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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赤红的光晕在天边一团团漂浮着,将整个皇城都蒙上一层橘黄色的面纱。
年娆趴在窗前享用着冰沙,抬头看着夕阳的光晕一点点被染成暗紫色,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不由心中感慨:果然是夕阳无限好啊……
悠哉悠哉用完冰沙,还没到入睡的时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拉着寻雾与怀英一起玩五子棋。
寻雾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折腾惯了,想也没想顺从坐在炕上。
怀英连连拒绝:“格格折煞奴才了,格格万金之躯,奴才怎配与主子同起同坐。”
闻言寻雾连忙起身,年娆也是一愣。
日子过得太过舒坦,她都差点忘了这到底还是个讲究尊卑的时代。
看怀英态度如此坚决,年娆也不强人所难,眉眼弯弯道:“这有何难,你们二人搬个凳子坐过来便是。是我一时无相,你别记在心上才是。”
听她这样说,怀英松了一口气,“格格言重了,这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五子棋不像围棋那般复杂,年娆简单说了规则后,二人就能上手了。
不知轮流陪年娆玩了多少轮,天色都已然尽黑了,年娆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寻雾与怀英一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忧心。
若是往日,年娆早唤人洗漱上床睡觉了,今日竟拖到了现在。
虽说她并未流露出什么愁绪,二人却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格格是在等人,不由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最终还是怀英开了口,像是怕惊到年娆,温声细语道:“格格,已经戌时了,可要洗漱?”
转头看向透出沉沉夜色的窗户,年娆恍然:“已经戌时了吗?那贝勒爷今日……”
一般胤禛在哪过夜都是要使人提前来说一声的,今日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想是不会来她这儿了。
那今夜就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年娆心里欢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听到她无意中吐露的想法,二人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
怕年娆伤神烦忧,寻雾忙宽慰道:“格格,贝勒爷兴许是前院有事,处理公务呢,您不必太过忧思?不如早些安寝?”
嗯?注意到她们紧锁着眉头,眼中还闪烁着担忧之色,年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们不会以为自己这是在等胤禛过来吧?
不要啊!她真的不想当深闺怨妇来着,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那个……啥……”
呃,总不能说她是要夜探贝勒府吧,这不得把她们吓死。
解释的话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看着一脸了然,口中还不停应和着她的二人,年娆莫名觉得自己是越抹越黑了,没准她们现下心里正吐槽自己可真是口是心非。
算了,管他呢,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今晚就可以行动了!
压下内心的雀跃,年娆顺势承认了她们的想法,故意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装作一副失落的模样,“那就去洗漱吧,今夜屋里不用安排人守夜了。”
装模作样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年娆用余光关注着几人出去的脚步。
却见寻雾忽然转过身,来到年娆床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格格,今夜让奴才陪着您吧?”
“我没事,你不必担忧,快回去吧。”
虽然她百分百信任寻雾,但是隐身这事超出了寻雾的认知,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不敢忤逆年娆的意思,寻雾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听着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年娆立马掀开被子,跑到梳妆台前。
先是找了一套干净的寝衣放在床上,又去梳妆台前将自己的长发给编了起来,就拿出隐身衣往身上套。
要说她为啥不换身衣服,问就是她的衣服都是有数的,穿脏了她又没办法自己洗干净,要是被收拾的人发现少了一件,那这漏洞可就大了。
还好现在是夏天,只穿寝衣也不冷,反正外面还有隐身衣裹着。
隐身衣是个斗篷样式,下摆长到拖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像是隐匿在黑夜中的暗夜精灵。
年娆好奇地伸出手,从外面摸了摸隐身衣的材质,触手生温,倒是很舒适,就是怎么她还是能看到自己啊?
不会是系统又在框她吧?她就说怎么会有隐身衣这么作弊的东西存在嘛。
不想再无端误会系统,年娆本着试探的念头靠近铜镜,结果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镜子中完全没有任何人影!
她不信邪地将手放在镜子前使劲晃悠,就这也没露出半分破绽。
为了验证系统的说法,年娆又将帽子摘下,果然她的面容突然出现在镜子中,十分诡异。
还好没去找系统麻烦,不然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把隐身衣的功能摸索明白,年娆趴在面朝院里的窗户下仔细听了听,听到正在外面守夜的荣青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
说来也是辛苦他了,布尔被关了起来,她这小院中就他一人派得上用场,不知道福晋和胤禛何时会补足她这里的空缺。
年娆提着心,轻手轻脚推开后面的窗户,半点没敢犹豫,翻身爬出了房间,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子把窗户抵住后,直奔前院。
她还要勘察布尔到底被关在哪里,多在外面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明月高悬,穿越光年的星光不时闪耀着,点缀着黑夜。
黑暗中,年娆步履匆匆穿过小花园,径直往东跨院与前院的小门而去。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小门,门锁在墙的另一边,不确定到有没有人把守,年娆只敢轻轻地拽了一下门。
厚实的黄花梨门板实在是太过沉重,年娆不得不放弃把门踹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转而打量了一下墙头,在来之前她就做好要爬墙的准备了,结果这比她两个人还高的墙让她怎么爬!
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年娆沿着墙使劲翻找了一圈,可这围墙简直称得上是严丝合缝,竟然连个狗洞都没有。
不是说胤禛是个狗奴吗?怎么能不给爱犬留个洞,让它撒欢跑呢?
真是太没人性了!年娆颇有些恼羞成怒。
实在没法子,年娆只得盯上了高耸的假山,跃跃欲试。
一直闷声不语的系统看年娆撸起袖子像是真的要爬上去,连忙制止道:“:宿主,不要啊!这隐身衣可没有保护功能,墙那边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宿主你摔下去缺胳膊断腿的话,本系统要怎么活啊~”
说着还戏精地拿毛茸茸的爪子抹了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可是我就这样无功而返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道具?”
系统说得有道理,她是不想为了这事让自己收到伤害,可她也不愿就这样回去。
“宿主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没准有什么空子可以钻呢。”
虽然觉得正院与西跨院也差不多是相同的状况,年娆还是打算听系统的,去看一看情况,万一呢?
好不容易走到正院,远远就看见紧闭的大门,年娆不禁有些泄气。
正想去西跨院碰碰运气,却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吓得她赶紧贴近墙边,一动不敢动。
紧接着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贝勒爷吉祥。”
眼看门缓缓被推开,年娆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呼吸声惹人注意。
提灯的太监先一步进入年娆的视线,随后就是身姿挺拔的胤禛。
昏暗的灯光照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沉重的步伐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从这个门进后院,他应该是去福晋或其他格格那里,自己白日的担心倒是自作多情了。
眼看那边小太监要关门,顾不得探究他打算去哪,年娆一溜烟跑了过去,与他错身而过。
胤禛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神情不由松弛下来。
可这香气转瞬即逝,他疑惑地转头看去,身后只有苏培盛几个的身影,并非他脑中闪过的那个人。
兴许是他的错觉吧。
年娆可没有心思去想胤禛,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要去哪里找布尔。
想着干审问下人这种腌臜行径的地方肯定不会设在正殿左右,便直接去了西边的院子。
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两层侍卫看守的地方。
大半夜的,那些侍卫个个都还精神得很,转来转去,眼神还警醒地看来看去。
不管里面情况怎么样,年娆都是要进去看一看的,趁他们往两边走的时候,直接冲了进去。
侍卫只觉一道夜风吹过,甚是凉爽。
沿着长长的楼梯往下,终于见到了这个牢狱的真面目。
只有楼梯下大厅状的地方有灯光,其余都是一片黑暗,怪不得里面甚至没有人看守。
望着那条黑黢黢的长廊,年娆第一次打了退堂鼓。
深呼了一口气,她握紧拳头,心中不停念叨着:不怕,不怕!直接闷头扎进了黑暗中。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还混杂着各种恶臭的味道,在这阴冷的地牢中,她竟硬生生憋出一身冷汗。
年娆强忍住不适,努力辨认着一间间牢房里的人,终于在尽头看到了布尔的身影。
月光透过那狭小的天窗,让她看清了布尔如今的模样。
只见他双手紧紧被捆住,吊了起来,浑身已经被折腾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忍再看下去,年娆偏过头暗自平缓心情。
要不是那身衣服,她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牢房隔得远,不用怕被别人听到交谈声,将帽子摘下,年娆使劲在牢门上敲了几下。
没见他抬头,但年娆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动,也不想再磨叽下去,直接开口道:“常乐托我给你带句话。”
布尔吃力地抬起头,露出纵横交错的面容。
年娆倒吸一口冷气,却被这地牢的恶臭弄得发呕,只想交代完赶紧走,“她说她不怪你了,希望以后各自珍重。”
“呵,以后,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布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兀自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难道不是你自己要进来做太监的吗?”年娆不解地问,怎么他语气这么怨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好端端一个男人怎么会自己愿意做太监!是她,是她父母!硬生生把我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生怕自己女儿的这段情会被人当成把柄,便要将我全家的性命置之不顾,暗地里设局,将我们整得家破人亡!”
布尔说得声泪俱下、言之凿凿,年娆却皱起了眉头,“你有证据是常家父母做的吗?若有证据,为何不去报官?”
直接忽略第一个问题,他自嘲道:“能在御前行走的人,佐领都恨不得巴结他,就算我去报官有用吗?”
“那你把证据说与我听,若你所说不假,我定会为你报仇。”年娆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似是十分为他着想。
却见布尔避开她的视线,重重低下了头,不管年娆再怎么问,都是一副拒绝交流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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