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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来信
夏至睁开眼睛,抬手按了按靠近太阳穴的位置,靠着椅背愣了会儿神。
安静了一会儿,夏至开口道:“开始吧。”
“炮灰404系统在此预祝您旅途愉快。”
夏至隐约听到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声响,她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壁炉。
透过窗子向外望去,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
这又是给她送到哪儿来了?夏至想。
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夏至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袭来,胜过了她对这里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夏至掀开毯子,起身去开门。
从猫眼往外望了一眼,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夏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夏至还没来得及跟这人说话,就被腿边儿一个活物吓了一跳。
一条大黑狗试图从夏至和门框之间的缝隙窜出去,虽然夏至还没缓过神来,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腿拦住了。
“你的信。”门外的人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夏至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虽然带着面罩,但眼睛是露出来的。
“权曦晨?”夏至试探地叫道。
权曦晨看向她:“你有东西要寄?”
“啊没有。”夏至抬了下手里的信,“就一封吗?”
权曦晨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回答道:“嗯。”
“好的,多谢。”夏至弯腰,一只手把狗按住,一只手把门关上了。
“你要去哪儿啊?”夏至蹲下来,胡撸了一把狗头。
夏至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寄件地址她不认识,寄件人署名“月”。
“月?”夏至仔细想了想周围有没有名字带“月”字的人,好像还真没有。
夏至走到沙发前坐下,大黑狗摇着尾巴走到她脚边趴下了。
拆开信封,里面就一个单页。
“健康平安,祝好。”
信上的署名依旧是“月”。
夏至正面反面地看了看信纸,确认是没有其他内容了。
“谁呢?”夏至起身,有些疑惑地在屋里转了转。
黑狗很好奇地跟在她后面,夏至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夏至看了它一眼,随口问道:“信都放哪儿了?”
黑狗歪歪脑袋,似是真的在思考,啪嗒啪嗒地跑开了。
夏至本是无心一问,结果跟着它,真的找到了放信的铁盒子。
打开一看,铁盒子里塞满了信件,而这些信件均出自这个署名为“月”的人。
不过寄信的地址都有所不同。
信中的内容也不一样,但篇幅都很短,基本上都是一些祝福和表达思念的话。
大概是这个“夏至”某位远方的朋友?夏至猜测。
把今天收到的这封也一同放到了铁盒里,夏至起身看向黑狗:“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狗类好像在这方面有着非常一致的敏锐度,一听到“出去”,尾巴瞬间像是螺旋桨一样地转了起来。
夏至忍不住乐了。
以刚才开门夏至感受到的温度,她套了两个外套,拿起门口挂着的牵引绳给狗戴上了。
“走吧。”夏至一开门,瞬间感觉到自己套两个外套是个多么明智的举动。
厚厚的雪地靴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夏至走了一会儿,明白了权曦晨为什么要戴面罩,她现在感觉脸冻得都有些发僵了。
因为没有大路,也没有路标,夏至并不是很敢乱走。
她有些疑惑这里除了她的房子,怎么一栋房子也见不着。
又走了一小会儿,终于见到了一栋房子,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夏至在远处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感觉是真的没有人。
她又走到近处,从窗户往屋里望了望,里面是有一些家具的,但没有人生活的迹象。
“你干嘛呢?”有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给夏至吓了一激灵。
夏至回身看过去:“你啊,吓我一跳。”
权曦晨走到近处:“你看什么呢?”
“我看看这房子啊,感觉好像没人住了。”夏至指指眼前的房子。
权曦晨看夏至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是早就搬走了吗?你失忆了?”
夏至愣了一下,又连着“噢”了两声:“糊涂了。”
权曦晨并没有细究夏至今天的奇怪,而是叹气道:“留在岛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夏至反应了一下权曦晨的话,又听到他问:“你真不打算走?”
微微沉默了两秒,夏至说道:“再说吧,你呢?”
“我也是再看看吧。”权曦晨拍了拍手套上的雪,“说不准,也许后面人越来越少,可能都没什么信需要送了。”
夏至点点头“嗯”了一声。
“行吧,我先走了。”说着,权曦晨弯腰摸了摸夏至的狗,转身走了。
夏至站在这个房子前面待了一会儿,思考方才权曦晨说的话。
她要不要离开呢?夏至想,或许她下一次见到权曦晨的时候可以问问他,离开的话,打算去哪里。
夏至觉得自己可以去找那个“月”,至少可以先给她或者他回一封信。
不过“月”好像并没有长时间地待在哪里过,不然寄信的地址也不会总是发生变化。
夏至想那也无所谓,先寄出去试试。
回到家,夏至并不做过多的犹豫,找出了信纸和信封。
落笔前,夏至思考了下要写些什么,最后决定和这个“月”一样,简洁明了地写。
“你的来信均已收到。”
“你现在在哪里呢?”
“祝一切顺利,平安。”
在署名的时候,夏至想要不要也给自己整个代号之类的,但思来想去,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于是只写了个“至”字。
第二天,夏至把信交给权曦晨的时候,权曦晨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她之前并没有回信过。
“这个地址。”权曦晨看了眼信封,“你确定对方真的能收到吗?”
“我也不知道。”夏至说道,“试试吧。”
权曦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说了其他的事情。
“东边儿又搬走了一家。”权曦晨把信收好开口道。
夏至“哦”了一声:“现在还剩几家没搬走?”
权曦晨抬着眼睛,像是在算:“算上你,再算上我,五家。”
夏至微微愣了一下,她想过会少,但没想过会这么少。
看她的表情,权曦晨说道:“其实也能理解,住在岛上本身就不方便,现在人越来越少了,更不方便了。”
夏至点点头:“信的事情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现在都没什么活儿了。”权曦晨说道,“也就你这个朋友坚持给咱们这儿寄信了,你要是打算搬走,是不是得提前告诉人家一声儿。”
夏至笑了下:“再说吧,联系不联系得上都是一回事儿呢。”
“也是。”权曦晨点头道,“我看他好像哪儿都去。”
“嗯。”夏至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也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到对方手里。”
权曦晨宽慰道:“先寄出去再说吧。”
“是,先寄出去再说吧。”
等权曦晨走了,夏至回到屋子里给自己泡了杯茶,又把铁盒子拿了出来。
黑狗过来闻闻,依旧在她脚边儿趴下了。
看字迹,夏至也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
但总之在她看来,应该是非常要好和重要的朋友。
这人四处去,却也不说自己的事情,也不问夏至的近况,只是不断地留下祝福。
其中有几封在夏至看来,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但却也不说自己在哪儿,或是说来找夏至。
总觉得话太少了些。
像是想说得很多,但最后千言万语都归结为了一句愿安好。
夏至收好信,起身道:“走,出门!”
黑狗瞬间来了兴致,雀跃地绕着夏至跑来跑去。
夏至一边乐,一边搓它的嘴筒子:“诶呦诶呦,这么高兴呢!”
今天夏至十分老实地戴上了面罩,相较于昨天而言,夏至感觉自己对这里已经稍稍熟悉了一些,于是走到了更远些的地方。
夏至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超市的,虽然小了点儿,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货架上的东西不是很全,像是很久没上货了一样。
收银台后面,袁景序在睡觉,睡得十分安心的样子。
夏至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而且她今天出来带的钱也不多。
拿了两个酸条糖放到了收银台上,袁景序依旧没醒。
夏至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把钱留下的时候,黑狗尾巴甩着敲到了收银台,声音把袁景序弄醒了。
袁景序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了眼收银台,对夏至说道:“直接拿走吧。”
“啊?”夏至还是坚持要给钱。
袁景序起身,走到收银台前面抱住黑狗,又亲了亲它的脑袋:“不用,这就算付钱了。”
黑狗也很兴奋,和他很熟的样子。
袁景序起身看向夏至:“你看看还有什么想拿的,随便拿就行,过一段时间我就打算走了。”
夏至看着他:“你也要搬走了?”
“嗯。”袁景序点点头,“没什么意思了,而且现在这岛上,做生意也明显做不下去了,人都快没有了。”
“你不打算搬?”袁景序到收银台后面拿了包烟,“就为了等着你朋友的信?”
夏至沉默着没接话。
“走,我出去抽根烟。”袁景序说着,又走到货架旁边儿,把一整盒酸条糖拿了下来。
夏至看着他把收银台上的两个酸条糖放了回去,又把一整盒酸条糖塞到了她怀里。
“诶!”夏至看向他。
袁景序边往外走边说道:“拿着吧,我给黑狗的。”
“它又不能吃这个。”夏至怀里抱着糖,牵着狗也跟着走了出去。
袁景序在外面点起一支烟,叹了口气道:“都说外面好要出去看看,外面是真的好吗?”
夏至抱着怀里的糖,往远处看:“好不好的只有去了才知道,站在外面看永远是好的,但到了里面才能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顿了顿,夏至继续说道:“不用去美化另外一条道路,去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她牵着狗打算离开。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走了。”袁景序其实没抽两口,把烟按进雪里弄灭了。
“不是不打算走。”夏至看向他,“敢于去接受改变的人其实是很勇敢的人,我不是。”
袁景序笑了下:“夏至,能坚持到最后的人也不差。”
夏至笑了笑,抬了下手里抱着的糖盒:“替黑狗谢谢你的糖,要是你走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那肯定的。”袁景序朝她摆了下手。
回到家,夏至把糖盒放到了装信的铁盒子旁边儿,抽了其中的一条来吃。
黑狗很好奇夏至在吃什么,过来闻闻又嗅嗅的。
夏至按住它的脑袋说道:“你不能吃。”
像是能听懂似的,螺旋桨也不摇了,秃噜个脸又趴到了夏至脚边儿。
酸条糖外面裹的酸粉并不厚,不会吃到龇牙咧嘴的地步,夏至想起小时候,和朋友比赛,谁可以面无表情地吃酸妞。
那个时候,夏至没记错的话,酸妞好像才一毛钱一袋。
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夏至一边嚼一边望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像是看不清天空和地面的交界。
权曦晨依旧按时送来了信件。
夏至看了眼信封,依旧是“月”,但地址又不同了。
“我估计你那封,对方应该没收到。”权曦晨说道。
夏至点了点头:“感觉是。”
“西边儿那家今天搬家。”权曦晨又开口道。
夏至看向他:“那只剩四家了。”
“嗯。”权曦晨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目送着权曦晨离开,夏至关上门回到了屋里。
她打开信,坐了下来。
“希望你拥有好心情。”
“月。”
依旧是短短的一句话,夏至看着这句话发呆,黑狗走过来闻了闻信纸。
夏至看了它一眼:“有什么味道吗?”
说着,夏至自己也拿起信纸闻了闻。
“有种……”夏至对黑狗说道,“漂洋过海的味道。”
事实上,夏至确实没闻出来什么,只闻到有股淡淡的信纸的味道和雪味儿。
“希望我拥有好心情。”夏至叹了口气起身,把信放到了铁盒里。
黑狗见她起身,兴奋地围着她转来转去。
“嘛?”夏至看向它,“你想出去啊?”
听到夏至说出去,黑狗更兴奋了,猛冲到门口摇尾巴。
夏至看着它笑了笑:“你是真不怕冷啊。”
领着它出去,夏至想去权曦晨说的西边看看,西边的房子比靠近她家这边儿还要少得多。
基本上还在的房子也已经没有人住了。
很少量的人的生活痕迹让这里显得更冷了,不是外界带来的,而是心理上带来的。
有栋房子前面有个秋千,夏至走过去坐下了。
夏至往后退了两步,慢慢荡了起来,黑狗好奇地在她旁边儿扑她的腿。
直至秋千完全地停下来,夏至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
就这么晃了不知道有多久,有个人从远处朝她走了过来。
虽然穿得多,但夏至能看出来是个女生。
“你怎么在这儿晃上秋千了?”女生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面罩让声音不再那么有穿透性,不过夏至还是听出来了对方是童漫忆。
“你过来不是玩这个的吗?”夏至问道。
童漫忆看了她一眼,弯腰摸了摸黑狗,直起身道:“我来他家拿点儿柴火,搬走的时候说是也带不走了,让谁有需要就自己拿。”
“噢。”夏至起身道,“需要帮忙吗?”
童漫忆摆了摆手:“抱点儿柴火还需要帮什么忙,对了,你家里还要不要,我多拿点儿,一会儿你也抱回去一些。”
夏至犹豫着要开口,童漫忆又说道:“拿点儿吧,在这儿放着也是放着了。”
于是夏至跟上童漫忆,也去抱了些柴火。
“你怎么想的?”童漫忆用绳子捆柴火的时候突然问道。
夏至看向她:“你说搬走?”
“嗯。”童漫忆点点头。
“没想好呢。”夏至说道。
童漫忆手上用力一拽,打了个很漂亮的结:“其实我也没想好呢。”说着,她把弄好的这捆给了夏至。
她又把夏至手里的拿过去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选择,从小到大,最讨厌做选择了。”
童漫忆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一边用力,嘴上也一边用力,导致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
夏至忍不住乐了一下,童漫忆也跟着她乐了,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诶呦。”童漫忆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人这一辈子啊……”
夏至看向她,一时间有些沉默,黑狗这时候跑进来,扑她一下,又扑她一下,直到把两个人都扑倒才停了下来。
黑狗张着嘴哈赤哈赤的,童漫忆坐起来,双手抱住它的脑袋晃了晃。
“大黑狗。”童漫忆边晃边说,“我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啊。”
夏至在旁边儿看着,拍了拍黑狗的屁股:“想见总会见到的。”
童漫忆松开黑狗,朝夏至伸出了手。
夏至抬手握住,童漫忆把她拉了起来。
两个人抱上柴火走了出去。
因为到处都是雪,所以每次从屋里出来,夏至都要微微眯一下眼睛。
“你说其他地方会有咱们这儿这么多雪吗?”童漫忆问道。
“也许会有。”夏至开口道,“但是,你知道的,即使都是雪,也不是这里的雪。”
“是。”童漫忆眼神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总感觉是看一天少一天了。”
“诶呀,都说饿了。”童漫忆忽然又笑道,“走吗,去我家吃饭。”
夏至刚要开口回绝,童漫忆就把夏至手里的牵引绳拿了过去:“走吧,别犹豫了,就当散伙饭了,真散伙的时候指不定还有没有机会吃呢。”
她这么说,夏至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跟着一起去了。
夏至到了童漫忆家才发现,原来离她那儿也没有多远,只是更靠北一些。
黑狗来到童漫忆家倒也不认生,松开牵引绳就自己四处转去了。
“你随便坐啊。”童漫忆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我去给你沏壶茶。”
“别忙活了,我喝水就行。”夏至说道。
童漫忆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
夏至脱了外套,也跟过去道:“我给你打下手,这样快点儿。”
“你别。”刚走到厨房门口,童漫忆就把夏至又推出来了,“你在外面陪着黑狗玩儿吧,我弄就行。”
夏至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屋里的装修。
很简单却又很温馨的感觉。
童漫忆端了一壶茶进来:“你先喝点儿茶。”
“我自己倒就行。”夏至忙接了过去。
“那行,你先歇会儿啊。”说完,童漫忆转身又进了厨房。
夏至一边喝茶一边起身在屋里转了转,走到书架前站住了,上面摆着挺多种类的书。
随机抽出来一本,夏至翻开看了看,里面有很多很认真的批注。
夏至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童漫忆又从厨房里出来,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还挺喜欢看那本的。”童漫忆把盘子放到餐垫上。
“是吗。”夏至笑了笑,“我也是随手拿的一本,你批注的内容都挺有意思的。”
“嗐,瞎写着玩儿的。”说完,童漫忆转身又进了厨房。
没过多一会儿,童漫忆抱着一个大大的汤锅出来了。
夏至忙走过去要帮忙,童漫忆开口道:“没事儿没事儿。”
“这得亏是我出去之前就把牛肉炖出来了,要不然还没法熟这么快呢。”童漫忆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锅盖。
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夏至笑着说道:“好香,这都有什么啊?”
“就牛肉、甜菜根、土豆、胡萝卜,还有洋葱,一块儿炖的。”童漫忆说道。
夏至点点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种炖菜,就是方便一些,吃起来还暖和。”童漫忆有些不好意思,“你坐吧,我去拿餐具。”
主食是大面包,夏至先喝了口汤:“没开玩笑,可以开餐厅了。”
童漫忆笑了起来:“那看来我要是真出去,这算是一个工作方向。”
夏至看向她:“你不用担心这些,在我看来,即使是出去了,你也有充足的能力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童漫忆微微点了下头:“借你吉言。”
“你呢?”童漫忆问道,“你还要继续等你那个朋友的信吗?”
夏至有些疑惑,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知道有个一直给她寄信的朋友,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人本来也不多,又都相互认识,知道这个事情倒也不稀奇。
“也不只是为了等信吧。”夏至想了想说道,“我就是没想好,如果真的要走,我要去哪里。”
童漫忆看向她:“其实出去了就知道了,有时候人不走到那一步是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的。”
夏至“嗯”了一声:“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童漫忆举起杯子说道:“来吧,为未来干杯。”
夏至看着她笑了下,也举起杯子道:“为我们的……”
“为我们走的每一步路干杯。”夏至说完了这句话。
童漫忆跟着她一起笑了笑。
碰杯声像是真的可以震开一条道路一般,让夏至的心中获得了短暂的宁静,要说一直以来是否焦虑夏至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
她想她的焦虑并不在此地,而是一直像影子一样陪在她左右。
与其说,是自己的阴影挥之不去,不如说,是自己的另一面在不断告诫。
允许她存在,就是允许她自己存在。
夏至看着童漫忆,时常在想人到底都是怎么和自己和解的,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但又觉得也许和解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因为人生本就没有一条真正的出路。
吃完饭,夏至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跟着暖和起来了,一呼一吸间那股阻滞感消失不见。
她习惯吃完饭之后马上收拾,但童漫忆却叫住她:“先歇会儿,着什么急。”
夏至听她的又靠回了椅背上,两个人倒是没有一定要说什么,只是各自坐着发呆。
期间夏至不免觉得有些神奇,只有在和非常非常熟悉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不说话也不尴尬反而很舒适的感觉。
虽然在系统里,夏至已经碰到过童漫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谓之为熟悉,总觉得没到那个程度。
或许是这里的“夏至”对她熟悉呢,夏至想。
“不行了,得收拾了。”童漫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坐会儿我该直接着了。”
“没事儿,我来弄吧。”夏至起身道,“你去休息吧。”
“哪有这一说。”童漫忆也起身,推着夏至的肩膀,让她坐到了沙发上,“你休息,这么点儿东西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事实是,童漫忆确实挺麻利的,不仅快速地收拾完,还煮了一锅热红酒,给黑狗煮了一盘鸡胸肉和菜。
夏至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渐晚了,但童漫忆忙活一通,夏至也不好说现在就走人。
童漫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开口说道:“今天晚上就住我这儿啊。”
“那多麻烦。”夏至摆了下手,又起身帮忙往茶几上摆了餐垫。
童漫忆放下热红酒,转身把黑狗的吃的放到了地上:“有什么麻烦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这大黑天的你晚上还回去干嘛。”
黑狗在一旁吃得挺开心。
童漫忆摸了摸它的头,转身从橱柜里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她一边盛热红酒一边说道:“我说真的,下次见面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大家都喜欢这样。”童漫忆盛完一杯递给了夏至,“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其实真正要走的人话说得都很少。”
夏至接过杯子:“很正常,大部分人在见最后一面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会是最后一面。”
“而且,谁也不会在要说再见的时候,突然发表一段很长的感想之类的。”夏至笑笑,“那多奇怪啊。”
童漫忆也跟着乐了:“是,说再见的时候总是简单的,看起来又很轻松的。”
“告别的时候,很少会有人当面悲伤。”夏至开口道,“那话怎么说的,可能在离开的路上都要比离开的那一瞬间悲伤得多。”
“悲伤的是人意识到可能见一面少一面或者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的那些瞬间。”夏至继续说道,“而不是离别的瞬间。”
童漫忆喝了口热红酒,叹了口气道:“但好在有时间,帮人们解决事情,帮人们解决情绪。”
夏至笑了笑:“抚平一切是吧。”
“短期内可能不好奏效。”童漫忆说道,“但长期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也会有愈演愈烈的情况。”夏至说道,“时间越久越难受。”
“其实主要在人。”童漫忆理解夏至说的意思。
“嗯,关键在人。”夏至点点头。
童漫忆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又有一种话到嘴边说不出来的感觉。
夏至看向她:“想说什么就说嘛。”
童漫忆被人拆穿心思般地笑了笑:“我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说的,就是忍不住感慨,感觉大家都是来了又走了,很多时候,我们甚至没有机会再见第二面。”
“大部分人都只能陪伴你一段时间。”夏至说道,“这很正常,人生更多时候还是一个人。”
“而且有些人见不到第二面显然是好事儿。”夏至继续说道,“你不可能希望见到你讨厌的人第二面。”
“事情确实都有两面性。”童漫忆喝掉杯子里的热红酒,“我去帮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诶呀不用了。”夏至也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在沙发上眯一觉就行。”
童漫忆按住她说道:“那不行,哪儿有在沙发上睡的。”
夏至其实是有些认床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那杯热红酒的原因,她还是很快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对夏至而言是很少有的情形,她起来的时候,童漫忆正在做早餐。
黑狗很兴奋地绕着她蹦来蹦去。
“醒了?”童漫忆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脑袋来,“早饭一会儿就好。”
“我的天,你就别忙活了。”夏至走到厨房,“我帮你弄吧。”
“你负责端就行。”童漫忆拿起餐盘,转身递给夏至。
夏至把餐盘端到了餐桌上,刚要转身再去厨房,童漫忆已经端着剩下的东西出来了。
“没有了没有了,快坐吧。”童漫忆说道。
夏至点点头,坐了下来:“怎么又弄了这么多。”
“这有什么多不多的。”童漫忆一边说,一边把黑狗的早饭放到了地上,“早上就应该多吃点儿。”
夏至吃了口摊鸡蛋:“你几点起来的?”
“没比你早多一会儿。”童漫忆说道,“这一晚上,难得,还睡得挺好的。”
“我也是。”夏至点点头,“可能是你做的热红酒的原因。”
“那就好,我还怕你睡不习惯呢。”童漫忆说道。
“没有,挺好的。”夏至说道。
其实一般夏至早上都不是很饿,但毕竟是童漫忆费心思做的,夏至还是吃了不少。
再待下去,夏至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童漫忆还是一直说着再待会儿,但夏至立马回绝了。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夏至给黑狗套上牵引绳,“你有时间的话去我那儿坐坐。”
“那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童漫忆开口道,“也是好久没和人这么聊过天了,挺好的,谢谢你陪我。”
夏至看着童漫忆,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抱住了她。
能感觉到童漫忆好像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抱住了夏至。
夏至拍了拍童漫忆的背:“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没问题的。”
夏至松开手:“好了,我要回去了,你赶紧进屋吧,外面挺冷的。”
“行。”童漫忆朝她摆了下手,“路上慢点儿。”
“嗯。”
夏至牵着黑狗,能感觉到童漫忆大概在目送她离开,不过夏至没有回头。
她其实有点儿想回头再看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黑狗到了外面,又开始兴奋起来,夏至有时候看着它,自己也忍不住乐,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
人今天有没有好好跟我讲话,我不在乎;人做的饭是不是合我胃口,我不在乎;人带我出去玩,高兴;人给我小零食,高兴;人摸我的头,高兴。
“你们都没有猜忌怀疑之类的情绪吗?”夏至莫名其妙地问黑狗。
黑狗压根没觉得夏至是在跟自己说话,跑到一边儿尿尿去了。
夏至看着黑狗,有些无奈地笑了,不是笑黑狗,是笑她自己。
“你在这儿呢啊?”
夏至听到有人说话,回过头去,原来是权曦晨。
“我刚敲你家门,没人。”权曦晨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包里掏出信。
“啊,我说让狗在外面玩会儿。”夏至接过权曦晨递来的信。
权曦晨看着夏至的表情开口道:“我看地址又换了。”
夏至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还真是到处去。”
“你……要不要再写一封?我帮你寄出去。”权曦晨说道。
夏至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开口道:“算了吧,谢谢你了。”
“没事儿。”权曦晨点点头,“行吧,你再遛会儿吧。”说完,权曦晨走到黑狗旁边儿跟它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夏至把牵引绳套在手腕上,拆开了信封。
“这里还挺冷的,一到很冷的地方就会想到你那里,注意保暖。”
“月。”
夏至又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依旧是个不认识的地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夏至轻轻笑了笑,她把信重新装进信封里,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走吧。”夏至对黑狗说道。
黑狗肯定是听到了的,不过对于自己不喜欢听的话,它经常是装听不见的。
夏至拉了拉牵引绳:“别给我装听不见啊,走了,咱们从小超市那边儿绕回去,让你多在外面待一会儿,可以了吧。”
这次黑狗终于动了,夏至笑着胡撸了一把黑狗的脑袋:“你啊。”
带着黑狗溜达到超市这边儿,夏至发现里面没有人,本以为是袁景序出去了,结果进来才发现收银台上贴着的纸。
纸上写着……
“走了。”
“有需要的自取。”
“来自你们的老朋友袁景序。”
夏至站在收银台前面,看着这张纸沉默了好久。
黑狗在超市里到处闻着,又甩着尾巴跑到收银台后面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夏至旁边儿坐下了。
夏至不动,它也难得地没有到处乱晃。
到底站了多久,夏至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感知,等她终于从纸上移开视线,起初还没照到她身上的太阳也已经照了她好一会儿了。
“走吧咱们。”夏至对黑狗说道。
黑狗起身,又回头看了看货架里面。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夏至问道。
黑狗摇了两下尾巴,带着夏至出了超市。
夏至出门把墨镜戴上了,长时间待在雪地里,不戴上墨镜,眼睛会很不舒服。
“还剩三家。”在回去的路上,夏至忽然开口道。
没人回应她的这句话,夏至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了。
等到终于到了家里,夏至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躺到了沙发上。
黑狗可能也是玩儿累了,跑到狗盆那儿喝了几口水,趴到了沙发下面。
一人一狗就这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夏至缓慢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了拉衣领,把下巴缩到了领口里面,重新靠回到沙发背上。
外面有风呼呼的声音,屋里静悄悄的。
夏至坐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黑狗这会儿醒了,啪嗒啪嗒地走到饭盆前面,夏至明白它的意思,给它的饭盆里倒上了狗粮。
看它吃,夏至也有点饿了,不过她此刻不是很想弄些麻烦的,于是煮了锅面片汤。
夏至一边吃一边发呆,发呆的时候吃东西其实是没什么味道的,跟哭的时候很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碗面片汤就已经见底了。
虽然在发呆,但夏至吃完还是很快地起了身收拾桌子刷碗。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夏至仍然在走神,没有在想什么,但也没有想着自己正在干的事。
看着沥水架上滴下来的水,夏至又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直到黑狗过来。
夏至终于回过神来。
她带着黑狗回了屋,又从卧室把被子抱了出来,直接盖着被子躺到了沙发上。
黑狗晃着尾巴看夏至,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她今天跑到客厅来盖被子。
夏至抬手胡撸了胡撸黑狗的脑袋:“睡觉。”
黑狗大概是能听懂这个词,歪歪脑袋,在沙发旁边儿趴下了。
其实白天睡了那么一觉,夏至以为自己晚上会失眠,但并没有,她很快地睡着了。
像是也进入了冬眠期一般。
不过要说睡得有多好,那倒是没有,夏至中途醒了两次,如果没有黑狗的呼吸声,不知道整个房子要有多安静。
夏至庆幸着黑狗的存在,再次睡着了。
再次睁眼,已经天亮了,光亮让夏至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不过她还是没着急起来。
而是躺在沙发上看着房顶发呆。
直到黑狗醒了,把狗头放到夏至的脑袋旁边儿盯着她看。
在它要开始舔夏至脸的时候,夏至按了一把黑狗的脑袋,坐了起来。
不过夏至并没有从被子里出来,而是盖着被子继续坐在沙发上愣神。
黑狗走到它的饭盆前叫了一声,夏至的瞳孔再次聚焦。
她掀开被子起了身:“来了。”
给黑狗喂完吃的,夏至给自己弄了杯咖啡,本来她只是想热杯牛奶的,但想到好像空腹喝牛奶不好,于是做成了咖啡。
其实好像也有空腹喝咖啡不好的说法,但夏至已经不想再去解决这件事儿了,不好就不好吧。
她再次回到沙发上,把被子盖到身上,慢慢喝手里的咖啡。
咖啡一点一点地喝完了,夏至拿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思考,如果不立刻洗的话,咖啡渍会很不好洗。
但是……
夏至前倾身子把咖啡杯放到了茶几上,又把昨天没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夏至又靠回了沙发上。
对于喝完咖啡还能立刻睡着这件事儿,夏至倒是并不惊讶,毕竟在咖啡真正起效果之前还是有一段缓冲时间的。
如果在这段时间里睡着了,咖啡因也没什么办法。
后来是黑狗把她弄醒的,黑狗的鼻子闻来闻去的,夏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见夏至仍然不起来,黑狗干脆自己去叼了牵引绳过来。
夏至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拿起牵引绳给黑狗套上了,但仍然没起身。
黑狗又朝她叫了两声,夏至长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颇为不情不愿地套上外套,夏至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门口放着的一个纸箱。
夏至蹲下看了看,见纸箱上面用石头压着一封信。
信封上面没有内容,夏至把信纸抽了出来。
“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再走,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想见总会再见到的。”
“看上次你还挺爱吃那个甜菜根炖牛肉的,又给你做了一些,热热就能吃。”
“谢谢你给我的鼓励,希望咱们都可以越来越好。”
“漫忆。”
风吹着信纸晃啊晃的,夏至把信纸叠好收了起来,又把纸箱搬到了屋里。
里面有些吃的,还拿小被子和保温袋裹着一个汤锅,黑狗凑过来闻了闻。
夏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整理了一下,对黑狗道:“走吧咱们。”
黑狗把脑袋从纸箱里抽出来,摇晃着尾巴跟着夏至出去了。
本来夏至还没有什么计划,具体要去哪里溜达,这会儿她决定带黑狗去童漫忆那边儿转转。
倒不是说什么睹物思人之类的,只是想过去看看,万一还没走呢,也可以再打个招呼。
不过夏至也知道这件事儿的渺茫程度,因为她刚才在把汤锅拿出来的时候,汤锅的温度已经告诉她,童漫忆也许早就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夏至站在童漫忆家门前,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看,很多东西都还在,但就是给人一种感觉,里面的人已经走了。
黑狗看了看夏至,在童漫忆家的院子里转悠着。
夏至看着它,突然叫道:“黑狗。”
黑狗闻声跑了过来,望着夏至。
夏至继续说道:“你说咱们要走吗?”
黑狗歪歪脑袋,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夏至的话,扭头走掉了。
夏至有些无奈地叹气笑了一声。
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黑狗不知道从哪儿叼了个小书包出来。
夏至从黑狗嘴里拿出来,脏倒是不脏的,不过书包的拉链坏掉了,
看了看书包里面,除了几根笔,还有一个叠起来的像报纸一样的东西。
夏至抽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地图。
她把地图收了起来,想要把书包放下,结果还没放下之前,就被黑狗拽走了。
“你要这个啊?”夏至看着黑狗,把散落在地上的笔捡了起来。
黑狗看着她,像是在征求同意,但事实上夏至觉得就算自己不同意,它大概也会把这个包叼回去。
于是夏至点了点头:“行,给我吧先,我回去帮你把拉锁修一下。”说着,夏至指了指拉锁的位置。
黑狗像是听懂了一般,乖乖让夏至把包拿走了。
等回到家,夏至把铁盒里的信全拿了出来,按照信上的地址开始画地图。
只要是信封上的地址,夏至都在地图上做了标记,虽然地图上没有特别具体的对应位置,但大概范围还是有的。
根据时间顺序,夏至大概确定了这个“月”的路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如果按照当前的线路进行下去,夏至是可以确定几个位置的,不过把握不大,主要原因还是范围太广,即使真的猜对了某个范围,但范围以内的又要怎么找呢?
假如自己真的去找对方,而对方也不知道,只是一味地往现在的地址寄信,那他俩能够碰上的概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夏至靠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这时候,黑狗叼着书包走了过来,把书包往夏至腿上放。
夏至看了它一眼,接过书包道:“来,我给你修。”
其实说是要给黑狗修,但夏至的针线活实在是不怎么样,于是她干脆放弃了换拉链这个选项。
而是在拉链旁边儿缝了几个扣子,又在另外一边开了对应的洞。
总之是非常潦草的,夏至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不过黑狗还是蛮开心的。
叼着自己的包在屋里跑来跑去,夏至看着它,所以是不是黑狗听懂也给出答案了呢?
还是她自己的心里给出了答案呢?
夏至热了一些童漫忆做的炖菜,还是那天熟悉的味道。
记忆仿佛短暂地回到了那一天。
夏至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独处能够给她的内心带来极大的平静,但人与人之间那些真挚而美好的情感也会让她在某些瞬间感到幸福和温暖。
第二天,权曦晨来送信的时候,夏至本想问他知不知道童漫忆走的事情,结果一开门,他俩的氛围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夏至有些沉默地接过信,先看了一眼地址,抬头看向权曦晨。
权曦晨感受到视线,也看向她。
“你真的不再寄一封吗?”权曦晨问道。
“不了。”夏至笑笑说道。
两个人一块儿沉默了两秒,权曦晨开口问道:“你真不打算走吗?”
“没想好。”夏至如实说道。
权曦晨“嗯”了一声:“那我……”
“你要走的话……”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你说。”权曦晨看着她。
“我说你要是走的话,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夏至继续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
权曦晨笑了下:“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不送信我可能会一声不吭就走了,但有这个事情在,我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走的,总不能让你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地等着。”
夏至点了点头,权曦晨说道:“我先回了,你也赶紧进屋吧。”
看着权曦晨离开的背影,夏至默默转身回了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没力气,于是靠着门蹲了下来,把信拆开了。
“最近还好吗?”
“月。”
黑狗过来拱夏至,夏至抬起胳膊,把黑狗的脑袋夹在自己的臂弯里抱着它。
夏至把信放到黑狗眼前:“你最近好吗?”
黑狗探着头闻信纸,夏至夹住它,又重复道:“你最近好吗?”
黑狗才不理她,从她的胳膊里退了出去。
夏至笑着叹了口气,站起来拿着信走到了桌子旁边儿,照着信封上的地址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运气很好的是,这次的地址和夏至猜测范围里的其中一处重合了。
也就是说,如果她的运气真的够好的话,或许能找到“月”。
夏至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地图。
也许,人并不需要一个时机,她想。
权曦晨说到做到,他要走的那天跟往常一样来给夏至送信。
只不过说的是:“之后我就不再来给你送信了。”
夏至并没有很惊讶地点头笑着道:“多谢,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给我送信。”
权曦晨也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好笑,其实不只是你在等着,我也在等着他的信。”
夏至看向权曦晨,听到他继续说:“好像有这么个人,有这么件事儿,让我也有了些盼头。”
夏至这次是理解地笑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仿佛都有种释怀的感觉。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权曦晨说道,“后面应该也会有人来送信的,但可能就是等的时间要长一些。”
“嗯。”夏至点点头,“你那边儿搬东西什么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都收拾好了。”权曦晨说道,“不带那么多东西。”
夏至本想问他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但话到嘴边又都停下了。
最后只是说道:“那你路上慢点儿。”
权曦晨笑笑:“这次是真走了。”
“赶紧回屋吧。”权曦晨转身摆着手说道。
夏至仍然是默默站在门口看着权曦晨离开,像往常那样。
只不过这次她清楚地知道,和往常的差别。
等到她终于看不到权曦晨的身影,才慢慢挪动脚步回了屋。
夏至回到屋里,直接走到桌子旁,在地图上标出了信封上的地址。
她拆开信封,看了里面的信。
“今天风有些大,但风大的时候天空总是很蓝的。”
“月。”
夏至沉默地把信收了起来,放到了地图旁边儿的铁盒里。
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夏至重新确认了范围。
她还要再等多久呢?
或者说她打算再等多久呢?毕竟这件事儿是由她自己来决定的。
后面的几天,夏至并没有等到信件,她一度怀疑是不是不会再安排人过来送信了。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夏至打开房门,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倪庄见真的有人在,很震惊的样子。
“妈呀,我还以为没人呢。”倪庄很自来熟地说道。
夏至礼貌地笑了下,没说话。
倪庄把信从包里拿了出来:“之前负责这里的人辞职了,短期内没人专门负责这儿,估计不会收到信立马就能转过来,所以你可能要多等等。”
听了倪庄的解释,夏至点了点头:“你以后会专门负责这里吗?”
“目前还没定,我这是临时跑一趟。”倪庄说道,“积压了好几封了,还有一封加急的,所以派我过来了。”
听到有加急的信件,夏至立刻抬了头:“有加急信件?”
“对啊。”倪庄看了看手里的信,“这封。”
夏至把信接了过来,看着倪庄刚刚挑出来的最上面的这封。
原来是童漫忆的来信。
倒也不是说失望,只是有些没想到。
“好,谢谢你。”夏至开口道。
“嗯。”倪庄朝她点了下头,“我们这边儿也会尽快安排负责的人的。”
夏至笑了下:“没事儿。”
拿着收到的这几封信进了屋,夏至先看了童漫忆的信。
“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收到这封信,怕到的时候你已经搬走了,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要寄给你,没有收到也没关系。”
“我目前在这边儿还不错,还算适应,虽然一开始可能要困难些,但我想事情总是会解决的。”
“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希望你一切都好,也代我向黑狗问好,祝你们都健康。”
“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也想要搬走,而恰巧不知道要去哪里的话,欢迎来找我。”
“我的地址是……”
“童漫忆。”
夏至拿着信,走到地图旁边儿,对照着找到了童漫忆现在的位置。
其实离她不算远,至少比“月”要离她近得多,而且是很确切的地址。
夏至又拿起“月”寄来的那几封,把地址标注在了地图上。
“越走越远了……”夏至嘟囔道。
虽然确实是离她越来越远,但至少还是在夏至的估算范围内的。
也就是说,找到“月”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
夏至站在地图前面,看了眼不远处趴在书包上睡觉的黑狗。
“咱们出门。”夏至忽然说道。
黑狗腾地一下就起来了,跟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
夏至把新收到的信也放到了铁盒里,找来了一个包,把装信的铁盒放了进去,拿上钱,又往包里放了些狗粮。
穿好衣服,她把地图叠起来,放进了兜里。
黑狗很高兴,但也有些奇怪,它把地上的包叼了起来。
夏至把它叫过来,调整了书包的肩带,给它背上了。
“走了咱们。”夏至摸了摸黑狗的脸。
关上房门,夏至把提前准备好的纸贴到了门上。
最后,她牵着黑狗,沉默地在房子前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倪庄再次来送信的时候,没有再敲门。
因为他看到了门上的纸。
“我走了,信就不用派人再来送了,辛苦您退回去就好。”
“门旁边儿有酸条糖,麻烦您跑一趟了。”
“祝好。”
在岛对面的港口上,夏至和黑狗望着岛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
不清楚“夏至”如果离开她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情绪,但夏至想,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的。
夏至买好船票,终于登上了离开这里的船,她已经决定好要去哪里了。
上船的时候,有两个船员在讲话。
夏至经过他们的时候,其中的一个拍了拍另外一个人的肩膀,说“没事儿”。
他还跟黑狗打了个招呼。
夏至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黑狗很兴奋地在房间里乱转。
“安静。”夏至对黑狗说道。
看着渐渐远离的港口,夏至躺到了床上,在到达之前她要好好休息一下。
后面可能会很辛苦。
“欢迎回到炮灰404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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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还有最后一个月了,每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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