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

作者:李婉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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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地(3)


      林子礼醒来,感觉眼睛上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自己,太阳已经升起来,还没到开门的时候。

      林子礼坐在床边,用力向上抬着眼皮,他可以想象出自己单眼皮是什么样子,反正不会很好看。

      昨晚带着眼泪睡觉,已经预料到今天眼睛会肿,没想到肿的差点睁不开。

      他试着揉了揉,眼皮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

      人在晚上都会遇到一些情绪,为什么,感觉自己的情绪像一个怪兽,一到夜晚就会撞破笼子,把他一口吞噬。

      讨厌白天,也讨厌夜晚。

      门开的一瞬间,他想去水房洗洗脸,凉水应该是可以缓解,不然这个样子,还真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推开门,眼前站着几个男人,不由分说把他拽到了实验室里。

      今天的实验室味道很不一样,有一种熟悉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刺鼻。

      老头端着杯子坐在椅子上,林子礼被固定在床上,老头的杯子高度也随之下降,于是香气越来越近了。

      到底是什么味道呢?林子礼使劲想,各种饮品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得出“咖啡”。

      “香吗?”老头用力吸吸鼻子,见他没有反应,自言自语,“我觉得很香,很久没有喝到这么香的咖啡了。”

      林子礼躺在床上,面前出现了周良延的影子,他说自己很爱喝咖啡,工作的时候为了清醒,一天喝好几杯,把自己生物钟搞的乱七八糟。

      林子礼歪头看,棕色的咖啡,材质并不算很好,像速溶。

      老头放下杯子,手指碰到他的眼睛。

      “哭了吗?晚上可不要哭啊,眼睛会肿的。”

      林子礼闭上眼,细细回想着前一天晚上的自己,记忆似乎也不清楚了。

      这是人类的保护机制,痛苦的回忆会被慢慢遗忘,从而让负面情绪消散的更快。

      老头的手指滑溜溜的,年纪大了皮肤也发硬了,指侧的皮肤如同一把刀,刮着他的脸。

      老头俯下身,细细观察他脸上的皮肉,孩子一般的渴望。

      “年轻就是好啊,你看看这脸,身子,那一个不比我这一把老骨头强的多?”

      “你年轻的时候不是也有吗?”

      老头“呵”了一声,“谁年轻没有?不多我倒是很怀念年轻的日子,起码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有一副好皮囊。”

      老头对外表居然有这么大的执念?林子礼不懂,这老头看起来可不是一般岁数啊。

      他拿起桌子上的长针,里面注满了药水,看起来与以前的药物无异。

      注射的时候老头像是在忏悔,“年轻人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谁让老天爷给了你这样的身体呢?下辈子投胎可别当这种人了……”

      后面的话林子礼听不清,药水进入身体的一刻他开始犯困,本就抬不起眼皮,这下子全都合上了。

      会做梦吧,彻底睡去前,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睁开眼睛,老头正好坐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一张银行卡。

      “醒了?”

      林子礼眨眨眼睛,眼神里流出好奇,实验室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新鲜。

      “不用看了,你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里的东西摆放都快会背了吧。”

      林子礼难得点头,“是啊,我不需要看你的脸,光听脚步就能知道是你。”

      老头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好,放进柜子里,房间里的几个男人也都不见了,他头一回觉得,这个老头还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被固定,他一定要摸一下那张银行卡,金钱的味道,卡片是盖不住的。

      老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的卡。

      “你也喜欢钱吗?”

      林子礼被他的话逗笑,反问,“你见过不喜欢钱的人吗?”

      老头摇头,天底下的人都是一样的,钞票永远都不会嫌少。

      林子礼扭了扭身体,腿被固定的发酸,老头很大方的松开了两只胳膊,他便伸手去摸那张卡。

      “这是我给你创造的财富吗?”

      “你会创造更多更厚的卡,这些算什么。”

      林子礼想想,啊也是,自己被抽的血只是用来做研究,还没到能要命的那一刻,只是不断的注射药物。

      他想起了过度抽血的男孩,身体膨胀成了气球,失去血液,整个人面目全非。

      自己也会有那一天吗?林子礼发怵。

      身体本能的想逃开,身子偏向侧面,上半身挂在半空,腿还是离不开床。

      老头笑着站在一旁,欣赏他的伎俩,眼神像是在看游乐园的小丑。

      “如果你再用点力,床或许会倒。”

      林子礼照做,可能是身体重量不够,床脚只是歪了歪,还是没有活动。

      手碰到了地面,冰凉的触感。

      林子礼使力,“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眼前晃了两下,恍若电影换镜头一样,老头的脸色变了。

      和梦里不同,老头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用身体的力量把床搞翻,在林子礼醒来后问他。

      “做了什么噩梦了吗,这么快就想逃走?”

      林子礼点头,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没想到刚刚居然是梦,醒来以后才意识到,那么在另一个空间,自己应该也是相似的命运了。

      梦境与现实重合的戏码并不多见。

      几个男人走上来,把他拽起来,上半身回到了床上,林子礼看着老头苦笑。

      “你又给我打了多少药?是不是比上次还要多?”

      老头拿起小拇指粗的玻璃瓶放在他眼前,“你比我还心急啊,我只是给你多打了折一小瓶而已。”

      一小瓶……难道还不够多吗?

      老头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笑着脸让男人们把他送回去。

      林子礼在床上躺着,眼皮越来越重,早就猜到老头一定在药物上加量了,今天没打麻醉剂还能睡着。

      马上就要中午了吧,没有钟表,林子礼只能靠太阳高度猜,也没力气起来看院子。

      楼下声音渐渐大了,大家应该都出来准备去吃饭了,他陡然想起周良延,他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嘴里的气音……那时他第一次听见周良延发出这样的声音。

      侧躺久了,感觉脑袋也跟着昏沉起来,周良延的声音如同白噪音,让他抵不住睡意。

      另一边,周良延知道他今天一定是被叫去注射了,不然不会在饭点还不出来。

      在楼下站了一会,直到他确定林子礼是真的不会下来,这才转身往食堂走去。

      吃饭的时候他想,如果快点吃完,趁着男人们还来不及守门,去他的房间看看呢?

      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了,注射后他一定很累,还是要多多休息。

      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端着碗的手一滑,热气腾腾的汤流了他一手。

      周良延吓了一跳,侧脸看过去,这人的长相与孔健十分相似,正脸倒是有很大的不同。

      “很抱歉,”他拿起碗,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油腻腻的液体怎么也擦不干净。

      身后一个人捅了他一下,递给他一卷卫生纸,周良延回头,发现竟然是刘医生。

      “我就不跟你们坐一起了,还有事,”刘医生端着碗走远了,周良延还有不少问题想要问,身旁的人赶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去。”

      被他的眼神灼了一下,那人赶紧松开手,尴尬的去拿了一碗新的,在他的身旁坐下。

      周良延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明明能听懂对方说的话,可就是觉得尴尬。

      一碗饭结束,他突然低声问,“你与林子礼,你们……?”

      周良延点头。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真诚打击了,他的脸色有一点点变化,吞吞吐吐的,“那你,跟那个谁……”

      他话里的人半天也没出现名字,周良延不明所以,与自己有关的男人,出了林子礼就是孔健了。

      “你是说孔健吗?”

      “啊?”这个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人明显不好意思了,“我知道,孔健的事与你没有关系,其实也是有人在背后搞的……”

      周良延问他是谁,他不说。

      不说就不说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疯人院里已经好久没出现人命事件了,没有更好。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出门,就看见男人们在处理地上的尸体。

      等他靠近,地面已经干净,看不出一点红色的血液,难怪刚刚食堂里的男人不监视他们,原来在这里还有正事呢。

      “是谁?”他抓住一个男人,想知道这次丧命的人是谁,男人不理他。

      他们已经走远,周良延抓着下一个男人继续问,一连几个人都不愿意回答。

      “是你不认识的人,”刘医生走在他的身后,见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抓人问,“不过一条人命,这么快就没了。”

      周良延看向林子礼的大楼,那么高的楼层,他每天光是上下楼就一定很累。

      返回食堂,还剩下最后几碗,周良延庆幸自己腿脚快。

      刘医生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眼神往垃圾场那边斜,柳茗还在里面,昨天他让人带了点祛湿的东西进去,不然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骨头肯定会出现问题。

      周良延远远的出来,手里提着一袋食物,着急忙慌地就往大楼里跑。

      还不是自己的大楼,是林子礼的。

      跑到他的楼层,站在门口周良延不敢进去,万一他在睡觉呢?

      门开了。

      林子礼有些惊讶,以周良延的性格,应该在楼下看热闹,而不是大老远的跑到楼上来。

      相比前几天,这些日子的温度更高,跑上来一定很热。

      “我看你没下去,就去食堂给你带了点吃的……”周良延脚底不稳,身子倾进他的怀里。

      “喂,你吃不吃饭了……”

      他赶紧让林子里松开自己,刚注射完,身子肯定没什么力气,还没吃饭。

      自己还没敲门他就开了,周良延不信他是真的睡着了。

      “是真的睡了,不然我刚刚也不会有力气抱你,连下地开门都做不到。”

      “咕咚咕咚”几声,他灌下所有的汤,孩子似的咂咂嘴,做出乖巧的样子。

      他知道,周良延最喜欢的就是这幅样子。

      果然,放下碗,周良延的眼神也跟着直了几秒,回过神来,他问林子礼是什么时候醒的。

      “听见有人坠楼,我就醒了。”

      周良延没听见什么坠楼的声音,可能是因为食堂里的杂音太大。

      坠楼……疯人院难道就不会发明什么新鲜的死法吗,从楼上跳下来,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子礼安静的坐在床边,听他讲外面的事,柳茗的,刘医生的,保镖男,听起来很荒谬,却也是真实发生的。

      “坠楼,也可以被当成是跳楼。”

      林子礼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断了周良延,大脑宕机几秒,他猛地站起来。

      “所以,那些死去的人,都是……”

      “不一定,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是啊,猜测,也不一定是真的。

      林子礼沉思的样子,像雕塑,尤其是一动不动,半低着头,简直是一模一样。

      感受到视线,他的思考被打断,抬起头问他,“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周良延摇头,能这样看他日子越来越少,能看一天是一天。

      这种想法并不好笑,如果老头想要做什么,林子礼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更加贪婪的把视线聚在他的身上,林子礼感觉自己要被盯透。

      真讨厌这个世界上的规矩。

      周良延走到窗边往下看,大家各自干各自的事,孩子们还在踢球,晒太阳的晒太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的某块空地上,有一滩血。

      “哥在看什么?”

      林子礼站起身,看见了楼下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年纪虽然大,不失精神。

      一片祥和。

      “我们会出去的,林子礼,等着哥带你出去好不好?”

      他怔愣几秒,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面上表情严肃,不像是假的,于是想取笑他的心也沉下去了。

      真的能出去吗?他看看远处紧闭的大门。

      周良延走后,林子礼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黑,不确定时间,试着推推门,门已经上锁了。

      现在应该是半夜,在看看外面的月亮,偏到另一边,那应该是凌晨了。

      情绪已经占据了大脑的每一个部分,他知道,周良延不在这里,可是眼前的画面还是不断出现这个人。

      他站在窗边,朝自己招手。

      他招手的样子真好看啊,月光下的白衣服呈现出淡淡的黄色,相比之下,他更像一个刚刚走出校园的人。

      林子礼伸手,碰到的是冰凉的窗户。

      面前的影子消失了,天上的月亮上蒙了一层云,林子礼坐在窗边,肩膀抵着玻璃。

      不是已经转暖了吗?为什么玻璃还是这样的凉,凉意穿透衣服扎进肩膀里。

      灯下掠过黑影,还没走远,林子礼就认出来了,不止一个人。

      中间的女人他是认识的,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架着她,腿拖在地上。

      林子礼抹掉眼前的模糊,仔细看看,果然,就是柳茗,她的背影走入黑暗,看不清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出不去的,何必白费力气呢。

      按照他们的方向,去的应该是实验室。

      这是他才明白,自己的悲哀是发自心底,从来到这里开始,每一天都是别人口中的“可怜”。

      居然连柳茗也逃不过……柳医生,林子礼联想起周良延的话。

      这里,好像除了老头和那些男人,剩下的都是好人,哪怕是不太好的好人。

      男人们上楼的时候故意放轻脚步,柳茗已经被他们用药物晕倒,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林子礼猜错了,他们没去实验室,而是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把柳茗扔在地上,往她的胳膊上滴了一滴液体。

      液体碰到皮肤,发出“滋滋”的声音,皮肤上冒出一点点白色的烟雾,很快消失,留下一块红色的伤口。

      柳茗睁开眼睛,伸手去碰,指尖立马也开始灼热般的疼痛。

      她知道这是什么,想喊,可是身上哪有什么力气,能维持呼吸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不喊了?”

      柳茗抬头,视线在光下逐渐清晰,男人们的脸在她的瞳孔里扩大。

      雄性的征服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柳茗在潮湿的地方待久了,膝盖使不上劲,趴在地上,上半身还能勉强支撑起来。

      男人们是最喜欢这个姿势了。

      身体无力,柳茗还是斜着眼看他们,几个男人展露出自己原始的欲望。

      她觉得好笑。

      内心并不害怕,只是为自己感到肮脏,在一切即将开始的时候,男人们身后的门开了。

      老头走进来,看着杂乱的场面,故作无奈。

      “我说你们啊,怎么那么着急呢,女人还不是多的是,你们就非看上这么个……”

      男人们很识趣,让开一条路,老头走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哎呦哎呦,你们看看,怎么把一个女人搞成这个样子。”

      说完,他拿起瓶子,沾了点液体,滴在她的另一只手上,这次的滴量多,痛感也更明显。

      “看吧,一边一个,对称了才好看。”

      老头笑着,看柳茗在地面上痛的弯曲,身体被痛感揉成了面。

      大家站在一旁,有的男人已经发出了笑声,被老头一个白眼堵回去了。

      痛感消失,手背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皮肉颜色也变成了暗红,空气里,似乎还冒出来阵阵发酵的味道。

      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气,柳茗感到身旁出现了一道黑影,是老头的声音。

      “疼吗?这点疼算什么呢,以后,还会有更疼的。”

      柳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声带发不出声音,只好用气音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违法?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柳茗啊,你不愧是个女人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讲法律那一套,”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啊,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说我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

      男人们把柳茗固定在椅子上,金属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上了年纪的东西。

      “都说你们这种人意志强,我好奇啊,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

      柳茗抬起头,眼泪簌簌滑落,她想女儿。

      女儿要是活着就好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这个称呼了,以后怕是听不见了。

      她睁开眼,女儿走了也好,不用继续受人间的苦,怎么不算一件好事?

      老头上前,在她的耳边低声问,“柳茗,你是警察,对吗?”

      见柳茗不说话,他笑的满脸褶子,这是默认了,没有任何理由否认身份了。

      电流穿透身体的时候,她果然看见了女儿,即便知道这是幻觉,她也希望,幻觉可以消失的慢一点。

      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肌肉还没有恢复,仍旧麻木,以前她总说,被生活折磨的已经麻木,现在居然真的过上这样的生活。

      老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你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拥有这样的意志。”

      柳茗甩甩头发,男人们没有把她带回去,找了个房间把她扔了进去。

      女儿可不要看见,不然她应该要伤心了,也会失望,母亲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趴在地上,别说反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们出去,留下老头一个人在房间里,手掌在椅子上摩挲,这台机器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只是最近,疯人院里不听话的人越来越多了,没想到,有一天女人也能用上。

      金属的冰凉流在手心,难以言喻的舒服。

      回到实验室,老头感觉这里才是最温暖的地方,瓶瓶罐罐里的液体,都是他喜欢的。

      还有给别人注射,他注射过很多东西,看着他们沉浸在自己研究的药物里,像是进入幻境一样的感觉,会让他感受到无限的满足。

      最关键的,还是因为金钱,用自己的智慧赚钱。

      只是……最近疯人院里出现了不好的东西,怎么能让警察混进来呢?

      他用人血培养出的药物是要卖给富人的,若是被警察发现,那这大半生的心血,岂不是一场空。

      所以,女人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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