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卧底混成二把手

　　技术小组的检修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但气氛始终紧绷。【虎鲸】分队的几名队员就站在不远处，像监工一样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装模作样地跟在技术员身后，时不时摸摸冰冷的仪器外壳，或者对着能量读数显示屏发出毫无意义的“啧啧”声，活像个好奇宝宝。但我的“听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以我为圆心，细细扫描着整个训练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叛徒残留的能量痕迹断断续续，仿佛被刻意清洗过，但总在不经意间，从某个能量节点的缝隙、或是某条管道的接口处，泄露出一丝微弱却顽固的信号。它像一条滑腻的鱼，在感知的边缘游弋。

　　我注意到训练场侧后方有一扇不起眼的强化门，权限等级明显高于其他地方，门口甚至没有标识。那断断续续的痕迹，似乎总是指向那个方向。

　　“队长，”我蹭到鲨鱼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确保旁边几个【虎鲸】队员也能听见，“那个门的结构好特别啊，是放什么宝贝的吗？能量读数好像有点……过于平稳了？”

　　我故意用外行话点出异常。过于平稳的能量读数，在这种高强度训练场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意味着那里可能存在着独立且被严格屏蔽的能量源。

　　鲨鱼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目光在那扇门上停留了一瞬。

　　“那是高危武器储备间，非紧急状态不得入内。”一个【虎鲸】队员立刻出声，语气生硬。

　　“哦哦，武器库啊！”我恍然大悟状，随即又“好奇”地追问，“那是不是用了最新的‘赫拉’级能量屏蔽层？怪不得读数这么稳！厉害厉害！”

　　那【虎鲸】队员脸色微变。“赫拉”级是军团内部对最高级能量屏蔽层的非正式称呼，我一个新人按理说不该知道。

　　鲨鱼适时地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既然是武器库，更应定期检查屏蔽层完整性。技术组，过去做基础扫描。”

　　“鲨鱼！”之前离开的虎鲸去而复返，声音带着怒意，“那里是一级限制区，没有团长手令，谁也不能进！”

　　“我只是让人做外部扫描，确认屏蔽层安全。”鲨鱼迎着他的目光，“还是说，虎鲸队长连外部扫描都担心会扫出什么问题？”

　　“你……！”

　　两人再次对峙，气氛比刚才更加紧张。

　　就在这时，我的“听觉”捕捉到那扇门后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几乎被完全屏蔽的能量扰动！像是某种设备被紧急关闭或转移！

　　我猛地看向鲨鱼，眼神交汇的瞬间，我几不可查地朝那扇门的方向偏了偏头。

　　鲨鱼瞳孔微缩。

　　他不再理会怒视他的虎鲸，直接对技术组下令：“扫描。”

　　技术员硬着头皮上前，启动手持扫描仪。就在扫描光束即将触碰到门体的前一秒——

　　“够了！”虎鲸猛地喝道，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麻。他死死盯着鲨鱼，胸口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强行压制怒火。

　　“扫描可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但只能你一个人看结果。而且，扫描完，你们立刻离开！”

　　鲨鱼面无表情地点头：“可以。”

　　技术员完成了扫描，将数据板递给鲨鱼。鲨鱼快速浏览着上面滚动的数据，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我想让他看到的东西——那隐藏在“绝对平稳”读数下的、一丝不自然的能量衰减曲线，那是近期频繁能量输出和屏蔽才会留下的痕迹。

　　“屏蔽层完好。”鲨鱼将数据板递还给技术员，声音依旧平稳，“记录在案。我们走。”

　　他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技术小组连忙跟上。

　　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在最后，经过虎鲸身边时，还能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实体化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成功了。虽然没有进去，但已经在鲨鱼心里种下了确凿的怀疑种子，并且逼得虎鲸差点失态。

　　离开【虎鲸】区域，回到相对空旷的公共通道。

　　鲨鱼脚步不停，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你的‘听觉’，比报告里写的更精确。”

　　“时灵时不灵，队长，也是靠运气的，这次也是纯属巧合嘛。”我立刻装傻。

　　“巧合到能分辨出‘赫拉’级屏蔽层，还能精准捕捉到门后的能量扰动？”他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更深探究。

　　“呃……可能今天状态比较好？早上鱿鱼丝吃多了，补脑子？”我继续胡扯。

　　鲨鱼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我被逼停在离他极近的位置，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映出的、我那有点慌的脸。

　　“章鱼，”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装傻。记住，你现在是我用的‘扳手’。扳手，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拧动我指定的螺丝。”

　　他微微前倾，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廓：

　　“今天，你拧得不错。但下次，没有我的明确指令，不许擅自发力。明白吗？”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这威胁，比虎鲸的怒火更让人心悸。

　　“明、明白，队长。”我假装被吓到一副老实样子点头，“您指哪，我打哪！”

　　鲨鱼直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感知报告，关于你今天在训练场‘听’到的一切。尤其是那扇门。”

　　“是！”

　　他不再看我，大步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心脏。

　　这条鲨鱼，不仅要用我这把扳手，还要确保扳手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他让我写报告，意味着他需要我的“听觉”来佐证他的怀疑。我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危险的合作模式。

　　我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扳手就扳手吧。至少现在，我知道该拧哪颗螺丝，而且，执扳手的人，似乎暂时还不想把我这把“好用”的扳手给扔了。

　　得赶紧回去写报告，顺便……再多吃几包鱿鱼丝压压惊。这活儿，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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