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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开学的第一周,除了特里劳妮的占卜课,和依然偏心斯莱特林的斯内普的魔药课之外,大概也就卢平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有点乐子了。
第一节课,卢平就让他们收起了课本,说这节课是实践课——实话实说,除了洛哈特糟糕到需要学生们找来其他教师收拾残局的实践课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实践课呢!
他们跟着卢平离开教室,来到了教师休息室。那里面只有一位教师,斯内坐在一张低矮的扶手椅上,这个班的学生进来时,他四面张望着,唇边挂着讥讽的微笑。卢平教授进来后,关上身后的门,这时,斯内普说:“别关上,卢平。我还是别看的好。”他站起来,从全班学生面前踱过,挂着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微笑。他打开门,转过身扫过学生们,几个格兰芬多主动往前凑了凑,把纳威挡在了身后。
“对了,友情提醒。”他似乎被自己的用词恶心了一下,“有个格兰芬多的学生需要你多‘关照’一下。”
他把“关照”咬得很重。虽然没点名,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在说谁。纳威涨红了脸,几个男生怒视着斯内普。斯内普瞥了他们一眼,轻蔑地丢下了一句:“哼,格兰芬多。”然后关上门走了。
“看吧,兄弟。”罗恩拍了拍纳威的肩膀,然后小声对哈利说,“不是我对他有意见,你看他那样子,很难不对他有意见。”
哈利想了想,对罗恩说:“还好我没分在格兰芬多,不然格兰芬多估计年年都要被他扣分扣到垫底。”
罗恩眨了眨眼:“啊?”
人群在卢平的带领下流向房间里面,赫敏经过的时候拽了一把罗恩:“你没看出来斯内普教授对哈利也有偏见吗?你不能因为哈利尊重他就无视这一点。”
罗恩迷茫地看向哈利:“有吗?”
哈利叹了口气,怜悯地揉了一把罗恩的脑袋:“当然。不过我们总不能奢求被所有人喜欢吧,很显然,斯内普不喜欢我,但他至少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心灵创伤显然不在范围内。”
“真好奇斯内普喜欢什么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罗恩嘟囔着说。
哈利没说话,但他知道斯内普大概是喜欢过什么人的。他曾经在蜘蛛尾巷住的时候,有一次深夜去上厕所,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他偷偷摸过去,看到斯内普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很放松、很平和,还有一点怀念。哈利想回房间,但不小心踢到了门框,于是斯内普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抱着脚趾疼得抽气。斯内普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蹲下来,魔杖点了点:“疼痛停止。”*
他们跟着人群走到休息室尽头,那里立着一个旧衣柜,是教师们放富余袍子的地方。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吓到了它,它摇晃了一下,撞到墙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有几个学生被它吓到了,卢平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镇静地说:“不用担心,这里面是一只博格特,前几天才搬进来的。博格特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槽下面的碗橱什么的,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就藏在祖辈的老钟里面。我请示了校长,希望教师们可以不去惊动它,给我的三年级学生们一点实践的机会,幸好他同意了。”
“那么现在——”他环顾着学生们,“谁能说说,博格特有什么特点?哦,格兰杰。”
赫敏总是第一个举手的。她高兴地说:“博格特是一种可以变形的生物,可以呈现人内心最害怕的东西。所以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的时候长什么样子,因为只要有人看见它,它就会变形。”
“很不错,我也没法说得更完善了,格兰芬多加五分。”卢平满意地说,“那么,这就代表着我们面对它有个巨大的优势,你能告诉我们吗,哈利?”
赫敏原本已经把手举起来了,但卢平点了哈利,她只好有点失望地把手放下来,但仍然盯着哈利,好像哈利只要几秒钟不说话她就要立刻抢答了一样。哈利被她搞得压力很大,以至于回答得有些磕巴:“啊,那个、它、博格特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不知道变成什么。”
“正确!”卢平打了个响指,“拉文克劳也加五分。”
他讲了如何应对博格特,又让纳威上来示范。说句实话,哈利这会儿开始庆幸斯内普走了,毕竟穿着一件长长的、绣着花边的女服,头戴高帽,帽顶上有个已经被虫蛀的老雕标本,手里晃荡着一个巨大的猩红色手袋的斯内普,他敢肯定斯内普会把整间教室连同所有目睹了这个景象的学生和卢平教授一起炸飞。但全班轰然大笑,于是这个女装斯内普博格特停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这时卢平喊了另一个学生的名字:“帕瓦蒂!来试试看!”
她走上前,博格特立刻变成了一个血迹斑斑的木乃伊;然后是泰瑞,博格特又变成了一个倒在地上死去的女人……学生们自发地站好队,他们比起恐惧更像是兴奋了,哈利听见罗恩在他前面念叨着“没有腿没有腿没有腿”,也不由得开始想自己害怕什么。他首先想到的是伏地魔——眼前出现了一个没鼻子的光头,和《预言家日报》以及一些其他报刊书籍上的不太一样,哈利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其实是一本曾在金妮桌子上看到的一本《唱唱反调》,那来自于比他低一年级的同学院女生卢娜·洛夫古德,她和金妮关系很好。在那本杂志上,画了一个三头身的没鼻子小光头,眼睛大而空洞。哈利差点没憋住笑,他可不怕这个样子的伏地魔。
然后,紧接着,他想到了他害怕什么——身高可及天花板、身披斗篷的怪物,脸藏在头巾下面,从斗篷下伸出来的苍白的手骨,以及几乎渗入骨肉的寒冷和绝望……
“罗恩!”卢平叫道。这声音也把哈利喊醒了,他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握紧了他的魔杖。
“滑稽滑稽!”罗恩的大蜘蛛博格特失去了它的腿,向哈利滚来。但哈利还没想好怎么让摄魂怪变得滑稽,卢平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博格特“腾”地窜起来,变成了挂在卢平面前的一个发着银白色光芒的透亮圆球。他随手挥了一下魔杖,懒洋洋地说:“滑稽滑稽!”
球一下子瘪了,变成一个画着笑脸的红色气球,软软地瘫在地上。
“很好,”卢平轻松地说,“大家都很好,很好的一课。家庭作业,请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并且写篇总结,星期一交。没有了。”
大家兴奋地交谈着,离开了办公室。但哈利有些不满,他排队的时候排到了最后一个,这意味着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与博格特对决的学生。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但他冲罗恩露出个笑容,让他们先走,自己还有事跟卢平说。
卢平把被击败的博格特用另一个箱子装了起来——他们总不能一直占着衣柜,回过头来看到哈利仍然在这里,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哈利,还有什么事?”
“呃,就是……”哈利走过来,“我想问问,您为什么不让我……”
“哦,这个。”卢平摸出两块巧克力,分给他一块,哈利摆了摆手,卢平就把哈利那份放在桌子上,“我认为,让伏地魔出现在三年级的课堂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大家会吓坏了。”
哈利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伏地魔”而不是“神秘人”,更不是“黑魔王”。他有点瞠目结舌地说:“抱歉,您刚刚说……”
“啊,抱歉,我习惯了。”卢平眼睛里似乎闪过什么,“神秘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有点尴尬地摸着脑袋说,“只是……除了我和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没听过哪个巫师说出过‘伏地魔’这个名字呢。”
“人们总是喜欢这样,自己恐惧的东西就用另一个东西代替,连说出名字都成了禁忌,会让人心惊胆战。但越躲避就越害怕,不是吗?”卢平说。
“是的。”哈利很高兴终于有人跟他持有一样的观点了。他最早的时候还想给朋友们脱敏,然而每一次罗恩对这个词的反应都很大,哈利只好和赫敏一样在他们面前用“神秘人”来称呼伏地魔。但他留下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他只是想说,“不过,我虽然一开始确实想到了伏地魔,但最后我发现我最害怕的其实是——”
他顿了一下,声音下意识地小了一点:“是摄魂怪。”
卢平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这让哈利稍微放松了一点:“这很好,哈利。这说明你恐惧的是恐惧本身,很聪明。”
“那您知道怎么对付摄魂怪吗?”哈利问。
卢平仍然用那种温和的笑容看着哈利:“那太难了,哈利,我认为你现在还不到学这个的时候呢。而且你在学校里,摄魂怪只在校外活动,很安全的。还有什么事吗?”
“您之前说您认识我的父母,”哈利还是选择说出口,他看见卢平的笑容似乎有点消失,但他继续说了下去,“我能不能听您讲讲我父母——?”
“抱歉,哈利。”卢平说,“过去虽然不全是阴霾,但昨日不可追。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前看。”
哈利只好谢过卢平,离开了教师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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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私设咒语。其实这里想写“痛痛飞飞”,但是觉得这么翻译斯内普可能宁愿看哈利疼哭也不会用这个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