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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配困吾妻
席间一片哗然,众人皆被她的举动惊到。
凌云霜侧目看向她,眸色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疼惜。
她伸手想要扶住秦清漓,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妻君,我没事。”秦清漓低声道,声音轻得只有凌云霜能听见。
秦牧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清漓一向懂事。”
宴会继续进行,气氛却愈发凝重。
为了摆脱纠缠,凌云霜装作不胜酒力,起身离席。
“失陪片刻。”她微微躬身,步履踉跄地向外走去。
秦清漓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却只能留在席间应付父亲的追问。
凌云霜沿着回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借着酒意掩护,仔细观察着丞相府的布局。
忽然,她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偏门虚掩着。
好奇心驱使下,她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
她沿着长廊走到尽头,发现一间密室。
密室中,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前朝宫廷机关布局图,图上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凌云霜的目光骤然一凝。
其中一处标记,竟与父母出事之地的位置重合!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微微颤抖。就在此时,长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凌云霜迅速退了出去,装作醉酒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宴席。
秦牧的言辞愈发露骨,竟暗示若凌云霜合作,可保她与清漓一世富贵。
凌云霜只是冷笑,忽然起身,拔剑出鞘!
寒光一闪,众人皆惊。
她却只是挽了个剑花,凌空一剑,将门前御赐的清流文宗金匾劈下一角!
“此等狭隘之门,不配困吾妻。”
她揽住秦清漓的腰,目光如炬道:“清漓,我们回家。”
秦清漓在她怀中,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心中竟生出一丝快意。
两人并肩离去,留下满殿错愕的宾客和怒火中烧的秦牧。
困凤邸的大门在夜色中缓缓合上,隔绝了丞相府的喧嚣与火药味。
凌云霜与秦清漓并肩而行,她的步伐看似稳健,实则每走一步,肩头的旧伤便如针般刺痛。
方才在丞相府无意中触动机关,震荡了体内沉疴。
秦清漓早已察觉,在马车上便焦急地挽住她的胳膊,咬唇低声道:“妻君,你的伤?”
凌云霜偏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道:“战场打仗留下的老毛病了。”
回到府邸,秦清漓立刻扶她进屋,亲自为她上药。
凌伯闻讯赶来,焦急万分,“将军,还是请军中大夫来看看吧!”
凌云霜抬手阻止,“不必,老毛病了,敷些药便好。”
不久,婢女秋菊送来药膏,神色慌张,眼神闪烁。
凌云霜接过药盒,敏锐地察觉药膏气味微甜中带着一丝涩意,与寻常金疮药不同。
她心中起疑,却没有声张。
当着秦清漓的面坦然将药膏敷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夫人的心意,我从不怀疑。”
秦清漓闻言,眼眶微红,手指紧紧攥住衣袖,百感交集。
待秦清漓离开后,凌云霜立刻唤来凌伯,将药膏暗中送去检验。
夜深人静,秦清漓却辗转反侧。
她想起秋菊的反常,又记起凌云霜肩上的旧伤,心中愧疚不已。
她悄悄起身,亲自去药房煎药,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凌伯急匆匆回报:
药膏中竟被混入了微量的牵机。
一种慢性破坏神经的宫廷秘药!
凌云霜闻言,神色一凛。
这微量毒素不会立刻致命,却能慢慢侵蚀人的身体,手法极其阴毒。
就在此时,秦清漓端着亲自煎好的汤药进来,眸中皆是忧心。
凌云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你在,我便心安。”
次日清晨,困凤邸内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夫妻二人已心照不宣,决定联手应对这场危机。
凌云霜屏退左右,书房内只余她与秦清漓。
她将凌伯检验的结果告知秦清漓,眼神冰冷:“牵机之毒,出自宫廷,但流通渠道,秦相未必没有手段弄到。秋菊,是你从相府带来的人。”
秦清漓脸色微白,并非害怕,而是愤怒。
她原以为父亲只是监视,没想到竟真下此毒手!
若凌云霜真的中毒,她不敢想下去。
她声音微颤,开口:“我会处理。”
凌云霜看着她眸中燃起的火焰,略显心疼。
凌云霜握住她的手:“不可硬来。秋菊是明棋,拔了她,还会再来暗棋。需让她自然地消失,让秦相吃个哑巴亏,暂时无法再安插如此近身之人。”
秦清漓冷静下来,聪慧如她,立刻明白了凌云霜的顾虑和意图。
她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妻君放心,妾身知晓该如何做了。清漓既为府中主母,惩治不守规矩的下人,也是分内之事。”
秦清漓回到主院,并未立刻发作,反而如常唤秋菊近前伺候。
几日后。
秦清漓不慎将一支极为贵重、凌云霜所赠的碧玉玲珑簪遗落在妆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秦清漓故意在秋菊面前表现出焦急寻找的样子,并喃喃自语:“莫非是昨日赏玩后忘收了?若是丢了,可如何向妻君交代……”
她刻意营造出无人发现此物、且她非常担心害怕被责罚的假象。
果然,贪念与机会促使秋菊动了心。
她趁秦清漓外出散步之际,悄悄将玉簪藏匿起来,准备寻机送出府变卖。
这一切,早已被秦清漓安排的另一名心腹丫鬟在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秋菊藏好赃物,暗自得意时,秦清漓带着几名婆子和那名心腹丫鬟,径直闯入她的住处。
“搜。”秦清漓面色冷然,一声令下。
婆子们迅速行动,很快便在秋菊的枕头芯里搜出了那支碧玉玲珑簪。
秋菊瞬间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夫人明鉴!这不是奴婢偷的!是它自己……”
“放肆!”秦清漓厉声打断。
此刻的她,气场全开,俨然一位威严的主母。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此乃将军所赐之物,你也敢偷窃,简直胆大包天!”
她不等秋菊辩驳,直接下令道:“看来是相府往日太宽纵你了,才养得你如此不知规矩!我困凤邸留不得你这等手脚不干净、心术不正之人!”
“来人!将秋菊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然后立刻撵出府去!她的东西一件也不许带,全是脏物!”秦清漓处罚严厉果决,毫不留情。
秋菊惊恐万状,想喊我是相爷的人,但看到秦清漓冰冷彻骨、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婆子,这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若当众暴露丞相,下场只会更惨。
板子声和哀嚎声从院外传来,府中上下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夫人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从娘家带来的、颇有脸面的大丫鬟,罪名是偷盗主家贵重物品。
此举既严明了家规,树立了主母权威,也彻底铲除了隐患。
凌云霜闻讯赶来时,一切已处理完毕。
她当着众人的面,握住秦清漓的手,沉声道:“夫人治家严谨,处置得当。此等背主恶奴,早该如此!”
秦清漓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内其他下人,开口:“日后若有谁再敢生异心,不安本分,秋菊便是前例。”
下人们皆噤若寒蝉,纷纷低头称是。
秋菊被打了二十板子、几乎半死且一无所有的秋菊被扔出了困凤邸。
她无法再回相府复命,最终结局可想而知。
秦相得知消息后,气得砸了茶杯,却无法发作。
他总不能去质问女儿为何惩罚一个偷东西的丫鬟?
只能暗恨女儿脱离掌控,且凌云霜府邸铁板一块,更难下手。
困凤邸的傍晚,室内淡淡的药香散发,驱散了秋日的微寒。
凌云霜带着一身疲惫从兵枢院归来,肩背的旧伤在阴凉天气里隐隐作痛。
她本欲去书房,却见主屋灯火通明,心下微异。
凌云霜推门而入,一股清苦中带着甘醇的药香扑面而来。
秦清漓正坐在窗边,手中虽捧着书卷,视线却不时飘向门口,显然在等她。
见凌云霜回来,她立刻起身迎上:“妻君回来了。”
凌云霜的视线落在小几上那碗正温着的深褐色汤药。
秦清漓柔声解释道:“今日让凌伯去宫中寻了刘御医,他与我母亲娘家有些旧谊,医术精湛。我请他配了这副方子,能活血化瘀、强筋健骨,对陈年旧伤最是有益。已让府医看过,药也是我看着熬的,火候都按方子上来。”
凌云霜心中蓦地一软。
这份细致周到的关怀,与她过往经历的冰冷算计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云霜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影,便知她为此事费心不少。
“有劳夫人费心。”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动容。
秦清漓试了试药温,觉得刚好,便端到她面前:“温度正好,妻君趁热服下吧。”
凌云霜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弥漫口腔,她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秦清漓连忙递上蜜饯:“去去苦味。”
凌云霜却没有接,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掌心一片温热覆盖,开口道:“药很苦,但我心里是甜的。”
秦清漓脸颊瞬间飞起红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清漓。”凌云霜唤她的名字。
“谢谢你。”
她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正让凌云霜冰封已久的心逐渐复苏。
秦清漓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低声道:“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凌云霜看着她羞涩的模样,爱意翻涌,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微热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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