别，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叶锦芊心里有了打算，这几日得了空就和大房院子里的人套近乎。可惜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虽然平日里和那些人你好我好的，可要是真的想打听些什么，叶锦芊才发现这些人嘴精着呢，啥都问不出来。

　　一连几日，叶锦芊的这些小动作张妈妈可都看在眼里，也渐渐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出来。

　　林婆子在一旁嚼舌根，“我看那芊儿就是想攀高枝，入了妈妈您的眼还不够，还要去烧主子们的热灶。那小厨房也是她能进去的？怕是连几个娘子爱吃什么爱喝什么都不知道。”

　　林婆子说得义愤填膺，实则是怕叶锦芊真的一不小心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去了小厨房。这张妈妈要是变了主意，让自己接着打下手而让叶锦芊去小厨房侍候娘子，那可就坏事了。

　　“不会的，我就不信这丫头这么不识好歹，看不出我对她的重用。”张妈妈冷哼几声，转头回了自己的小茶房。

　　而张妈妈喝了一盏凉茶心里盘算着方才林婆子说的话，想着还是多少跟周妈妈说一声打个招呼才能放心。这个芊儿手艺好却太过滑头，还是得放在自己手中好好磨炼才真的能听自己的话。

　　就在叶锦芊忙忙碌碌为自己奔波的时候，侯府里几个院子已经开始同时动工建造了。

　　每日里小厮们泥沙黄土的推来推去，这下子大家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叶锦芊花了些银子几番转折终于打听到了这次拟定几个小厨房人员名单的是大房吴娘子的陪房周妈妈。

　　于是叶锦芊赶紧孝敬了一桌丰盛席面，想让周妈妈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大房或者二房那边。

　　胖墩墩的周妈妈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尝出这鱼肉鲜香滑口，随即边吃边笑道：“倒是瞧不出来你虽年轻，这手艺还不错，如此到挺适合去小厨房里。”

　　叶锦芊起身给周妈妈斟了一杯酒，开始厚着脸皮自卖自夸道：“周妈妈，我一入府就是在大厨房里做事，您还不知道吧，这下人们的饭菜都是我做的。”

　　周妈妈这种级别的下人，几乎从来不去大厨房用饭，因而听叶锦芊这样说，果然诧异道：“哦？怪不得呢。”

　　两人接着推杯换盏吃喝了一阵，叶锦芊适时地拿出一个荷包，推到周妈妈那边。

　　周妈妈见这荷包鼓鼓囊囊的形状，喝得有些泛红的脸上顿时笑容更深了，“你既懂得灶上的功夫，我自然是要将你的名字写上去的。”

　　叶锦芊听周妈妈这样说，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办得如此顺利，高高兴兴地又起身给周妈妈敬了一杯酒。

　　周妈妈又问：“你想去哪一房？”

　　叶锦芊早就想好了，这回稍稍想了一会就答道：“吴娘子或者秦娘子身边都可。”

　　可周妈妈这回却摇了摇头，对着叶锦芊道：“大房这边你就甭想了。”

　　原来吴娘子压根没想过从大厨房里头挑人，她早就想将自己娘家忠显国公府里的一位打小给自己做饭的厨娘请过来。

　　叶锦芊也不敢肖想小厨房厨娘的位置，就又问道：“那不得也还有打杂的嘛，厨娘定了自然还要几个小丫鬟做事呢。”

　　“那也不好办，吴娘子这个人最是较真，你入府不久，长得又年轻，吴娘子怕是看了你的册子就不会点头。”

　　叶锦芊想起来从前旁人说吴娘子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一板一眼，挑人伺候就喜欢老成有经验的，这样说来自己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不过好在一开始叶锦芊就没有太敢奢望，很快就把心思放在二房秦娘子那边去了。

　　谁知周妈妈一听这话却还是笑了，语气里颇有些语重心长劝，“你既然想去我自然帮你，不过我可得跟你说一句，这二房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秦娘子就一个小郎君，平日里伺候小郎君的人都不好过，要是你去了之后有些许怠慢，怕是比如今在大厨房里还要小心些。”

　　叶锦芊知道周妈妈这话说得有道理，可这样一算下来，只剩下三房了。“可三房胡娘子那边……”叶锦芊说得有些支支吾吾，不好在背后议论主子。

　　周妈妈知晓这些小丫鬟的心思，提点道：“胡娘子虽然一心向佛、不重口腹之欲，但也正是这样去了倒好伺候些。拿一样的月钱，却更轻松些不好么？”

　　如果叶锦芊想找个院子养老，那三房的小厨房听起来倒是个最好的去处，可自己还惦记着拿到身契呢！既然这样，胡娘子肯定是行不通的。

　　叶锦芊不自觉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周妈妈道：“我还是想去伺候秦娘子，麻烦妈妈将我的名字记在二房那边。”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叶锦芊起身告辞，周妈妈也打着酒嗝承诺道：“你且放心去吧，到时候等着我的信儿。”

　　叶锦芊点头，拎着食盒心情轻松地走出了院子。

　　周妈妈将她送到廊下，想着正好吹一吹自己身上残留的酒气，免得下午当值让吴娘子闻出来了。

　　这时候，三房的二姑娘钟思慧又来大房给吴娘子请安，远远的正巧瞧见周妈妈和叶锦芊分别的画面。

　　钟思慧身旁的丫鬟一个叫小竹的，就拉着钟思慧的衣袖指着那边道：“姑娘，这个就是芊儿，上回我从大厨房拿回来的就是她做的小零食。”

　　小竹是个有些憨厚的老实丫鬟，不过钟思慧喜欢她，所以常常将她带在身边。

　　听她这样说，钟思慧也想起来，那一回自己也尝过那糕点，滋味确实不错。

　　再望向周妈妈，此刻她脸蛋红扑扑的，正靠在廊下红漆栏杆处在剔牙呢。

　　钟思慧忽然想到最近府中新建小厨房一事，就明白方才这丫头是过来干什么了。她不由得自嘲一笑，想到自己常常来给吴娘子献殷勤陪小心，倒是跟这些个到处送礼求差事的小丫鬟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很快，钟思慧就又重新恢复了神情，带着小竹走进了大房正院里。

　　周妈妈余光瞥到钟思慧来了，倒也不意外，只是立即收拾好自己仪容，走下台阶去请安行礼。

　　自打过了年以后，这三房的二姑娘总是时不时地过来给吴娘子请安，周妈妈早就习以为常了。

　　钟思慧得体温柔地虚扶了一下周妈妈的手臂，示意她起身。

　　周妈妈道：“二姑娘是来给娘子请安的吧，娘子午歇还未醒呢，还请姑娘多等一会。”

　　钟思慧笑道：“不急。”

　　于是周妈妈想行礼退下去，却听面前的二姑娘又开口道：“周妈妈，方才我瞧见和你说话的那个小丫鬟是谁？”

　　周妈妈一愣，“咦”了一声，什么小丫鬟？脑子里转了一圈这才明白过来二姑娘说的是大厨房来的芊儿。

　　“那是大厨房的一个小丫头。”周妈妈垂手答道。

　　钟思慧笑了笑，“小厨房快要建成了，妈妈这儿怕是门庭若市吧。”

　　周妈妈不知道二姑娘怎么忽然过问起这件事了，有些尴尬地露出个笑脸，“底下那些小丫鬟们自然是想寻个好差事，不过我都是秉公办事，只看本事不看人情的。”

　　钟思慧的目光轻轻扫了周妈妈泛红的脸一眼，唇角若有似无地牵起一个弧度。

　　这下，周妈妈就有些觉得不高兴了，就算自己不该收受好处，当值喝酒，可这些跟二姑娘有什么关系，当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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