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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不再，陈汐月放松身体，伸手接过花朵，花朵却在掌中化作精纯的灵力飞散。
这术法除了好看之外并无任何攻击性，看样子还挺耗灵力。
印象中的徐瑾长老只会比现在的杨涵更古板，没想到也会教徒弟这种没用的法术。
不过杨师妹这样做是为何？
看着杨涵的脸，陈汐月不由有了猜想，周遭的温暖让她怀疑，师妹是为了让她免受风雪侵袭。
被自己猜想取悦的陈汐月觉得被人扛的糗事也不算那么难堪。
杨涵见她笑容满面，忍不住抿唇，眼中懊悔一闪而过。
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隔绝风雪，她却不自觉用上了这一种。
杨涵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暴露，于是准备打道回府。
绕过师姐身边时却被手上显眼的白线抓住视线，她试着解开，却不得要领。
总不能带着这么显眼的东西回去，她和师姐都是备受宗门关注的人，所以住所也是人人皆知。
宗门不乏勤奋的弟子，若有弟子夜练发现这显眼的线连在她和师姐的住所间，杨涵简直不敢想。
杨涵停了会儿，寄希望于师姐主动解除这个术法，可她得到的只是师姐玩味的笑容。
对视了一会儿，杨涵落了下风，“请师姐解除术法。”
若是寻常的术法杨涵倒有办法，可师姐从不按套路出牌，许多术法都是她自己研究的。
陈汐月抬起手腕，衣袖随着动作滑落，白色的线圈在无名指上缠绕几圈，像戴了一个新的戒指。
她晃晃手，术法失灵，白线消失不见。
她的痛快让杨涵有些意外，微微睁大眼睛又怕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发现赶紧垂眸。
杨涵道了声谢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在发现师姐没有回去的动作时又张了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不敢。
再次转身却听见师姐的呼唤，“夜深雪重，师妹送我可好。”
对方的声音总是带着笑，天大的事情在她那里好像都不算什么。
杨涵学不来对方的从容，闭了闭眼，杨涵回头望向花雨中的师姐愣了一瞬。
好在夜色替她遮掩了失态，她点了点头。
陈汐月拢了拢跑到唇边的头发，几步走到杨涵身边。
走出杨涵术法范围后陈汐月抖了抖，没过一会儿身体又温暖起来。
陈汐月心有所感，可身旁的师妹低头不语，仿佛施术者不是她一样。
一路上杨涵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陈汐月稍微靠近她就躲开，如此几次之后陈汐月终于忍不住：“你在躲我？为什么？”
没想到失忆后的师姐会这么直接，杨涵觉得额角的冷汗又落了下来。
不过她都撒了这么多年的谎了，很快就给自己找了理由，一本正经的样子：“练剑出了汗，师姐你有洁癖。”
但是这个理由显然找得不好，毕竟是为了陈汐月考虑。
陈汐月看避自己如蛇蝎般的杨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师妹倒挺了解我。”
杨涵走路的步子快了很多，可过一会儿发觉师姐没跟上又慢下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杨涵住的小房子，杨涵径直走过，却见师姐停在房门前不动。
无奈之下，她微皱眉头：“师姐为何不走？”
陈汐月看着杨涵屋里简单到一眼看完的家具，忍不住动了别的心思，不过直接赠送的话这倔驴不会接受。
心思一转，陈汐月有了主意。
她收回视线移步，站在师妹面前笑道：“走吧。”
杨涵并不是多话的人，见师姐没有解释的倾向也没追问。
越临近终点，陈汐月的话就越多，整得杨涵很不自在。
“曜日大比在即，师妹可有准备好？”
“嗯。”
“师妹性格正直，可要小心他人暗害。”
“嗯。”
“我很期待和师妹争个一二，可不能落败他人。”
“嗯。”
一连串的嗯终于让陈汐月变了表情，她无奈叹气：“师妹好歹给点别的回应。”
杨涵：“哦。”
陈汐月：“……”
一时之间，陈汐月觉得师妹真是个天才。
在郁闷的心情里，陈汐月看见了自己的房顶。
杨涵止步，“相送于此。”
见她似有顾虑，陈汐月也不强求，于是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
“师妹，你看。”
飘扬的雪花变成一朵朵白花，可这次站在其中的人却变成了杨涵。
杨涵震惊呆愣在原地，她并不惊讶师姐对术法的领悟能力，而是惊讶这场花雨为自己而下。
陈汐月忍着灵脉刺痛，这点小痛和师妹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这就算师妹送我的回报。”
杨涵垂眸掩饰情绪，“谢谢，夜色已深，师妹先走一步。”
拱手作别，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陈汐月收了术法后突然感觉头顶一阵风，十分机敏往侧边一躲，抬头正要戒备却停了动作任由对方敲击头顶。
不过那道掌风突然变得轻柔，没有力道。
陈汐月捂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岑长老，嬉笑道：“岑长老你不睡觉吗？”
不听话的病患还在嬉皮笑脸，岑露羽怒气蹭蹭向上，可病患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不能真打。
岑露羽差点给自己憋死，她咬着牙：“不是不放心你，所以想看看你的情况，你倒好，还用这样大消耗的法术。”
说到底，岑露羽是对的。
陈汐月虚心接受她的批评，但之后改不改还得看心情。
“抱歉，给岑长老添麻烦了。”
岑露羽看着对方虚心接受的表情不知怎么更来气了。
她终于忍不住抓了头发，恨恨道：“你和掌门不愧是师徒，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早死。”
说完又觉得死字太忌讳，岑露羽脸色一变，着急道：“呸呸呸！”
陈汐月安静看着对方抓狂，又看着对方逐渐平静下来。
岑露羽没好气地给陈汐月检查身体，发觉情况还算稳定后才算彻底消停。
白花又换做漫天大雪，可风雪中还有未来得及消散的花香。
岑露羽沉默了许久。
“长老在想什么？”
岑露羽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陈汐月有些恍惚。
回忆中的人似乎与面前的人重合，可两人却并不一样。
林师姐的温柔是真的，而陈汐月的温柔是装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陈汐月的性格比林师姐更适合当宗主。
岑露羽叹息着：“在想命运弄人。”
陈汐月将手缩回袖子里，她觉得有些冷，不过直觉告诉她，继续聊下去会有收获。
毕竟她还有些在意之前做的那个梦，秘境里看到的那双紫色眼睛会不会是徐瑾，给自己施展魇术的会不会也是她。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梦是不是代表着宣战。
虽然徐瑾失了仙骨散了修为，但若是她想的话，入魔能很快恢复实力，更何况都已经四百年了。
师尊那里不能去刺激，而且师尊被人背叛后防备心十分重，如今最简单的突破口倒是眼前这位了。
“长老为何如此说？”
岑露羽瞅着陈汐月，“你不必明白。”
陈汐月倒也没生气，只是反客为主说起自己的事情：“长老觉得这白花的术法如何？”
岑露羽脸色一臭，鄙夷道：“花里胡哨。”
“弟子倒是觉得挺好，没想到师妹这么严肃的人会用这种术法，不知从哪学来的。”
岑露羽脸色又复杂起来。
陈汐月接着夸赞：“发明这术的人一定很浪漫。”
岑露羽嗤笑一声：“浪漫？”
陈汐月状若疑惑：“不浪漫吗？”
岑露羽冷笑一声：“徐瑾和浪漫可不搭边。”
“徐瑾？”
看着陈汐月震惊的表情，岑露羽莫名心情愉悦。
当年她见徐师姐变花雨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震惊，没想到几百年后还能出现新的受害者。
岑露羽幸灾乐祸之时又有些怜爱，不过又想起些从前的事。
她伸手摸摸陈汐月的脑袋，却发现自己要伸手才能够着。
此时才觉岁月流逝之快，刚见到陈汐月时她得弯腰才能摸到对方脑袋，那时的陈汐月不知天高地厚，甩手打开了她的手。
现在倒是不反抗了，可戴上了名为微笑的面具，让人有些猜不透。
岑露羽看着仍在微笑的陈汐月，她缩回手感慨：“是徐瑾，她时常用这术法哄你师尊开心。”
陈汐月早就觉得不对，她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徐瑾她是不是喜欢师尊？”
这是岑露羽从没想过的答案，她忍不住敲陈汐月额头：“乱说，没有的事，她俩真有事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说起这个，岑露羽又担忧起来，她突然想起面前这位似乎有点恋爱脑，忍不住告诫：“倒是你，最好离杨涵远些。”
“我知道你不想听，可当日林师姐剖徐瑾仙骨时她就在场，难保心里不怨。”
陈汐月心里一沉，笑容少了些：“弟子明白。”
岑露羽知道她不明白，她虽为医者却无法医心。
甚至她连自己的心都医不好，有时也会怀念从前。
病患的心情会影响身体恢复的速度，岑露羽又笑着说：“好了，忘了这些，回去睡吧。”
“这天气真冷，我这个最怕冷的人围着你们师徒转了许久了，可别再折腾我了。”
陈汐月好奇：“长老怕冷吗？”
岑露羽笑笑：“从前差些冻死在人间，自是怕的，好啦，快回去。”
陈汐月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挺怕冷，她点头一笑：“弟子回去了。”
岑露羽见对方回屋关上了门，表情重新落寞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说来，当时还是徐瑾救的我。”
想来想去，岑露羽发觉这一路不是被林师姐救就是被徐师姐救，真是没用的一生。
正感慨自己没用，突然有弟子慌张从天边飞来，落地扑通一声跪倒禀告：“宗主昏迷了！”
岑露羽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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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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