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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回到家，梅依寒吃了一卷鸭肉，又再屈轲的盛情邀请下，尝了一口卤鸡饭。
屈轲看着梅依寒细嚼慢咽完，才问：“这个还不错吧？”
梅依寒感觉舌尖还在被那股味道缠着：“稍微有些苦。”
卤鸡用的卤料兴许多了几味药材，再加上卤的时间兴许太长，鸡肉的味道会被回溯上来一股药苦覆盖。
屈轲跟着夹起一块咬了一口，认真地品味后，看向梅依寒：“好像是有点。”
：“啊，我看着人挺多才卖的！”
梅依寒：“能吃就好了。”
屈轲：“……也是。”
梅依寒没有再多说，转身去了厨房。
每逢清明，启朝的百姓都会制作青团，或是食用寒食。
后天就是清明，梅依寒也打算先做一些青团，明天回来在做几样茶点，等到清明就带一些去扫墓。
梅依寒打开冰箱，拿出早上摘得的艾草芽、咸蛋黄、豆沙与坚果粒。
清洗干净艾草芽梅依寒一起倒入了料理机打碎。
这也是方便的地方，在启朝要先舂，再挤汁，费时费力，而在这儿，眨眼间就能的到艾草汁。
料理机将艾草搅打成了泥，梅依寒按下暂停键，将艾草泥倒入铺着纱布的大碗中，拧出多余的艾草汁。
翡翠绿的汁水浸染着纱布，又从指缝中沁出，直到没有再挤不出，几次过滤后，顺滑地翡翠绸缎。
梅依寒紧接着便开始揉面。
此时，屈轲走进厨房。
屈轲走到梅依寒身边，看了眼柜台上的大碗小碗。
：“姐姐要做青团啊？”
梅依寒点头回是，继续揉着手里的面。
屈轲：“我妈过清明的时候也喜欢做青团。”
梅依寒：“你会了吗？”
：“额……不会。”
梅依寒拿过装艾草汁的碗，往面团上的到了一些，接着继续揉。
梅依寒垂着眼，白色的面团渐渐被翡翠渲染。
可见，他就没有想过去学，兴许对青团的认知，大概就是拿起来送入口。
梅依寒淡淡道：“还有一会儿才能吃。”
屈轲：“……”
屈轲没有打算离开，站在一旁，看着梅依寒操作。
揉面他上不了手，但是包馅儿可以啊！
梅依寒轻轻往身旁扫了眼，见屈轲没有离开的打算，便没有多管。
安静的氛围持续到了包馅儿。
终于等到时机的屈轲转头看着梅依寒：“我也要包馅儿。”
梅依寒诧异地转头看向屈轲。
他一副认真的模样，眉眼间不见一点敷衍，并不像在开玩笑，反倒，有些坚定。
梅依寒：“随你。”
可真到了包馅儿，梅依寒就后悔了。
屈轲很难教，只是简单地封口，他的面皮，要么薄，要么厚，甚至原本应该团团的青团，也会变得奇形怪状。
要比她曾经的徒弟，难教多了。
但梅依寒仍然冷静，慢慢的演示，从中捏凹面团，将咸蛋黄放入，跟着放在虎口收拢。
：“就是这样，用你的虎口，把面团起来，再封口，不要急。”
：“你第一回做，难免不太熟练，多做几个就好了。”
屈轲看着梅依寒，呆了几秒，很快又回过神，看向她灵巧的手。
：“哦～是这样啊，我再试试。”
摸索中，一盘青团也大功告成。
屈轲拍拍手上的面粉，看梅依寒将青团放入蒸笼。
他道：“我算是学会了，以后可以我爸妈吃了。”
梅依寒盖上蒸笼盖：“还早，你揉面都还不会。”
屈轲：“……”
蒸青团团的间隙，梅依寒去阳台玩了会儿沙袋，屈轲则又被工作的电话叫进了卧室。
直到青团青团好，屈轲才从客厅出来。
蒸笼的盖子才打开，清新的香就幽幽从厨房飘了出去。
翠绿的青团个个饱满地坐在蒸笼中，绿衣上还浮着一层你也散去的水汽。
梅依寒唇角微微弯起，拿过夹子捏起青团。
此时，背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屈轲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先吃一个！”说着往蒸笼伸手。
烫字到了口边，看着青团在屈轲手里左右条跳，梅依寒又把字咽了回去。
屈轲：“好烫，好烫……”
一面说着，他一面将青团掰开。
橘黄的咸蛋黄绵绵的裂开，白烟带出浓郁的咸香。
翠绿的厚衣蓬松包裹住橘黄的咸蛋黄，颜色动人。
屈轲忍不住哇了一声，捏着青团就往嘴里送。
带着艾草清香的外衣非常蓬软，又微微回甘，绵密的咸蛋黄浓郁香醇，回味无穷。
好吃！
屈轲又咬了一口。
梅依寒看着屈轲，夹青团的动作停了几秒。
需要这么急的吗？放凉再吃不是更好？
看来她想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不过……这回的青团做的应该也不错！
梅依寒收回目光继续把青团夹入大碗。
屈轲再咬下一口前，捏着另一半递给梅依寒：“好吃，比点心铺子卖的还好吃！”
梅依寒目光落至还在冒烟的青团，又慢慢看向屈轲。
一瞬间，她想到词。
盛情难却。
梅依寒搓热指腹，接过青团：“好吃就行。”顿了顿，她感到指腹都将要被烫熟，就迅速把青团放到了碗里：“凉一点，味道可能更好。”
屈轲看了眼冒烟青团，又看向梅依寒。
其实，青团确实有点烫，但是他等不了一点。
闻见味道的时候，他就等不了了！
屈轲低笑一声：“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尝尝味道。”
梅依寒无言以对，无奈地嗯了声。
忽然，梅依寒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后天清明，我要带几个青团去扫墓。”
屈轲愣了一秒，对着梅依寒平静又正经的眼眸。
忽然，之前一起尴尬的事情浮入脑海。
上个星期的某一天，他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盘绿豆糕，梅依寒回到家，非常震惊，但是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屈轲心里暗叹一声完了。
他的形象已经崩坏到这么地步了吗？
屈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岔开话题：“那我送你。”
梅依寒：“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屈轲：“……”
·
清明节当天，梅依寒装好青团、荞饼、核桃酥等几种糕点，又顺便带上了穿戴整齐的屈轲，早早出了门。
清明节至，高速的车辆也密集了不少，车走走停停，最后堵在了距离公墓几公里的路上。
堵起的车一眼都望不到头，折磨着人的耐心。
梅依寒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呼吸排解堵车的无所事事。
屈轲扫了眼，打开了车载广播。
广播是一曲节奏缓慢的纯音乐，听起来像是琵琶，流淌在驾驶位间。
梅依寒的手指不自觉地随着乐声，在想象中拨动琴弦。
她的琵琶，是宫中一位乐师教的。
她们在机缘巧合下相视，没有宣召时，那位乐师便会趁着空闲，教她琵琶。
那位乐师，也是为数不多，一直相信她的人。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够演奏的更好。
想到这，梅依寒心中忽的冒上一股凉，夹杂着遗憾、可惜与不甘。
如果，她在这里，必然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琵琶师。
而不是为启朝的皇亲国戚服务，动则就要因他们随口一句话丢了脑袋的乐师。
启朝……
梅依寒深吸一口气，将复杂的情绪挤出身体。
：“老天，总算松了！”
此时，屈轲的感慨在耳边响起。
梅依寒睁开眼。
前面排着的车辆果然开始松动，一辆接一辆的将松动传递开。
车又慢慢地往前行驶。
梅依寒又看向屈轲。
他到没有不耐烦，反倒是送了口气。
虽然是屈轲主动提出一起扫墓，又主动开车，但是，车堵到现在，的确也浪费他不少时间。
梅依寒：“回去估计会快些。”
屈轲顺手带上墨镜：“那倒是，诶，我们去商城商城吃午饭吧，随便吃点，省的还要做。”
梅依寒想了想。
印象中，附近好像有许多农家乐，其中一家味道还不错。
扫墓踏青，自然也是要踏青的。
梅依寒：“附近有农家乐，更方便些。”
屈轲：“行，那就去农家乐。”
上了山，时间流动的就快了一些。
摆放好贡品，梅依寒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屈轲也跟着叩拜。
做完这些，梅依寒和屈轲才各拿了一个青团吃。
梅依寒慢慢吃着青团，忽然想到一件事。
不知道在启朝，还有没有会记得她……
为她也准备一个青团呢？
想着，梅依寒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心中释然地笑了声。
屈轲又看了几眼梅依寒。
梅依寒的眉眼间似乎凝聚着一团伤感，化不开，赶不走。
家人的离去，的确并不是一件很快就能放下的事情。
但是，这个环境，貌似也不太适合开玩笑。
屈轲想了想，还是道：“叔叔阿姨知道你来看他们，一定会开心的。”
梅依寒愣了一下，看向屈轲。
这要怎么说呢，说来说去，其实她都不是真正的梅依寒……
如果梅伯父与伯母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了身体，他们真的会开心吗？
梅依寒无法回答自己的疑问。
沉默了几秒，梅依寒才道：“但愿如此吧。”
屈轲没有多想：“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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