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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Chapter 22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打扮靓丽的寡言美女在挑墨镜，旁边有两位店员在轻声为她介绍。
窸窸窣窣的讲话声传来，带着点奇妙的质感，莫名悦耳。
苏蕴和从那股劲里缓过来，立即拿手在胸前比了个叉，严阵以待：“我口嗨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想犯一下贱，主要我潜意识里以为你是要讽刺我对管烨没意思的原因是还对你抱有幻想，所以我就先发制人了，没别的意思！你就当没听到！”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莓香味，以及一丝冰糖所带来的格外甜腻的味儿。
祁昭冷冷清清地将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低头讥讽地弯了下唇。
“没当真，放心。”
苏蕴和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她以为他会一脸贱样地嘲讽她别装，骚扰他就是骚扰他，没什么好圆的。
结果……
苏蕴和越发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胡扯的话。
时间仿佛停滞了，静默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尴尬，像一张网将两人密密匝匝地包裹住。
苏蕴和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度秒如年的煎熬，站起来边收拾东西边问他：“快六点了哎，你回去吗？”
祁昭倒也没别的情绪，点了点头，也站起来。他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一个手机一个冰糖草莓。
厘冉道属于步行街，机动车不能开进来，两人一起走着去巷口。
从都滚到厘冉道出口，要经过一段楼梯，上面挂着形形色色的气球和彩灯，街道两旁是咖啡馆和面包房，结构错综复杂。
“问你个事啊，纹身是不是特别疼？”苏蕴和不经意问道。
“纹身？”祁昭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你想纹？”
“哎呀我就随便问问，禾西这两天不是又在背后纹了个金鱼嘛，她跟我说之前就没像这次这么疼过。”
祁昭说：“那因人而异，跟打耳钉一样，有的人没感觉，有的人特别疼，有的打耳垂不疼的人，打耳骨就疼。”
苏蕴和恍然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惊讶还有些揶揄：“哇你刚刚是说了个成语吗？”
“……”祁昭眯了眯眼，拦住她路，“我成绩差，烦请苏老师以后多教我几个成语呗？”
苏蕴和捋捋耳边被风吹动的头发，绕过他，“课外辅导不好，我不干这事。”
祁昭眉梢微吊，漫步跟了上去。
走出厘冉道，才发觉天色更暗。雨虽早就停了下来，但空气里仍残存着那雨并不算清新的味道，凉丝丝的。
“你晚上是不是要和徐子君他们聚餐去？”苏蕴和问。
祁昭摇头，“手不方便。”
“那你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
苏蕴和蹙额：“别不知道啊，有什么想吃的没？”
祁昭瞥了她一眼，“你有想吃的？”
“新疆炒米粉吃不吃？”苏蕴和突发奇想，“点回去吃吧？外面太冷了。”
祁昭没说好或不好，直接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给她，苏蕴和没懂，愣着瞅他。
“点餐啊。”
苏蕴和摆手，“不用，我自己手机点。”
祁昭直接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密码六个零。”
苏蕴和知道他死犟，再继续僵持下去也没必要，就接了过来。她以为他说的密码是解锁密码，没想到手一滑，手机竟然就直接解锁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设置解锁密码的。
跟她一样。
苏蕴和手指点在手机上，问他：“吃馕吗？加在里面尝尝？”
祁昭都行：“你想吃就买。”
打车回到芷江，没想到推开门就碰上了阔别近半个月的王宇。
苏蕴和新奇：“休年假回来了？”
王宇嘿嘿笑，有点不好意思：“我和黎梨出去玩了一趟，好久不见啊姐。”
“好久不见，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今晚……”
“苏蕴和。”
“啊？”
苏蕴和条件反射应了这一句，才又后知后觉扭头看去。
“怎么了？”
祁昭目光悠悠转过来，“我手疼。”
“手疼？”苏蕴和一愣，眼睛也霎时睁大，“那要去医院吗？”
祁昭：“不用，回去就行。”
苏蕴和虽然不懂为什么回去就行，但也还是没说什么。
电梯间里，她仍是有点不太放心，“真的不要去医院吗？怎么今天突然疼了？”
“……不知道。”祁昭这会的脸色又没什么不对劲，淡淡道，“待会送去我那，到时候阿姨好收拾。”
苏蕴和沉吟道：“好。”
苏蕴和没去过新疆，因此也不清楚这新疆炒米粉到底正不正宗，但她吃得挺爽的，辣得已经灌下了一瓶柠檬茶和两瓶酸奶。
祁昭看着比她淡定很多，但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这会鲜红着，脸的颜色也比刚才深，白里透红的。
因为祁昭说要留给阿姨明天收拾，所以苏蕴和也就没弄。两人坐回沙发上，苏蕴和想起下午和祁纾的见面，手肘搭在茶几上，咬着饮料的吸管琢磨着要说些什么。
她以前没发现，原来谈话这么困难的吗？主要她还不能直接开门见山就说，得藏着掖着，还得供着哄着。
她动作实在是过于迟缓且莫名，祁昭不由地瞥了她好几眼，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于紧张的神色。
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
“那什么……”苏蕴和踌躇着，思考这话题到底要怎么才能不那么突兀地展开，“你现在困吗？”
祁昭抬眼望了下钟。
八点二十。
“现在？”他真情实感有些疑惑。
“呃——就是、”苏蕴和讪讪挠了挠桌子，面露难色，“随便问问嘛。”
祁昭不理解，但还是回：“不困。”
苏蕴和哈哈笑：“那你挺厉害的嘛。”
祁昭：“……”
他在她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以至于他清醒着就可以被夸厉害？
她头埋在饮料上方，半天吸一口，表情复杂。
“那什么……那你……”
“苏蕴和。”他声音轻飘飘的。
苏蕴和立即正襟危坐了起来，有些忐忑，疑心是不是自己这举动太反常让他产生什么猜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蕴和张了张嘴，又闭住，眨巴眨巴眼，嘴角窘迫地弯起。
“我——”
祁昭恍然道：“你想帮我洗澡？”
苏蕴和：“……再见。”
她撑着茶几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走得很决绝。
*
都滚里。
“对了，听说你最近新合作了一个摄影师？刚从国外回来的？”邓歆走到长约三米的沙发处，整个人躺进去，张开双臂。
徐子君从吧台那拿来一叠照片，递给邓歆，“对，海归，正儿八经的海归。你看看他拍的，我是觉得都还挺不错的。”
邓歆拿过来，随便抽了几张看，感叹道：“确实不错哈，不过我也不专业，就感觉这景拍得还行。但我们这是拍服装拍人，他这一拍风景的行吗？”
徐子君解释：“他有拍人经验的，我看了看感觉也还可以。主要我最近看gazing那个秀有点心动，就也想着办一个，找个摄影师来宣传宣传。”
“办秀？”邓歆这下来劲了，从沙发上嗖地坐起来，“那你模特联系好了吗？咱那固定的几个模特不够用吧？要不要再喊几个小明星过来？”
“办秀纯属我一厢情愿啊，昭不愿意。”徐文君指指前台在iPad上不知道在挑什么的祁昭。
邓歆立即懂他的意思。
秀一办，明星一请，那知名度多多少少打出去一些，现在网络盛行，什么东西都流行个网红化，祁昭烦这种谁都要来店里打卡拍照的氛围。
邓歆哀叹：“唉，可惜了，不然我还想说你可以让昭来当模特呢。”
徐子君立马表示她get到了和他一样的点：“我也是这样想的！上次合作那模特张口问老子要三千一小时，我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忍了，结果见了面和照片他妈根本不是一个人！昭，你要愿意的话咱都不用出外景，就室内随便拍拍就行了，不仅给咱们省模特费用，还能多挣点。”
祁昭指尖划过iPad，头都没抬，“那要你有什么用？”
徐子君讪讪道：“我这不是顾及着兄弟手足，没让你干这档子以色待人的事嘛。诶对了，这周六晚要请这位摄影师吃饭，到时候时间都空出来啊。”
邓歆又倒回沙发里，百无聊赖地从包里翻出手机，约小姐妹一起做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着：“知道知道。”
周六晚吃饭的还是老地方。
崔禾西倒不是那种爱迟到、给人摆架子的人，但她这人，就是做事磨蹭，弄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所以来得稍微有点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巨堵！真的巨堵！我都快……”崔禾西笑容刚扬上一半，对上了餐桌上唯一“陌生”的脸，也就是此次拍摄的摄影师。
几秒后——
“谢瑞深？！你回国了？”
说起来，虽然有点扎心，但就算你不是学生时代光鲜亮丽的那个人，但你的学生时代也一定有一个光鲜亮丽的人。
他们通常还是成双入对地出现。
苏蕴和和谢瑞深就是那一“双”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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