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逐渐不对劲

　　第二天段凌羽是被闹钟叫醒的，他起了床，在衣柜里捞着了好几件厚衣服，在纠结往校服棉袄里面套哪件。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显示最低气温零下五度，果然冷了。

　　最终他挑选了一件纯白色加棉卫衣，又套了件保暖，然后外面又穿上了校服袄。下面也穿了保暖裤和冬季校服裤子，搭了黑色球鞋。虽然整个人看上去略显臃肿，不过保暖第一嘛。

　　他拿起手机，朝着全身镜拍了一下，然后发给了程易泽。

　　『Yu ：今天的我都穿这么厚了，你不许穿的比我薄。

　　Cccc. : 遵命。对了，你打开房门看看？

　　Yu ：好，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

　　段凌羽飞快跑下楼，拧开门把手，入目是一片洁白。
　　“昨夜还只能算是飘了一点点雪，今天早上地面居然铺了这么厚哇？天气预报明明只是雨夹雪来着，太惊喜了。”

　　程易泽慢慢进入了他的视线，“什么惊喜？”

　　“就是今天早上能看到这么大的雪很…”段凌羽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了程易泽的衣着。黑色加棉卫衣，也配了保暖，以及白色的球鞋，两人外面都是南宁三中的冬季校服。

　　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是段凌羽知道，他竟然还特意配了套情侣装，心机boy。

　　“不是说好不能比我穿的薄吗，你怎么和我穿的几乎一样了？”
　　程易泽努力憋笑“你看出来了？”
　　“当然，我又不是傻的。”

　　“我有穿的厚一点，你看，我多穿了个羽绒马甲，怎么样？你看这个”
　　程易泽捧起手心的那个迷你版小雪人“你再不看我的手，小雪人它就要化掉了。”

　　段凌羽看向他的掌心，那是一团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胳膊哪里是头的小雪人。不过他一点也没有嫌弃，他拿到手心，仔细端详了一下。嗯，还是分不出来。

　　“小雪人我收下了，不过我们现在要出发去上学了。哎，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得送你一个超大超漂亮的雪人。”

　　程易泽最终还是把他手心那个快要化完的小雪人拿走了，然后拿出手帕纸为他擦了擦手，怪凉的。

　　他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我们就逃课，漫漫雪景可不等人啊。”

　　段凌羽有些诧异，他把手机掏出来按亮“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句，我把话录起来，发给小鱼老师，告诉她咱们班学霸班长意图诱拐无辜同学翘课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按了录音，然后放到程易泽嘴边，程易泽倒是配合，他轻轻开口，说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还不知羞地反问他“怎么样，满意吗？”
　　“嗯，我这就发！”
　　“你发啊。”程易泽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我不敢，还是算了。”段凌羽看了眼手机，“哎呀快走了，一会儿真的得去老师办公室交代了。”

　　秋冬时通往学校的班车总是很挤，两人照常挤进去了一趟很多人很多人的公交，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日段凌羽觉得自己和程易泽穿的就像两只企鹅，比起前几天的轻薄衣物来说，气温骤降突然穿上厚衣服就是会觉得笨拙。

　　他猛地抬眼，看到公交上有一对儿情侣在打情骂俏，那个女孩把她男朋友的帽子给摘下，然后把自己头上的粉兔帽子给他戴上，那个男孩一直带笑，然后他把手中的热水袋递给女孩……

　　程易泽看到段凌羽的视线投到了别人身上，然后他也向那边看过去，也同样看到那一幕，他回眼看段凌羽依旧在悄悄看着两人，然后把他的头给揽了过来。

　　“你干什么，我还没看…”
　　“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不觉得目睹别人的幸福，或者看到别人被爱，自己也会觉得很满足吗。”

　　程易泽没有回答他，但是他把段凌羽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段凌羽起初只觉得他的口袋还是和从前一般暖和，后来他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好几颗柠檬糖。

　　他伸手拿了两颗，给自己剥了一颗，也给程易泽剥了一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糖的批次不一样，这回的糖要比平时酸一点。

　　公交到站后，两人随着人群的流动下了车，一出车门就领略到了冬季的残忍。

　　“好冷啊。”段凌羽搓了搓手，在手心哈了哈气。雪花一点点侵入他的发间，脖颈，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围巾松了，可能是在公交上太热给蹭开了。

　　程易泽贴心地给他重新系了系围巾，段凌羽还打趣道：“我妈昨天看到你给我系的围巾，还以为就谈恋爱了。”

　　他又补充道：“不过我确实谈恋爱了。她说哪天想请教一下你系围巾的手法，她想学。”

　　程易泽点了下头，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并没有等太久，程易泽就抱着两个热水袋过来了。一个上面的图案是美羊羊，一个上面的图案是喜羊羊。

　　段凌羽觉得图案有些滑稽，以及不是很符合他的气质，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热水袋，美羊羊的那个。“嘿嘿，确实暖和，谢谢男朋友。”

　　程易泽没有回应他，但是嘴角明显扬起。在公交车上他看到那个男孩递给那个女孩热水袋时，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在这地冻天寒的时节，自己的口袋肯定是比不上热水袋的啊。别的人有的，他的宝贝也得有。

　　“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得去参加最后的排练了。加上今晚，我总共就排练了五回，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很经典的剧目。”

　　“没事的，你都表现的很好很好。”
　　“嗯，我会努力完成最好的演绎。其实我还是期待更多一点。一来可以在大庭广众和你诉说爱意，尽管披着马甲，也尽管故事是BE。”

　　*

　　“A time for us some day there'll be when chains are torn by courage born of a love that's free.

　　我们相信，总有一天，爱的伟力，会挣脱世俗的锁链。

　　A time when dreams so long denied can flourish as we unveil the love we now must hide.

　　我们期盼，美梦实现，有情人终能如愿，不再躲闪。”

　　……

　　最后的最后，两人双双赴死，铸成了凄美的爱情神作。

　　剧目的结局是一场吻戏，也是告别人世的最后的亲密。两人在排练之后久久不能脱离，剧目工作人员们很贴心地没有来打扰他们。

　　他们以为他们是入戏太深，或许是有的吧。但是他们主要是因为在一遍遍地走戏和研究剧本中深刻领悟了那文艺复兴背景下，人们意图破除封建桎梏的心声。以及对爱与生死的深入沉思。

　　“哥？”
　　“嗯，你怎么，叫我哥。”
　　“看你还没走出来，逗一逗你。”
　　“也没有，就是想起来我印象最深的那段台词了。”
　　“是哪段？”

　　“我有黑夜遮盖，他们看不到我。只要你爱我，就让他们发现我也无妨。宁可因恨被杀死，不要无爱而苟活着。”

　　他继续说着：“他很勇敢地追逐着爱情，我或许并不如他那般勇敢。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的未来，或许同样要面临重重阻碍，我会竭尽全力，不让任何人带走你。或许你会觉得，十六七岁的我说这些太沉重了，但是通过和你一起出演这部戏剧，我很难不联想很多。”

　　“我理解的，我也相信你。谁说十六七岁时的话就都只是年少的戏言了。我觉得只要遇上对的人，不管几岁做出的承诺都是可以信任的的。就比如我愿意信任你，我也很庆幸你在十七岁，就把我纳入了人生的规划。”
　　“好了，不讨论以后了，一步一步走呗。外面还在下雪，出去玩？”
　　“好。”

　　剧目排练完才八点四十五分，也没必要再去自习室一趟了，两人就跑到了学校的小花园玩雪。

　　雪花纷纷扬洋而至，不一会儿两人的睫毛都被冰晶给装饰上了。程易泽弯腰，把段凌羽睫毛上的和自己睫毛上的冰晶给取下来。

　　与其说取下来，倒不如说他们入手即化。

　　段凌羽有些跃跃欲试，“早上说好了要送你一个漂亮大雪人的，我这就兑现诺言。”

　　“可是你怕冷啊，还是算了。”
　　“没关系，要不，我们一起做。”
　　“好。”

　　只有一节课差不多的时间，两人的雪人只垒了个雏形，就演变成了打雪仗了。
　　不过程易泽怕他冷，一直没舍得真的去攻击他。

　　“哥，你要是再让我，我可要生气了。”
　　“知道了，看我厉害。”程易泽向他发射了一颗雪球，打到了他的肩膀，还是不痛不痒。
　　“你这一点儿都没用力，不算。”

　　“看我的，嘿！……你别跑，你…”

　　*

　　“老师好！”没有比我们俩排练完在小花园偷偷玩雪结果居然被班主任给逮到要惨的了吧。
　　“赵老师！”段凌羽把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拍了拍手，透心凉啊。
　　“玩儿打雪仗呢？”
　　“对。”
　　“你们剧目怎么样了，快要出演了，加油哦。”
　　“嗯嗯，谢谢老师。”

　　“我是知道你们晚上去排练剧目了的，不过我还布置了历史大作业，明天就交，不要忘了啊。”
　　“好的，老师。”段凌羽面子上乖巧答应，其实背地里默默流泪。

　　天呐噜，物理作业，数学作业，历史大作业。明天都要交，一个没写呢。

　　“哥，明天要交的作业你都写完了么？”
　　“嗯，都写完了。”
　　“坏了坏了，快点回去吧。我还有三门没完成，要熬夜了。”

　　程易泽眨眨眼睛，“来我家，我看着你写。顺便再看看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这个嘛。”段凌羽突然支支吾吾。
　　“怎么？不来，不来我就”
　　“别，我去我去我去。”

　　程易泽把书包里的热水袋递给段凌羽，“还好，还暖和。走喽，回家做作业。”

　　段凌羽在路上默默叹了口气。
　　“哎，作为主角的我，每天都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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