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重山

　　但我不怕荆棘，于枯秋窥得残春，骄阳不败。

　　当我们再次启程之际

　　即是我们再度重逢之铺垫

　　（请大家一定要看这一章的作话！有好多事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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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打游戏么？”沈汕笑意依然眉眼弯弯，像极了以前鹤玦自己学完然后硬拉着沈汕打游戏的样子。

　　从沈汕休学之后鹤玦就再也没有用打游戏的理由找过他，再次听到这句话，他也有些怔然。

　　良久，鹤玦轻笑了一下，金色的光正好从他身后打过来，发丝轻柔根根分明的发着光，脖子上裸露出的银制项链白莹莹的金属光泽愈发明显，谓之少年气，应是这样信马不由鞭。

　　“行呗，我躺赢。”他语调听起来平和而轻松，似乎依赖沈汕成为他行为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沈汕在打游戏这方面其实资质平平，硬生生被鹤玦连拖带拽成了一个还可以的人。

　　沈汕靠近调开板面，点开鹤玦的人物信息旁边的申请组队，就像正常游戏中的烂大街的组队开黑模式。

　　沈汕垂眸操作着，有些不经意地问道：“你多少名？”

　　“89。”

　　鹤玦紧接着一句话：“不用和我说你的，你个卷狗。”他一脸的早有预料，甚至带着有些不屑的眼神皱了皱眉看着沈汕，纤细的手指在唇角划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

　　沈汕问道：“你还有认识的人吗？”

　　鹤玦低头查看地图回复到：“没有，我上哪认识那么多人去…你想干嘛？”

　　“两个人……你是想要一起送死么…？”

　　鹤玦很认真地转过头看着他：“好像也是。”

　　“……？”

　　沈汕开始寻找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但人群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格外难认。

　　周漾和陈璐瑶关玥站在一起，周围还有两个沈汕不认识的男生，几个人看起来年龄都差不多，他也正在抬头环顾四周，正好对上沈汕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几秒，沈汕眼睁睁看着他变了表情。

　　“沈汕！！”周漾看见沈汕周围没有队伍格外激动，招着手一路小跑过来，衣摆在跑动过程中向后飘摇着。

　　周漾一身天蓝色的薄外套，米白色的裤子，他的身影在几乎全是暗色调的人群中格外与众不同。

　　周漾有些试探地问道：“你找到人组队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们这边…”他回头，看向陈璐瑶他们站着的方向，“还差几个人。”

　　沈汕迅速地点头，嘴角轻扬起弧度，指了指鹤玦：“可以，但是我这边还有一个人，一起行吗？”鹤玦抬眸，打量着面前的人，他即使面无表情地看人也因为他那一张臭脸总是被当成不好惹。

　　周漾也笑了笑，相比于他们，周漾身上有更加纯朴和阳光的气质，如果从小到大生活环境健康且幸福的人，就还是这种样子。

　　落落大方，自信，美好。

　　周漾招了招手邀请他们过来，陈璐瑶和关玥以前见过沈汕，打起招呼来更加随和。最初站在周漾身边的两个人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商铭。”

　　“叫我卢森就行…”他有些木讷地举起了手，在胸口处打招呼似的晃了一下。

　　两个人都戴眼镜，看起来像亲兄弟一样的穿着打扮，商铭稍微高一点，更像是公司职工气质，卢森身材微胖，看起来有些拘谨。

　　陈璐瑶调开板面的组队系统说道：“大家调开这个界面，…好像点这个确认就行。”

　　等待所有人都点击确认之后，他们的名字旁边出现的【已组队】的小图标。

　　【｛陈璐瑶｝｛关玥｝｛周漾｝｛卢森｝｛沈汕｝｛鹤玦｝｛商铭｝】

　　【组队成功！】

　　关玥倚在陈璐瑶身上，几乎纯黑色的短发衬托她整个人娇小可爱，乳白色的毛绒小衫显出出精致感，她站直身子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开副本啊？”

　　“我都行。”

　　“我也都行。”

　　“我也…都行。”

　　关玥有些无语撇了撇嘴：“什么叫都行，现在去你去吗？”她斜着眼睛看着第一个发言的周漾。

　　周漾立刻摆了摆手：“不必，小姑奶奶您好好歇着，我哪敢违背您老人家的意思啊。”关玥闻言直接从陈璐瑶身边跳过去，一拳砸在了周漾肩膀上，周漾一阵哀嚎边跑边躲。

　　陈璐瑶往前站了一步，为关玥腾出地方打周漾，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周漾动作一顿，嘴角微微上扬，关玥直接笑出了声大迈一步冲上去。

　　关玥虽然身高不高，但跑起来却灵活迅速的多。

　　周漾：……？

　　陈璐瑶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看看别的组都什么时候吧…刚从金山恨里出来累死我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关玥停下动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说道：“别提了那地方简直就是晦气至极！那个小破地下室恶心死我了。”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往陈璐瑶一侧靠了靠。

　　【金山恨】是他们上一轮一起打的副本世界。

　　陈璐瑶最终做了总结性发言：“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到时候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所有人都修整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其他队伍也有陆续开始的，几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决定先开始。

　　李娜和虞乐乐的死亡被披上了自sha的外套，并没有人持久地因为这件事感到恐惧不安，但沈汕依旧无法忽视那天在雾花山中系统的对话。

　　“你愿意为了心中的愿望奉献生命”

　　“不是吗？”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东西，换了套衣服准备去大厅集合。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关程眠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他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躁郁期了。

　　心情平静的有些奇怪。

　　灰色阔腿裤，准确来说像是上窄下宽的版型，裤脚处有暗金属色的花纹，白色运动板鞋，灰白色棕色条纹格子外套修饰出青春感，白色衬衣胸前有金色猫头图案，尖尖的黄色耳朵和墨绿色水钻眼睛无遗增添了神秘气质。

　　把发尾扎上只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头发柔软蓬松的在两侧散下来，看上去像一个意识流的疯狂艺术家。

　　鹤玦比沈汕到的早，和其他人进行了简单的交谈，相比于沈汕，他的穿衣打扮显得格外骚包。

　　他的更钟爱黑白色的衣服，沈汕曾经说过他穿的天天像打了马赛克一样，结果第二天鹤玦就穿了一身黑白格的马赛克风，让人看着头晕目眩但走在路上绝对吸睛。

　　黑色短外衫，白色长袖，胸口灰色花体大写英文字母像在废墙上刚扒下来的一样随意，他的腿又长又直，黑色长裤侧面装点着拉链和假扣，显得腿占整个人身高一半，虽然都是简单的色调碰撞，搭配起来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陈璐瑶穿了蓝白色牛仔长裤，白色运动鞋，上衣印着心形图标，棕色外套，长发整齐搭在后背上，手里拿着大厅临时供应的水。

　　小恩已经在前面站好，白色的服务生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她依旧露出看不出破晓的笑容引导他们走向一个房间，沈汕注意到，“烟萍小区”四个字后面的星级是三颗星。

　　“欢迎各位进入副本【烟萍小区】。”

　　—————

　　神明将我送至人间

　　他们轻唤我的姓名眼中带着温柔

　　细雨朦胧的爱啊 会记得风中摇曳的野草

　　是谁在支配我的生活

　　撕烂了我的羽翼为我装上了发动机

　　切下了我的喉咙让我变成哑巴

　　再次轻唤我的姓名吧————

　　让我亲手打碎这盏藏着人头的小夜灯

　　命运的绝笔将由我独自书写

　　此时我与黑暗融为一体

　　滂沱而激进的爱啊

　　请记住腐烂发黑的尘灰

　　不

　　请让我接替神使为野草立下墓碑

　　几人迷迷糊糊听到在这些在空中飘摇的字，面前人群熙熙攘攘穿过街巷，浅蓝色的灵魂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向远方。

　　一样的眩晕感模糊了人的时间观念，等到他恢复意识醒来后，沈汕发现自己趴在趴在一张家庭写字桌上。

　　他依旧有些混沌感，揉了揉眼睛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蓝色的板面浮现在他眼前，版面上多了任务栏，最上面的主线任务和其他任务呈灰色，他试了两遍都点不开，于是将目光移向唯一亮着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1:帮助奶奶卖白菜。】

　　【任务难度：一星】

　　他看到红色的地图标记亮了起来，点进去发现地上出现酷似藏宝图的标记路线，他一边起身跟着指示下楼，一边查看人物背景。

　　父母离异，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工作闲在家里偶尔干干发传单买饮料的找工作挣钱。

　　他瞥到了桌子旁边立的白色塑料边的圆形镜子，他的头发左边被染成了红色挑染，像一片片鲜红的火苗一样扎眼，有一撮甚至翘了起来。

　　沈汕：“……”他试图用其它头发遮住叛逆的红色，结果发现根本遮不住。

　　他下楼时细细打量着这个小区的楼道，熟悉的糊满门的开锁小广告和油印电话号码，大理石窗台左下方缺了一角，一盆干死一半的龙爪打蔫地蜷缩在破旧的单薄陶土盆里，盆托里蓄一圈土渍。

　　水泥台阶上还留着不知道哪年哪月施工工人的脚印，一股腥臭味的塑料垃圾袋堆在门前，台阶坑洼不平的边角像极了现实世界。

　　已经不能说是极像了。

　　他在自己兜里翻到了手机，腕表自动跳出的蓝色板面上写着058216，他输入锁屏密码，手机果然解锁了。

　　手机壁纸是某部热血番的群像图，发色各异的少年各种姿势站在一起，他不怎么看动漫，里面的角色一个也不眼熟，和在雾花山中不一样的是，手机中所有软件都能打开并且可以自由使用。

　　包括微信等社交软件

　　在道德和自我斗争之下，沈汕还是选择翻看聊天记录。

　　原主的手机中没什么太有价值聊天记录并且还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沈汕翻了十分钟左右就退出了微信。

　　上面很多群都是购物群或者某个未读信息几百条的小店的会员群，还有一两年前就没有新消息存在最低处的各种同学群。

　　他穿过小街走到提示的菜市场，原主的奶□□发灰白挽成了一个髻，用廉价的黑色螺旋皮套绑在后面，白色编织袋上摆放着六颗大白菜，一沓用塑料绳绑住的各种颜色塑料袋蓬起来放在靠近老人手边的地方。

　　沈汕走上前，蹲下身子轻声喊到：“奶奶，白菜我帮您卖吧。”他左手搭在膝盖上，手腕微微立起，打开npc介绍板面对着老人。

　　【李桂荣，68岁。人物基础好感度｛90％｝】

　　在李桂荣的名字旁边，橙色的小字标记着【血亲】。

　　老人看着年轻人两三秒后表情一瞬间变得慈祥而惊喜，她一边把旁边叠好的折叠凳抽出来给，一边笑着说：“大孙儿，来，坐这儿…”

　　沈汕在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时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尽力代入身份按照老人的指示坐下。

　　老人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是一张和现实中老人没有任何区别的脸，她的动作，语言，神态都像是一个真正的奶奶在爱自己的孙子。

　　老人开口道：“今天小店没有活儿啊？”

　　他并不知道原主之前打工的地点和人际关系，顺着老人的话题很容易露馅。

　　沈汕摇了摇头，出口成骗：“奶奶，我最近在学习，以后考大公司收入高。”

　　【npc｛李桂荣｝对玩家｛沈汕｝好感度变为｛91％｝】

　　沈汕：……？？？

　　奶奶：“好，好…大孙儿以后出人头地…”老人嘱托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沈汕还是控制不住地僵硬。

　　沈汕接着说道：“奶奶，我学累了，我帮您买白菜吧，积累经验。”他连哄带骗十来分钟终于把奶奶支走，奶奶临走前把自己身上挎的磨白了边角的黑色挎包给沈汕，然后从小包最前面摸出一张用泛黄胶带缠着的微信付款码。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什么麻，你手机能收钱，知道不？当时你给我弄的…”老人停下要离开的脚步，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当初原主帮老人做收款码的事情，事件甚至清晰到了去哪家打印社打印的。

　　沈汕耐心的听着，虽然一点也不清楚老人在描述的故事，但他依旧装出早就知道的样子应和着。

　　【npc｛李桂荣｝对玩家｛沈汕｝好感度变为｛92％｝】

　　沈汕意识到增加npc的好感度和现实中增进人际关系差不多，并不需要完成什么特定的任务。

　　爱是爱人的一举一动。

　　他捋了一下头发，坐在凳子上直接把npc介绍板对着人群，同时观察着身边的摊位。

　　左边坐着两个老大爷，蓝灰色帽子，厚重的大衣各种颜色掺在一起，面前的红色塑料布上摆放着垫着白底的西红柿和细豆角，棕色编织筐里装满着粘着土的土豆。

　　右边是一个带着红围裙的老大娘，粉白色格子套袖上又绑了一层透明塑料袋，短头发发梢有些乱蓬蓬地垂下来，她有一个摆放熟食的柜台，上边摆放着熏香肠和鸡腿鸡爪辣凉菜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npc，只要是npc就一定会被某种程序所控制，即使他们有不同的容貌和小动作。

　　去买熟食的大部分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女，直接买蔬菜的人年龄偏大，偶尔带个蹦蹦跳跳东张西望的小孩儿。

　　【｛张磊｝，36岁】

　　【｛王瑞雪｝，35岁】

　　【｛陈好华｝，61岁】

　　【｛刘鑫鑫｝，7岁】

　　……

　　【｛赵泰奎｝，21岁】

　　找到了

　　沈汕表情僵硬地克制住社恐和莫名其妙的羞耻感，喊了声：“卖白菜……”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紧张地快把手腕捏脱臼，皮肤上浮现出红痕。

　　但一切正如他所料，标记着21岁的赵泰奎果然走了过来，一脸的憔悴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背包，一边用左手回着手机里的消息一边问道：

　　“白菜怎么卖？”

　　沈汕看到白菜前立着一张白色纸壳，指了指告诉男人：“前面有价格。”男人看着纸壳掏出了一张五十和三张十块钱递给了沈汕。

　　沈汕想着走到前面看看价格给他找钱，赵泰奎已经走了，前面的纸牌被人踢反过来，背面是一个类似玩具盒的图案剪下来的，最下面条形码处写着：

　　【零售价：40.00】

　　沈汕：…？？？？？

　　他把纸片捡起来反转过去，发现白色的一面用记号笔写着八块。

　　沈汕：……

　　沈汕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还是把卡片翻回了标着四十的一面，他站起身把手腕上的手串拨了一下，双手合十嘴中轻轻念到：

　　“对不起。”

　　就这样沈汕嘴中通过卖六颗白菜挣了二百四。

　　【玩家｛沈汕｝完成支线任务1，获得奖励称号｛商业头脑｝，解锁npc信息进阶栏】

　　【由于系统检测到玩家利用特殊手段超额完成任务，为玩家提供属性加成：】

　　【面对npc信誉下降，获得财富加成几率增大，初始信誉值为｛70％｝财富获得率｛15％｝】

　　沈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旁边多了个【商业头脑】的小标签符号。

　　沈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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