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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这样
“滚开。”
姚清辰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情绪,鼻腔深深吁出刚刚震颤人心的余韵。
贺星铭没放手,锁住姚清辰的目光,又移到唇上,被姚清辰先一步捂了嘴,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想死?”
贺星铭松了手,后撤一步,静静等候姚清辰发落。
姚清辰回身洗了把脸,搓了搓耳朵,沉默十几秒,才对着镜子里的贺星铭,“我不喜欢安娜。”
他带水的手抹了抹衣衫上的奶油渍,又扫了扫裤子的椰汁印,“但不代表你我就可以……”
贺星铭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像被罚站似站了一会,沉默着上前洗了把脸,转身就离开了。
姚清辰回到位置上时,贺星铭他们已经走了。
安娜结过账了,说是不好意思跟她吃了顿饭衣服都弄脏了。
姚清辰安慰她办公室还有备用的,就算没有,这附近都是商场,有的是买衣服的店。
两人在路边等车,姚清辰邀请安娜下次吃饭,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能让女士买单,下次他得请回来。
“安娜,你值得更优秀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等安娜开口,姚清辰补上第二句。
安娜也不看姚清辰,目光随着车流涌动,想起贺星铭从洗手间出来那张阴郁的脸,还有姚清辰一直发红的耳朵。
“清辰,我喜欢你,喜欢有很多种含义,我们可以是朋友,普通朋友也是有喜欢的基础,才能凑一起吃喝玩乐的,对吧?”
安娜抬头看身旁这个还没抓到手就失去的金子,有点遗憾。
姚清辰领到了安娜的意思,点头,“嗯,是朋友就换我下次买单。”
安娜叫的车到了,她扶在车门上,回头嘱咐姚清辰,“下次叫姐姐,而且我要吃贵的!”
“好。”
姚清辰送走了安娜,心里负担轻了不少,虽然他对女生好,但基本有度,有时候遇到像安娜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也能处理好。明明这么多年,贺星铭见得多了,为什么这次这么不信他呢。
他想起了贺星铭不安的眼神,向他索取保证的无理要求,还有两人某处不受控的贴蹭,心里闷得想旷工,在楼下抽了支烟才上了办公楼。
晚上,贺星铭漠然按着遥控器换台,一个接一个,没一个能入眼的。
现在的电视节目都是些什么狗屎玩意。
他停在一个综艺台,扔了遥控器,听电视里观众的哈哈大笑回荡在寂寥的房子里。
这阵子都是他下班了去接姚清辰一起回家。
今天,他不敢去。
姚清辰估计也回自家冷静期了吧。
他之前想得特别狠,就算是断了友情,也要个答案。
而如今,姚清辰的答案就在嘴边,他不敢听。
最近姚清辰纵着他的亲昵,他确实想上天了,逐渐压不住心里的渴求,就想丧了志拆了吃掉。
但他忘记了,姚清辰是母胎solo,对进一步亲昵是什么样的态度。
今天那震惊、混乱、抗拒的眼神,要是再进一步,姚清辰估计会以头抢地,羞愧致死。
手机震了震,Peter来了信息,让贺星铭空出下周五下午的时间,一起开会。
贺星铭刚回复完,就听门锁响动,紧接着,姚清辰抱了一个箱子进来,箱子上印着梨的图案。
“呵,你在家啊,”姚清辰看沙发上的贺星铭一脸呆愣,就压不住躁,“我以为你加班呢。话也不留一个。”
其实他知道最近贺星铭都比较准时下班,只是想没话找话损他没来接他。
姚清辰把箱子抱进餐厅,放餐桌上,“这是张霍妈妈给你买的梨,听说你咳嗽还没好,让你煮了天天喝。说是无公害纯天然的。让你别吃大城市的水果。”
姚清辰想起张霍模仿他妈妈的语气就想笑。
他拆了箱子,进厨房拿了一卷保鲜袋,顺便检查灶炉和垃圾桶,果然看到了外卖盒。
唉。姚清辰轻轻叹口气。
叹的是贺星铭,也叹自己。
贺星铭没来消息,他就开始烦,就怕那两个月断联又要再来一次。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两个月已经潜移默化让他PTSD了。
怕了。
“你那个破门,能不能换一个了,别人家都用上密码门了。”
姚清辰收了钥匙,撕开一个个保鲜袋,把箱子里的梨拿出来分装。
“不换。”
贺星铭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姚清辰就浑身一紧,怕贺星铭又要干点什么。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
很快,贺星铭胸膛就贴上了他的背,双手松松环着他,耳边传来的呼吸声让他轻轻一颤。
他有时候觉得贺星铭是仗着生病在耍赖,但有时候又觉得是生病让贺星铭变脆弱了。
姚清辰停了动作,意识到贺星铭不再有别的动作,放了心。
“贺星铭。”
贺星铭没有回应,等着下文。
“你不该这样。”
贺星铭静静听着,想起张霍那个悠长的叹气。
“我们是九年的好朋友,而且我们……”
都是男人。
姚清辰实在不忍说完,还没质问贺星铭,就先质问起自己一定要挑这种时候说吗,不管贺星铭脆不脆弱,但现在的状态看着就不好。
他总能想起那天他进门,看到贺星铭发白的脸。
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狠啊姚清辰”。
姚清辰噤了声。
两人静默了很久。
电视机喧闹的声音,似在衬托他们的沉寂,越发张狂的闹。
“那我应该怎样?”贺星铭沙哑地问。
“……”
姚清辰自己也不知道……
“清辰,”再冷的拒绝也抵不过怀里这把躯体的热乎,姚清辰的耳尖红如海棠花,贺星铭不想放手,“你知道你看我时是什么眼神吗?”
姚清辰咬着唇,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放弃般垂了肩膀,继续分装手里的梨。
“养生壶收到没?”
贺星铭下巴抵着姚清辰肩头“嗯”了一声。
“这些给你分好了,每天一袋,带去公司洗洗切了扔壶里煲。”
“好。”
“好就赶紧去给张霍他妈道谢,我要去洗手了。”
姚清辰用手肘向后戳了戳贺星铭的腰,示意他放开。
贺星铭默默抱了好一会,才松开去打电话。
上午姚清辰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贺星铭房里,在他床上!
而贺星铭稳如泰山,没点讶异,穿着最贵的一套西装在打领带,这套西装是为了参加圈内颁奖会,英子特别介绍设计师做的高定,贺星铭正式场合才会穿。
贺星铭过来给懵圈的姚清辰亲了下额头,然后拉着他换衣服,也是一套高定,跟贺星铭身上的还是情侣款。
“干、干什么?”
姚清辰脑子转不过来,行动也不利索,被贺星铭安排的妥妥当当。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知道你很紧张,放心,有我在。”
贺星铭又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
姚清辰瞪大了眼,该不会是昨晚的拒绝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创伤,魔障了吧?脑子搭错线了?!
贺、贺星铭。
转眼姚清辰就被塞进了车子,姚清辰慌的一批,叫了好几次贺星铭的名字,试图唤起他的清醒。
贺星铭就只是开着车,伸过一只手摸摸他的脸安抚,也不说话,就是笑得温柔。
到底去哪啊?
“贺星铭,到底干嘛去啊?!!!”
贺星铭在开车,他又不好抢人方向盘。
看窗外的街景逐渐熟悉,姚清辰心里有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猜想。
“停车!停车!!马上停车!!我叫你停车!!”
姚清辰惊慌失措对贺星铭大吼。
贺星铭宠溺地哄他,“别这么急,这不就到了嘛。”
贺星铭开进地下车库,把心急火燎的他拉下来,姚清辰发现自己居然使不上一点点力气。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快走!不是!你快走!你快走!”姚清辰顾不上任何形象,央求着贺星铭。
“对对对,我们一起走,马上就到啦,不要着急。”
姚清辰被贺星铭揽着,轻轻松松就被带到了电梯口。
“草!贺星铭你听我说,我们下次再来,好吧?我们现在先回家。我们不上去,我们走吧!”姚清辰挣扎着,却还是脱不了贺星铭的臂弯。
“家?这就是我们家呀。乖。马上就到家。”
姚清辰的恐惧如黑洞般无限扩大,逐渐啃食他的所有情绪。
他的耳朵发鸣,眼前忽明忽暗。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姚清辰拽着贺星铭,宛若被抽了力,拉不动一点点。
“昨晚是我说的不对,我错了,你快走,听我话好不好,你先回家,你快走!我跟你道歉!贺星铭,我跟你道歉!你快走!!”
贺星铭无视他的哀求,帮他整理着装,按了门铃。
门开了,姚国司,高桑倪,面面相觑。
“清辰,这位是?”
“叔叔阿姨好,我是清辰的爱人,贺星铭。”
刹时,两人变了脸,姚国司挥起拳头扑了过来,高桑倪不知从哪操出了那半截水晶烟灰缸,上面还带着血,就狠狠砸了过来!
砸向了贺星铭!
“唔!”
姚清辰腿一蹬,喘着气睁开了眼。
黑黢黢的环境,似张牙舞爪的乌鸦翅膀,扑扇了几下,陷入了静谧,只有他急促慌乱的呼吸。
姚清辰颤着手坐起来,低声骂了句脏话。
太真实了。
他隐隐觉得手臂发麻发疼。
太阳穴涨得生疼。
他坐着来回几轮深呼吸,才缓了一些。
他摸了摸手机,半夜四点半。
他起身翻了包,摸出一包烟,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去隔壁看贺星铭。
贺星铭这两天好多了,睡得沉稳。
姚清辰关了门,轻轻到阳台,点了烟。
手指还是止不住的颤。
他摸了摸脸,才知脸上早有凉意。
南方的冬天,冷起来,刺入骨髓。
姚清辰蜷着手,贴着嘴,深深吸了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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