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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
沈怀安和苏行之绕着城墙一点一点地走着,但不知为何,总是找不到另外一个城门,城墙上面的砖块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
苏行之指向旁边一块破碎的砖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路过这块砖头了。”
沈怀安停下脚步,肯定道:“迷阵。”
看来,这地方果然隐藏着什么。
苏行之在原地滞留了一会,忽然伸手,触碰到墙上的某一处。
“嘭。”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破碎声,周围的事物产生了轻微的扭曲,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很简单的小法阵。”苏行之放下手,“感觉也就能防住筑基期以下的人。”
“那你的身手呢?”沈怀安审视着周围的变化,“远不止筑基期吧。”
“唔,差不多吧。”苏行之拖着尾调,懒洋洋地回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肯定没有怀安厉害啦。”
鬼信。
沈怀安感受着风吹来的方向,试探着向前方迈出脚步。
脚落在地上的感觉,不像踩着坚实的土地,反而更像陷进了淤泥里,让人难以抽离。
居然不止一层阵法。
周围的景象已经被一层浓郁的白雾笼罩,苏行之也不见踪影,放眼望去,天地之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矗立于这世间。
迷阵么。
白雾渐渐凝实,从雾气中透出若隐若现的楼房,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靠近就立刻消失了。
沈怀安拔出剑,劈开前方的雾气,但不一会儿雾气就又重新归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这种情况下,需得找出阵眼,才能一击即溃。但幻阵的阵眼千变万化,通常会幻化成阵中人最难以抽离的记忆,让人难以下手。
沈怀安手持莫尘剑,严阵以待。
朦胧的雾气中,一个短发的身影由远及近,缓步走来,褐色的发丝上还沾染着微微的水汽。
是……是他……
沈怀安瞳孔猛得一缩,呼吸近乎停止。
那一刻,好像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直到来人缓缓走到他身前,停下了脚步。
那人启唇,即将要说些什么,沈怀安想要伸手制止,但左手却只能将举未举,停在半空中,无力地弯曲着手指,像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不要说。
沈怀安咬紧牙关,右手一顿一顿地,像生锈的齿轮,他努力举起莫尘剑想要破开这段幻境,但依旧没有挡住来人的声音。
那人弯了弯琥珀色的眼睛,浅笑着开口:
“沈怀安,我喜欢你啊。”
苏行之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妖魔鬼怪,眼神低垂,下一秒,手腕上的五色琉璃珠散开,猛得击中其中的一个女子眉心。
女子的眉心出现一个小小的血洞,四肢无力地倒在地上,后脑勺的发丝诡异地塌陷下去,若是有人掀开她的头发,会发现她的后脑被凿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洞。
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那女子居然还能行动,她匍匐着爬到苏行之的脚下,用力拽住他的衣角。
“苏行之,”女子七窍流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你这个,没有用处的东西。”
“嘁,”苏行之淡漠地踢开她,女子的身影和周围的景象开始消失。
“真无聊。”他打了个哈欠,找寻沈怀安的踪迹。
比起这种老生常谈的东西,他还是更期待沈怀安会在幻境里面遇到什么呢。
不一会,沈怀安手持莫尘剑走了出来,脸色不甚好看。
“怎么了?”苏行之站在原地,闲散道,“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更快出来呢。”
沈怀安连目光都懒得给他,收起剑往前走。
苏行之形影不离地跟着,明面上安慰实则打探:“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有些事情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沈怀安心中计算阵法的分布,改变方向向南走去。
迷阵和幻阵双重加持,若是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事物,那大概率就在这个位置了。
沈怀安默数着行走的步数,忽然在停在一个树桩旁边。
“啊啊,看来就是这个了。”苏行之上前,毫不客气地拆掉了上面掩饰的法术,一个驱邪阵法便出现二人的眼前。
一个驱邪的阵法,需要耗费这么大力气?沈怀安心中生疑,目光一寸寸扫过上面的线条。
不对,这个阵法虽然大体是驱邪样式,但所有符号和形状都与正常驱邪法阵相反,就像是对着镜子重新描绘过。
这样的法阵,恐怕不能驱邪,反而会招来邪祟。
苏行之一眼就发现了这个阵法的不对劲,他向沈怀安挑眉:“看来邪祟聚集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设下的。”
“此事回去再议,”沈怀安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先回去跟大家汇总一下消息,再做打算。”
客栈里头,叶青依和陆归年早已等候许久,见沈怀安二人回来,陆归年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终于回来了。”
叶青依疲惫地趴到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等很久了吗?”苏行之来到桌前问道。
“半个时辰了。”陆归年半倚在桌边,掰着指头,“我们卯时回来的,现在已经是卯时中期了。”
沈怀安环顾一圈,问道:“凤羽天还没有回来吗?”
“没。”叶青依摇摇头,“我们本以为她应该是最快回来的,反倒是你们先回来了。”
沈怀安低头思索,按照凤羽天的行事作风,很少有能够绊住她的事情,难道是在郑家遭遇了什么?
又等了半刻中,在沈怀安都想要出门寻找的时候,凤羽天终于姗姗来迟。
“等一下,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要问我,但是先让我歇一会。”一进门,还没等到下一句话,凤羽天先将桌上的水喝了个精光。
“呼--”在连喝三大杯水后,凤羽天婉拒叶青依端过来的第四杯,开口就是一句,“那死老头真是滑不溜湫,什么口风都没有泄露。”
沈怀安眉头一蹙:“他有事隐瞒?”
“很明显,”凤羽天磨了一下后牙,“我本想问这几天的事情,但那死老头机灵的很,话题左转右转,就是不肯谈论关于防御大阵的事情,死咬着‘都是在城外遇到的事情’,搞得我火大。”
“其实如果按照死规矩来说,这样也没错,”苏行之琢磨着,“各处城邦的防御大阵主要是负责城内的安定,但大部分也会确保城外小部分区域的安全,如果外头群魔乱舞,那内部的稳定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是啊,我也是这么问的,”凤羽天说着,看了陆归年一眼,“可是郑家家主说,现在他族内怨声载道,怕是没有精力去加固阵法。”
这是暗指水木双生莲了。
“这算是要挟吗?”陆归年抱着双臂,微挑眉冷哼一声,“拿整个城的安危来威胁我?”
“此事暂且不提,”沈怀安从怀里掏出一张拓印的图纸,“这是我们在城外发现的招邪阵法,我猜测,现在怨魂作乱的原因应该就在此。”
“我说呢,一个普普通通的城镇,怎么会出现怎么多怨魂。”凤羽天端详着图纸,“不过这个法阵看起来也不强,怎么会找来这么凶悍的怨魂。”
“这我就不清楚了,”沈怀安推敲问题,“或许是因为拍卖会众多灵宝的出现,又或者是因为三教九流人群的聚集,总之,各类因素都可以造成此事的发生。”
“虽说那个法阵现在已经毁掉了,但是这些怨魂潴留此地,也是一个大问题。”苏行之无奈地摊了摊手,“可能是处于正午吧,我们也没有遇上这些怨魂。”
“只能看运气吗?”叶青依放在桌下的手指蜷了蜷,“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也不止我们在行动,”陆归年提醒她,“别忘了,那个组织也在自救呢。”
“组织,什么组织?”凤羽天问。
陆归年大概描述了一下下午的所见所闻:“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
“既然如此,何不去与他们互通有无?”苏行之提议,“这种关乎集体安危的事情,想必大家都会参与进来。”
沈怀安斟酌片刻,点头道:“也是,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吧。”
众人达成一致,各自回房休息了。而北安城的某一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房屋落下。
“老大,老大!”那人直奔一座门前,大声敲响门扉,“有人找到我们啦。”
大门闪电般打开,黑衣人快速溜进去,还没有开口,额头便猛得被人赏了一个暴栗。
“哎呦,干嘛打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老大说啦。”那人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声音听起来格外稚嫩,大概十二三岁左右。
门口的人看他毫不知晓的样子,不由得再次出手,狠狠揪了一下黑衣人的脸蛋:“狗蛋你他妈的是不是傻了,大半夜的这么大声,还嫌我们不够引人注目吗?”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狗蛋小声嘟囔着,门口的人见他那副不肯认错的样子,还想继续教训,却被门内的声音制止了。
“算了,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人。”里头的人叹了口气,叫狗蛋进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狗蛋赶忙回答:“陈老大陈老大,你还记得那个把我们打成落花流水的那个沈怀安吗,还有那个把你踹到墙里的那个小偷陆归年。”
哪有人形容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的……
陈不理咬了一下后槽牙,决定不跟他计较:“啊,记得,怎么,他们来找我们干架吗?”
“不是不是,”狗蛋摆摆手,“那个陆归年打听到不问了,可能想要来加入我们哩。”
听了这话,陈不理放松身体向后靠,面色也舒展开来:“怎么,他也被大宗门欺负了,想要投靠我们?”
“好像也不是,”狗蛋抓抓后脑勺,绞尽脑汁回想,“他还带着那个大宗门的姑娘,难道是和那位姑娘一见钟情,私奔想来投靠我们?”
门口的人再也听不得他这种胡言乱语,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还私奔,这他妈分明是投靠大宗门来掀我们的老巢了!”
他向陈不理请示:“老大,我认为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不,不必,”陈不理抬手制止了他,“不管是投奔还是报复,都阻碍不了不问的发展。”
“我到要看看,这些大宗门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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