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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职四重天（大修）
招财第一个反应过来，裹着小倩残魂冲进通道，进宝看向刘湘，却见李佑拎着煞星母子紧随其后，刘湘扔给进宝一块石头，说是钥匙，随后将他推进通道，关闭的一霎，天空不出意外地恢复了晴朗，一时间云散雷收，又是一派安宁祥和的图景。
刘湘叉着腰，顺着“天窗”仰头望天，好半晌，也没见一位神仙下来找她的麻烦。
她不由得扯起嘴角，讽刺地笑笑，踉踉跄跄地返回宅院。
此时未到黄昏，刘臻在厨房里捣鼓晚上的饭食。
刘湘一进绣楼，就四仰八叉地瘫在贵妃榻上，指使纸人傀儡为她端茶倒水。
“坐起来喝！”刘臻端着盘子进屋，见她懒散的模样就来气，“谁教你躺着喝水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刘湘后脊梁隐隐作痛，面上却不动声色，嬉皮笑脸地坐起，伸手接过她老爸手里的托盘：“嚯，都是我爱吃的零嘴。”
刘臻哼了一声，迫不及待地问：“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突然间虎头蛇尾了？”
刘湘耸耸肩：“谁知道。大约是动静太大，上头也怕闹出事来吧。”
说完，便将托盘拢进怀里，像只过冬的松鼠，往嘴里塞剥好壳的坚果仁。
刘臻见她吃得香甜，又去拿了瓮梨汤给她润喉。
刘湘听话地端起温热的小瓮，咕咚咚灌下大半。
“今儿晚上的料加得够足的。”她砸吧着嘴，意味深长地看向老爸，“其实您不用这般迂回，直接给我吃药就行。清心散这玩意儿过犹不及，剂量太大反而失了效力。”
刘臻被她当面揭穿，稍微有些尴尬，板起脸来干咳一声。
不等他开口，刘湘就抢先替他找好了台阶：“我知道，您肯定是为我好。只是清心散的材料也不便宜，还是能省则省……”
刘臻咋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刘湘嘿嘿一笑：“我这是勤俭节约。以前小，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后来在凡间自己过了日子，才明白什么叫一分钱掰成两瓣都不够花。”
刘臻：“……”
他就知道那老登不靠谱，叫他锦衣玉食养大的乖宝没苦硬吃不说，还不给钱花！
“我是……”
“我知道。”
刘湘不等他把话说开，就老神在在地表示：“我知道您老担心什么，放心，绝不会。”
刘臻眼神一厉：“别说嘴，说嘴打嘴。”
刘湘拍拍心口：“我在凡间当过半年婚姻调解员，什么都见过了，仙女们趋之若鹜的所谓真爱，对我而言就是一瓶瓶绝望的百草枯。我才没那么傻，放着好日子不过给旁人当奴才去。”
刘臻欣慰地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过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情劫没那么好过。”
刘湘点头，又往嘴里丢了两粒坚果：“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是您教出来的，还能吃亏不成。”
刘臻正色道：“话不能说满，万一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还小，不知情劫的威力……”
刘湘连忙做出个“打住”的手势，不想再听他讲这个尴尬的话题。
“咱说说别的吧。”她捂住半边脸，把剩下的梨汤喝干净，“您知道净世白莲吗？”
“净世白莲？”刘臻怔了一下，很快点头，“听说过，没见过。净世白莲在大地的名声很好，据说许多大能都得过祂的恩惠，传颂祂是世间真善美的化身，不过嘛……”
“不过什么？”刘湘好奇地问。
“那可是洪荒。”刘臻撇了撇嘴，“洪荒大地从来不讲仁义道德，都是以实力为尊。你说祂是怎么做到独善其身还能落个好名声的？”
刘湘木着脸冷笑：“我就知道，祂不是个善茬儿。”
刘臻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那是，善良的可活不过洪荒。你问祂来做什么？”
刘湘犹豫了一下，将她在四重天看到的净世计划说给她爸。
“我怀疑卷宗上那些因思凡而引发的大案，都和祂的净世计划有关。”她压低声音说，“不管是仙凡之子，还是人魔之子，都是为下一任魔神成功转世而做的试验。”
“下一任魔神……难道是魔祖罗睺要回来了？”刘臻喃喃自语，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起大腿，“据传魔祖陨落之日，灭世黑莲也不知所踪，若是……”
话说一半，他忽然住了嘴，不再往下说去。
刘湘有心追问，却被刘臻打岔到之前的任务清单上。
“干活只是为了攒功德，别把自己搭进去。”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不要与净世白莲发生任何摩擦。祂和祂的祂们不是你能撬得动的。”
“无论何时，先保证自己活下去再说。”
“我知道。”刘湘点头，嘟嘟囔囔，“又不傻。”
刘臻继续说：“还有，尽快培养一批得用的手下，在天道眼皮底下过了明路，不能叫祂们抓着你一点儿把柄。”
刘湘如常敷衍着点头，然而点到一半，她突然卡住了。
“您提醒我了。”她放下怀里的托盘，站起身来，“我得回四重天一趟……您要跟我过去，看看新家吗？”
刘臻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做。”
刘湘“哦”了一声，没问他什么事，急匆匆地飞走了。
刘臻目送她离开，叠了张纸鸟抛出窗外。
一炷香后，蒙着黑袍的年轻巫者应约而来，人鱼膏的蜡烛点到了天亮。
***
四重天上，强弩之末的聂小倩终于还是迎来了油尽灯枯的散魂时刻。
招财抱着进宝嚎啕大哭，进宝一边拍猫的后颈，一边小声安慰。
搞不清状况的小煞星与其母燕清怡面面相觑，燕清怡感同身受般鼻头一酸，也默默掉起眼泪来。
李佑捏着玲珑球里的半身，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救……
“我回来啦。”
刘湘推开光门，就看见聂小倩的魂魄在空中乱飞。
她急忙掐手诀，召出半人来高的聚魂鼎，将逸散的魂魄收拢进去。
招财见状，吸溜下鼻子，小跑到她跟前：“还能救回来吗？”
刘湘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别担心，已经救回来了。只是需要多养几天，方能为她重塑肉身。”
闻听此言，招财破涕为笑，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湘掏出手帕，给招财擦了把脸，顺带瞥了眼煞星和他的母亲。
煞星畏惧地缩在母亲怀中，弱弱唤了声：“娘。”
燕清怡神色复杂，胸中的苦涩恨意与本能的母爱一同泛滥，心情好似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麻花，火烧火燎的拧巴。
她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不该出生的孩子——若在今日之前，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掐死这即将霍乱人间的孽种，可那声唤她还阳的“娘”，又唤起她与生俱来的慈母之心，不忍对身上掉下的骨肉狠下杀手……
事已至此，她决定听天由命，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魂飞魄散，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丢下她的孩子独活于世……
“招财。”刘湘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办公小楼，“领这娘俩去一楼左手边的会客厅呆着。”
“好嘞。”招财应了一声，转头叫燕清怡跟着她走。
“阿佑，进宝，你俩跟我来。”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带两人瞬移进她在二楼的办公室。
“坐。”她指了指沙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欲界天箓，“先把你俩的身份、职位办了。”
她找出入职协议，分别递给两人：“咱们四重天隶属天庭，权责相对独立，没有太多人情往来需要你们折腰。当然，最后到手的权力，全看你们能为我分担多少工作。”
她顿了顿，简单介绍她手头上现有的工作总量，并摆出三个职位供两人挑选。
“案管审理、综合管理、纪检监察……”
李佑眉头微蹙：“案管审理我能理解，综合管理是做什么的？纪检监察是否有巡察御史之责？”
进宝沉默半晌，跟着问：“不知招财是何职位？”
刘湘笑眯眯说：“招财是四重天的行政总管，负责整理档案，管理印章什么的。”
招财的活儿十分轻松，权柄却不小，是她特意留给猫咪的肥差。
进宝与李佑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刘湘的心偏到了胳肢窝，只恨自个儿不是毛茸茸的萌物，拿不到钱多活儿少的好offer。
刘湘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案管审理、综合管理和纪检监察的岗位职责。
进宝听后，沉吟片刻，选了综合管理。
李佑犹豫再三，抬手点向纪检监察。
刘湘在天箓上记下李佑的名字，抬头对进宝说：“要不要换个好听的名号？”
进宝纠结半天，摇头道：“不用，这名字是当年狸黎道人所赐……”
刘湘“哦”了声，低头写下“柳进宝”三个大字。
就在她落笔的刹那，五色篆文忽地跃出天箓，化作一束流光，没入两人额间。
进宝只觉一阵暖意淌过周身，之后便是灵台清明，万物皆在五感之内，内府再无半点阻滞……简而言之，他成仙了。
“待会儿你俩去下面库房挑选法宝。”刘湘收起天箓，并没将招财的名字写上去。
进宝心情很复杂，多此一举地问道：“招财也有法宝吗？”
刘湘怔了下，笑盈盈地点头：“当然有。”
进宝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又不在册，又给法宝，这分明就是只给权力不给责任，以招财张扬的性子，万一日后惹出祸来……进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对李佑狂使眼色，期望他能劝谏一二。
李佑太知道刘湘对毛茸茸的溺爱，抿了抿嘴，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装傻充愣，对着进宝问他的脸怎么抽筋了。
进宝眼白一翻，心说谁都靠不住，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他叹了口气，起身对上刘湘眼睛，正要开口，却被刘湘先一步截了胡。
“把魔晶给我。”
进宝愣了片刻，手忙脚乱地取出被他用叶子包裹的黑色晶体：“主上……”
刘湘接过魔晶，正色回应：“上班可以叫领导，也可以叫湘君，咱们四重天里都是自己人，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进宝回了声“是”，清了清嗓子，将心中疑虑直说出来。
刘湘一边翻找抽屉里盛放魔晶的架子，一边听进宝念叨，等他终于说完，她也拿出个非金非玉的交叉架，边刻铭文边道：“你讲得很有道理，招财那性子确实容易招红眼小人，少不得你这好兄弟多些看顾。不过招财也不是个狂妄自大的蠢货，她是有底线有分寸的，若是哪天真惹下塌天之祸……”
刘湘忽地笑了一声。
“只要咱们四重天的拳头够硬，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进宝：“……”
刘湘刻好铭文，将黑色晶体放到架子上，抬头问对面的两人：“你俩可识得这是何物？”
进宝率先回应：“是聂小倩入魔后抽出的记忆……”
“不，我说得是这东西本身。”
“心魔种子。”李佑答道。
“心魔种子？”进宝惊讶地看了李佑一眼，转而打量起黑乎乎的晶体，“这就是心魔种子！”
“对，不过能形成心魔种子的心魔，修为至少三千年打底。”刘湘手指轻触架上铭文，溯回法阵旋即开启，“下面看到的，就是其前宿主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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