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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的沙狐
虽然提纳里的手已经伸在你的面前,但是刚回想起一段令你尴尬的记忆的你,并不想跟告白被拒的对象产生肢体接触。
于是,你打算自力更生,撑着崖边上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就要起身,谁曾想,这石块一点都不稳重,被你轻轻一“碰”,就激动地咕噜咕噜滚下山。
你被它搞得猝不及防,重心一个不稳就要跟着跌倒,幸好提纳里的手还没有收回,随着身体一转就把你搂进怀里。
你下意识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望着在眼前摇晃的一缕绿色发丝,只觉得更加尴尬。
分明是不想肢体接触才独自起身,没想到最后接触面积更大,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坦坦荡荡握住他的手。
提纳里似乎看出了你的内心想法,待你站稳后就松开了手,手臂隔空环在你的身边,保持着随时可以护住的一段距离,将你送回那间树屋。
见提纳里还想要进门,你连忙拉住他语速因纠结措词而变得缓慢,“呃,现在时间不早,你我……就是你今日忙了一整天,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就不留你了。”
提纳里偏头看着你,眼角眉梢挂着无奈的笑意,“我原本也没打算熬夜。”
话音未落,他抬脚就要往屋子里迈,你赶紧拉住他,“那你要做什么?”
提纳里的视线在近在咫尺的树叶门上打了个转又落回你的身上,“我好像确实忘记跟你说了。”
你没有放手,追问道:“什么事?你说。”
“这是我的树屋,只是暂时借给你而已。就算你要让我去其他地方睡,那总要放我进去拿些东西吧?”
听他说完,你几乎冒出了满头的问号。
这是提纳里的树屋?可那张照片……
你不由得陷入沉思,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
见状,提纳里自觉把你拉进屋,按在床上,裹好被子,交代完一大堆事,拿着自己的东西便出了门,打算找间留给旅人的空屋将就一晚。
你呆呆地望着仍在晃动的树叶门,总算想通了一切。
这是提纳里的树屋,有他的弓箭、植物书和各种私人物品都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那张有经常拿动的痕迹的照片。
而且,那是你和提纳里的合照……他知道那个蒙面少女是你吗?算了,不管他知道与否,你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绝对不是他口中的普通上下级和同事!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你打算直接问个清楚,却发现,提纳里早不见了。
翌日,你顶着青黑的眼下和血丝侵蚀的眼睛,瞪着端着药来找你的提纳里。
到嘴边的问题都被苦给压下去了,甜滋滋的果脯都不能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做事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就不要去做,生意也是一样的,不然容易亏的血本无归。
直接询问的计划被你果断抛弃,你打算找出一点有力的证据之后再上,这样万一有什么也好商谈。
提纳里送完药后就要去进行惯例的巡林任务。你在他离开前提出,搬回自己的屋子,理由当然是“占他人的地方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这种你根本不会有的想法。
在提出这个要求之前,你特意询问过他,你的树屋在哪里。他说就在不远处。
因此,明明搬回去只是一件小事,提纳里却沉默良久,像是感到为难的样子。
最后,你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树屋。
室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品,镶嵌的晶亮宝石与精美的雕工,看起来价格就不低,床铺之上没有被褥,但各种物品的表面都十分赶紧,没有一点灰尘。
提纳里帮你铺好床,便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透你的内心想法,又是怎么看这回事的。
你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然后就像昨天翻找线索那样,从柜子开始。在一阵翻箱倒柜的碰撞声后,你捧着一个小小的、又丑又有点吓人的昆虫标本陷入沉思。
这样的摆件,怎么想都不是你的品味,会是提纳里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刚刚闪过脑海,一段突然浮现出的记忆就给出答案。
——
在你年纪还小的时候,家里的生意不像如今那么大,很多事需要你的父母亲力亲为,就连带领商队去往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
而国与国之间的来往通常一去就是大半年,你的父母不放心将你一人留在璃月,于是,你几乎是在商队里长大的,短短的记忆里尽是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
你没有定居一处的经历,也就不理解四处跑的艰辛,但父母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对你的亏欠,该从他处弥补。由于他们的这种想法,你向来要什么都能在不久之后拿到手。
你跟随商队去过许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特产,还有一些昂贵的商货。这导致你对普通的事物生不起半分兴趣,想要的都是些稀奇的东西。
某次,商队在返回璃月途径须弥的大赤沙海时,与一队考察队于同一处绿洲扎营休息。
大人们都忙着搬东西、准备食物之类的事,没有人管你,你只能背着手在原地蹦蹦跳跳、自娱自乐,越蹦越往考察队的营地靠近,随后,你玩累了,准备转身回去时,一抬头就瞥见前方的枣椰树后的阴影处,有一簇墨绿色的毛探出来,尖端在炽热的阳光下染上金色,随风绕着弯。
你没见过有着墨绿色的毛茸茸的动物,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便踮着脚悄悄靠近,扒拉着树干探出头。
小小的男孩看起来还没他的尾巴和大耳朵显眼,□□地躺在自己的尾巴上,皮肤潮红淌着汗珠,像刚出生缩在猫妈妈蜷成的毛团里的幼崽,可怜兮兮的。
你知道,提瓦特有不少其他种族的人,可你从来也没见到过。你也知道,这是热过头了的症状,严重的可是会出人命的。
这么少见的人可不能死了。
这样想着,你也顾不得隐藏踪迹,大步跑回自家营地。虽然,守在男孩旁边帮忙降温的人早就发现了偷偷摸摸的你。
片刻后,你拉着拥有冰系神之眼的母亲,让她来帮帮这个有着大尾巴和大耳朵的孩子。
有了大量冰晶营造的空间,男孩很快就缓了过来,睁眼对上你像是看稀有宝石般的眼神,其中有着纯粹的欣赏和直白的想要。
他的父亲拉着你的母亲在一旁交谈,说着感谢帮忙要报答之类的话。
而你盯着还躺在毯子上,枕着自己的大尾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男孩,蹲下来,伸手戳了戳他的尾巴根。
“真的是从肉里长出来的啊,好神奇!”
男孩一个激灵,直接蜷缩成团,抱着尾巴,睁大周边染着一层尚未消散的潮红的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好像仍然没反应过来。
真傻,有点可爱,想养。
这样想着,你头一沉,抱着膝盖直接坐在他旁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种族?”
男孩保持着懵懵懂懂的表情,将脑子里浮现的语句直接念了出来,“我是提纳里,也是巴螺迦修那。顺便一提,按照记载来看,我虽然更像是狐族,但名字的含义却是沙漠大狗。”
去稻妻,你听过狐妖、狸妖、天狗和鬼族,在璃月,有仙人也有魔物,在须弥,你也听过兰那罗的传说,但巴螺迦修那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种族。
你微微向前倾,逼得更近。
“既然是沙漠的大狗,那不应该能在沙漠生活的很好吗?为什么你会被晒晕呢?”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男孩因为这个直接回过神,表情如川剧变脸似的骤然转为悲伤,“我也想知道。明明我才走进来没多远呢,难道是血脉在我这一代退化了吗?”
看他好像快哭了,你连忙摸摸他的头,顺便揉了下耳朵,“别哭别哭,既然你在沙漠不能好好生活,那就跟我回璃月吧。我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商人,赚很多很多的摩拉,足够养你一辈子的!”
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见到各种交易的你,深知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无论多少,总之是要给的,什么都不给就能拿到的东西,一定是有着付不起的代价。
因此,你先提出了用摩拉付账,来交换他的饲养权。
你想:我都给了那么多,一辈子的摩拉呢,他肯定会跟我走的。
然而,你被拒绝了。
甚至,他都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因耳朵的痒意向后躲了下,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干干净净的,便吓得叫了一声,引来旁边的家长查看。
然后,你的提议就这样被他们忽略掉了。
你有点不甘心。这可是你第一次独自进行交易,怎么就能这么结束呢?
那天,你一直吵着要养沙漠的大狗。起先,你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是沙漠的大狗,以为只是生活在沙漠的犬类,便答应了你要帮忙找,后来知道了是指提纳里,气得第一次骂了你一顿。
他们说是把你教坏了,你不满也不理解,从小被顺着来宠出的脾气爆发,闹得隔壁营地的人都知道这回事。
在提纳里的父亲看来,这事也跟他们有关系,便找过来劝架。
他用小孩子能够理解的话,跟你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养提纳里。
可你依旧不死心。
“那我不养宠物那样养他,我像母亲养父亲那样养他,是不是就可以让提纳里跟我一起走呢?”
提纳里闻言,从他父亲的腿后面悄悄露出半张脸,盯着满脸认真的你仔细看了看,尾巴在身后甩成了螺旋桨。而他的父亲哈哈大笑着揉了揉你的头,又顺手把自家儿子的头按回去。
“如果你说的是这种‘养’的话,那就再等几年吧。等你拥有你承诺的足够一辈子的摩拉,也等你和他长大,若是到那时心意也不曾变的话……”
他没有说完,只是取下自己一直背着的包裹,让提纳里从中选了一个交给你,“总之,这个就作为赔礼送给你,也算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希望你喜欢。”
你再次看了眼提纳里,他被他的父亲挡的严实,你只能气鼓鼓接过赔礼,低头打量了一下,满眼都是嫌弃,小声嘀咕一句:“这是什么呀?好丑!”
提纳里的父亲是昆虫学家,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当即介绍道:“你可别小瞧它。这可是相传生活在会流动的沙漠绿洲里的昆虫,一生都在追逐着绿洲,直到死去。可以说是有市无价的稀有物种。”
你一听,立刻收起来,连提纳里都忘了,美滋滋在心里盘算着,卖掉后得到的摩拉能在璃月买什么样的房子。
等算完,提纳里早就被他的父亲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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