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小姐和苏格兰HE啦

　　翌日。
　　绿川影一如往常地端出了早餐，按习惯等着人醒了之后下楼觅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楼梯间便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动作微顿，随即恢复自然，绿川影转过身。
　　宇智波绛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抱臂，面色不虞。
　　空气略微寂静了片刻，诸伏景光观察着宇智波绛月的脸色，张了张嘴，解释道：
　　“……抱歉，昨晚看你太累了，我就自作主张地在牛奶里放了些助眠的药……”说着，诸伏景光眼眸微黯，一抹微微的失落与恰到好处的关切相互配合，演技毫无破绽。
　　他早已想好了合理的说辞，毕竟往牛奶里放安眠药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可以是裹在以关心为名的蜜衣下的无心之举，还有转圜的余地，往大了说却实际上是对组织高级成员的冒犯与僭越，这次可以放安眠药，下一次是不是就可以换成毒药？
　　细思极恐。
　　诸伏景光做这件事却不是毫无目的，除了试探她对自己的戒心之外……更重要的是试探她对自己的容忍程度——比如现在。
　　如何定义只看蒂塔想怎么做。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里，宇智波绛月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不爽的目光盯着绿川影，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追究这一冒犯之举。
　　“倘若您觉得冒犯，想要如何处罚，我也绝无怨言。”诸伏景光平静回望，神色平静坦然，心跳却不可避免地加快。
　　饭厅里针落可闻，呼吸声都仿佛被无限放大。
　　诸伏景光见她始终不说话，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逐渐滑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欺骗失败了吗……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或许，是自己这次太冒进了……
　　心里冷静地考量计算着得失，但昨天那一出，的确是一时兴起，宇智波绛月的态度给了他一点信心，可实际上绿川影的把握并不多……
　　呼吸有些困难，指尖微微发麻，绿川影轻轻垂眼，忽然感到衣领传来一阵不容置喙的拉扯力。
　　“……那就收点利息好了。”
　　快、狠、准地捕捉到目标，报复性地咬了下去，一触即分。
　　诸伏景光微微睁大眼，猫猫眼茫然一瞬，唇上的触感鲜明而柔软，转而一痛，宇智波绛月松开了他的衣领。
　　“哼，”心情终于好了些，宇智波绛月将头发拨到肩后，愉悦地捏着墨镜转身，似乎要出门，踩着半高跟的靴子咔哒咔哒走远，声音轻飘飘又暗含警告的：“下不为例。”
　　还能怎么办呢？打杀又舍不得。这么明显直白的试探却又让人恨得牙痒。
　　真是……
　　吃一堑长一智吧——换了其他人哪有她这么好说话，唉。
　　宇智波绛月暗自郁闷地摇摇头，想起景光刚刚满眼的茫然，勾了勾唇，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很亏。
　　殊不知恰是如此一次次的纵容和让步方才给予了对方这样的胆量。
　　诸伏景光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些愣神。
　　刚刚无形沉重的逼迫和质问仿若错觉，暗自呲牙亮出爪牙的猫猫被提着后脖颈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最后还被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脑袋。
　　错觉般——
　　让人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偏袒着的。
　　一丝莫名的心虚和愧疚微妙的涌上心头。她的态度让人觉得……就好像，自己是在利用她的信赖和亲近得寸进尺。
　　如果宇智波绛月知道他的内心活动，一定会让他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无论如何，她的离开代表着事情已经彻底翻篇，危机解除，诸伏景光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摸了摸嘴唇，果然看到指尖沾染了一抹淡淡血丝。
　　“……”
　　思绪有些混乱，却不妨碍他敏锐察觉到了那一丝微小松动下所代表着的危险。
　　定了定神，他的脸上挂起笑意，“要出门了吗？”

　　……
　　自从诸伏景光搬到安全屋后，一应用品就没来得及备齐。
　　早些时候，宇智波绛月随口说过“等过段时间一起去逛逛银座挑些衣服吧”之类的话，不知出于什么缘由，诸伏景光一直等着，之后宇智波绛月被临时任务耽搁了一阵，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如今。
　　择日不如撞日，宇智波绛月给两人稍作伪装后，便相当自然地挽着绿川影的臂弯出了门。
　　走在20世纪的东京街头，宇智波绛月好奇地对着日式建筑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频频投去目光，诸伏景光在旁边适时地充当着导游的角色。
　　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喁喁私语，亲密无间的一对恋人。
　　宇智波绛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家奶茶店的招牌上，眼眸一亮，却迟疑地停顿几秒，最后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诸伏景光察觉她的视线，善解人意地递了个台阶过去，“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去试试奶茶？那家奶茶店似乎人气很高，值得一试。”
　　“咳！……既然是你想喝，那好吧。”宇智波绛月咳嗽一声，忽略掉略有些莫名的窘迫，理直气壮地排到了不长不短的队伍后面。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绿川影弯了弯眼眸，似乎对这种程度的口嫌体正直已经见怪不怪。
　　——片刻后。
　　宇智波绛月捧起奶茶，啜饮了一口，曼妙的甜滚过舌尖，飘飘然仿佛在云间遨游。
　　“果然，甜食即正义～”宇智波绛月享受地眯起眼，带着几分孩子气，像一只刚睡醒午觉后伸了伸懒腰的傲娇猫猫，顺着毛薅就很好哄。
　　——很容易满足的样子。
　　诸伏景光在心里理智又冷酷地总结到，还很好骗。
　　心底有些无奈。
　　余光瞄到诸伏景光手上的零钱，宇智波绛月灵光一闪，忽然伸出手道，“借我一枚硬币用用。”
　　绿川影收回零钱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从善如流地递了一枚硬币过去。
　　崭新的硬币被高高弹起，在空中短暂停留一瞬，映着晃眼的阳光翻转坠落。
　　“——啪。”又被稳稳接住。
　　宇智波绛月单手握着硬币，对着诸伏景光扬了扬下巴，眼眸明亮，声音清脆“人像为正，猜猜看，正还是反？”
　　诸伏景光迟疑一瞬，“正。”
　　宇智波绛月勾起唇角，摊开手。
　　——人像面正正躺在手掌心上。
　　她定定直视着诸伏景光，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伪装，直看到灵魂深处，语气幽幽，意味深长道：“放心好啦～如果你‘选择’的是正面，‘结果’就会是正面，反之——如果你‘选择’的是反面，我就会让‘结果’变成反面。”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瞳孔微缩，此刻明明站在温暖阳光下，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远去，四周一片黑暗，唯有头顶的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带着拷问灵魂的冰冷压迫，如影随形。
　　……什么意思？
　　她发现什么了吗？
　　呼吸略微急促，大脑一片混乱，诸伏景光控制着语调尽量平静回问道：
　　“……是吗？”
　　“是。”
　　“……为什么呢？”
　　“……”对上一双无奈的眉眼，宇智波绛月这次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拉起他的手将硬币放在了他的掌心上，“收好……别弄丢了。”
　　绿川影握着硬币久久无言。
　　如果……
　　如果我想要你站在正义那一边呢？抛弃过往，抛弃黑暗，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呢……他深知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却还是忍不住构想。
　　“走吧，前面就是购物商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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