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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兔子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月里,琼音再没见过毅弦,只在岩华那里听说他渐渐地好了起来,她便也放下心去。
终于到了送嫁队伍出发的这天,陛下和贵妃面上虽有伤感,但都保持着仪态,倒是柳晴笑哭得梨花带雨,拉着琼音的手久久不肯松开,“琼音,这次一别,咱们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面了。”
琼音眼眶湿润了,“我尽可能回来看你们,嫂子照顾好自己。”
柳晴笑擦了擦眼泪,悄声告诉琼音:“琼音,我有了身孕,你就要做小姑姑了。”
这对琼音来说倒是个大惊喜,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这似乎是长久以来第一件喜事,“那好,等小圣孙满月的时候我一定回来,我要给孩子包个大红包。”
岩华站在一旁,想说话却抑制不住的带上了哭腔,“琼音,是哥哥没能力保住你,你……你不要怪哥哥。”
琼音拍了拍岩华的肩膀,“这是我自己的命,不怪任何人。你就要做父亲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向马车走去。
突然,她看到了毅弦,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牵着那匹惹眼的赤烟驹,岩华走过去跟他交代事,琼音便最后一次看了一眼众人,低声自言:“又没见到明烛姐姐,也不知道她在哪。”
她又突然想到明烛一定自由自在的生活着,自顾笑了。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琼音坐在马车里实在无聊,便掀开帘子向外张望,她又看到了毅弦,少年挺拔的背影,银软甲,红鬃马,连左右晃着的发梢都是意气风发的。
忽而,毅弦似乎感受到了琼音的目光似的,也转过头来看她,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再也不像那天颓废的样子了,天空中一声雄鹰长啸,毅弦便挪开目光向天上看去,又吹了声口哨,罐罐应声落到毅弦肩膀上。
琼音倒是没想到他会带罐罐来,只见罐罐在顺着毅弦抬起的手臂又展翅飞了起来,恰好落在琼音的车窗上。
毅弦掉转马头也向这边跑来,和琼音的马车平齐,“公主殿下,路遥乏味,让罐罐陪你解解闷。”
他的声音又充满活力,嘴角还带着笑容,琼音便也扯起嘴角笑,“罐罐不会说话,何来解闷之说?”
毅弦抬头看向队伍的开头,那里有了别人带队,他便专心骑自己的马,琼音接着说:“本公主确实无聊,不如你给我找点乐子吧。”
毅弦点点头,转头去环顾了一下周围,他们现在走在山路上,道路崎岖,周围全是密林。
毅弦高声招呼:“牵公主的墨梅来。”
立刻有人牵了墨梅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伴伴转过头看向毅弦,毅弦便又对他说:“伴伴,你们到前面的客栈住脚,我们晚些到。”
伴伴点点头,毅弦就下马扶琼音上马,琼音看着毅弦又坐回马上,问:“我们去哪?”
毅弦狡黠地眨眨眼睛,“去打猎。”
话音刚落,便拍马而去,琼音瞬间来了兴致,也骑马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大队伍被抛到了身后,只有二人一鹰畅游在深山密林里。自从离开营州,琼音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地骑马了,如今能再吹一吹山间的清风,鼻间满是树香,到让她舒心了不少。
毅弦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上强弓,瞄准了林子深处猛的撒弦,箭羽隐没在草木深处,罐罐一个俯冲飞了出去,片刻又飞回来,嘴里吊着一只身中一箭的兔子。
琼音第一次见识毅弦的箭法,禁不住惊讶,毅弦则转过头来,得意地看向琼音。
琼音也配合他,抬起手来拍了几下,算作给他鼓掌,“烤兔子吗?我还没吃过二哥哥的烤肉呢。”
毅弦从罐罐嘴里接过兔子,“烤,咱们在外面偷偷烤,不给别人吃。”
于是,二人在树林里找了快空地,架火烤兔子,琼音嫌杀兔子的过程血腥,便自己去不远处捡柴,毅弦又解下挂在马上的水壶冲洗血渍,扭头朝琼音喊:“琼音,别走远了,林子里危险。”
琼音听到他又唤自己的名字,手里顿了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走不远。”
日头渐渐落了下去,烤好了兔子,琼音和毅弦就凑在一起吃东西,罐罐也落在高枝上休息。
毅弦盯着眼前的火堆看,他的眼眸中也倒映出熊熊火焰,暖色的光给他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和,“琼音,和我走吧。”
琼音本来专心吃着自己的东西,听到这话愣了半晌,她看着毅弦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认真的狠劲儿。
琼音慢慢地摇摇头,毅弦站了起来,立正了高声对琼音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你若跟我走了,咱们躲到天涯海角,任谁也找不到。”
琼音也站了起来,却还是缓缓摇头。
毅弦有些急了,语气也新添了些焦急,“为什么不走?你还真想嫁给那个科若吗?你知道嫁过去是什么下场吗?想好死都不能。”
琼音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在毅弦的衬比下显得闷闷的,“我走了,大梁怎么办?南边的仗还没打完,北边不能再出事了吧?”
说道最后,琼音还露出一个笑来,带着苦涩,又带着对毅弦小心翼翼地询问。
毅弦无奈地叹口气,退让一步,“那你走,我留下来,我去打科若……”
话还没说完,琼音又打断他,“我知道你上次伤的重,现在还没完全好呢吧?况且,开元和营州刚刚太平,哪里还有兵力民力?”
毅弦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可在黑夜中琼音也看不到,她只能感受到毅弦的身形在颤抖,他在悲伤,极致的悲伤……
“琼音……”
“二哥哥。”琼音回过神来,换了语气,显得很轻松的样子,“咱们回客栈吧,天黑了让别人担心。”
毅弦叹了口气,走过去灭了火,和琼音一起骑马回了客栈。
多年后,琼音再次回忆起在树林里的那个晚上,她已经忘了毅弦和自己说过什么话,也忘了烤兔子是多么香,只记得毅弦似乎很冷,他在颤抖。
第二天又上路时,毅弦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琼音也只能配合着他,旁人虽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能感受到淡淡地萦绕在周围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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