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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要说学校哪面墙好翻,白昙比贺弦惊清楚。当初学校施工出了问题,初中部的南墙比其他围墙建矮了几厘米,由此涌现出许多“南墙壁虎”翻墙逃课,其中以高中部最为猖狂。
后来邱主任天天在南墙蹲人,南墙壁虎们屡屡遭擒,以至于南墙不仅成为了六中最好翻的墙,也成为了最危险的墙。
本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则,在五四青年节这一别人春游学团史党史的日子里,贺弦惊带着年级第一站在了南墙墙根下。
在贺弦惊的帮扶下,三分钟后,白昙干脆利落、面无表情地落在了墙的另一面。
随后与周奕、陈存四目相对。
周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流着血丝,正在被陈存上药。
周奕下意识瞪起人:“看个屁?这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
“就什么?”贺弦惊稳稳落地。
周奕:“……操。”
两方相撞,火药味浓郁。
陈存熟练地站了出来。
“哈哈,贺哥,小……白昙,你们这是翻墙逃学呢?”
无人回应。
白昙盯着对面的两人看了两秒,在视线触及到周奕微红的耳尖后,他心底响起一声放肆的嘲笑。
他拉起贺弦惊的手腕,很果断地离开。
贺弦惊被他拉着,心情颇好:“就这么走了,不怼回去?”
白昙打着字『不用,我信因果报应』
“嗯哼,你看出什么了?”
『秘密。』
——
榆市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看看雪、滑滑冰再吃点东西就算娱乐活动了,余下的就是老旧的街道和转过一条街巷又碰见的孤雀。
如今五月,在榆市别说雪了,就是雪尸也找不到。两个人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了美食街附近,这一片算得上整个市区最热闹的地方,新近开了个大型商场,贺弦惊带着白昙走了进去。
『你要买什么』白昙以为贺弦惊是缺东西了,不料对方很朴素地答:“不买东西就不能看看?”
白昙无语凝噎。
这话听起来像小商超里的大爷大妈们要占便宜的节奏。
商场一楼一般都是奢侈品店的天下,两人随便走了走,只看见满眼的金光闪闪和明星们的大头照。
贺弦惊随手指了张,问:“好看吗?”
白昙果断摇头『衣服和首饰不搭,表情喧宾夺主』
贺弦惊嘴角上扬:“小昙,专业。”
下一秒,他被白昙扯着衣领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贺弦惊双眼一亮,白昙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嘴角抽了抽。
——一排粉嫩嫩的娃娃机。
白昙身边最喜欢这些的是梁若淑,她对这些东西痴迷到在家里摆了一个收藏柜,他能知道娃娃机也是托她的福。
想不到贺弦惊也……
贺弦惊:“什么眼神,嗯?过来。”
他拽住试图跟他保持距离的白昙:“刚才拎人怎么没隔这么远。”
贺弦惊不笑的时候眼尾会有些下垂,此时他低头看人就显得格外厌世,要是说话语气再低一点,白昙尾椎骨都能被盯麻。
自从谈了之后,他因为贺弦惊而触发的怪毛病有一箩筐之多。
难得贺弦惊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白昙只好在原地等着他去换游戏币。没多久,贺弦惊空手而归。
『币呢』
贺弦惊撩开校服兜:“这。”
一眼望去,粗略估计只有十个。
白昙抬眼确认了下对面站着的的确是贺弦惊。
他不由怀疑起自己来:难道没钱会传染?
“又想什么,”贺弦惊拉起他的手腕,“十个够了,走。”
“喜欢哪个。”贺弦惊问。
白昙随手一指『喜欢哪个能有哪个?』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话里的挑衅,贺弦惊挑了下眉。
五分钟后,白昙手里抱着三只熊,左兜塞了只猫,右兜塞了只青蛙。
他制止住还想炫技的贺弦惊,表示『够了。』
手里抓着东西不方便,白昙把熊挂在了手指上,三只看着太拥挤,贺弦惊主动伸出了手。
白昙匀了只给他挂上。
指尖相触,贺弦惊蜷了下手。
他把那只熊提到自己眼前:“某人刚才不情愿陪我,现在只舍得匀我一只熊,啧。”
『一只也不给了,还我。』
贺弦惊转头看他,眉眼遣惓:“我不。”
二楼整层都偏向娱乐消费,工作日的顾客少,偶尔经过几个人,都纷纷对他们这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仔侧目,眼里多有探究。
白昙这才意识到不妥『我们是不是不该穿校服?』
贺弦惊:“好像是。”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祈祷路人里不要混进六中的家长之类的人。
走着走着,这回轮到白昙眼睛一亮了。
贺弦惊:“……文具店啊。”
『什么眼神,嗯?进去。』
虽说店名只提到了“文具”二字,但这家店里卖的东西却是五花八门,总结下来就是:学生党最爱的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店。
周边联名、休闲零食、教辅资料……琳琅满目。
因为几乎照顾到了各个年龄段的人,所以这家店里生意属实不错,有时白昙只是拐过一个货架,一回头贺弦惊就没了。
这么弄丢个三四次后,白昙的衣角被贺弦惊攥在了手里,每当白昙走快时他的衣角就会被轻扯两下,这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家长带小孩出门的样子。
店里人实在多,这样的拉扯没几分钟就要拉一下,当经过店里的一个角落时,白昙没忍住笑了。
他很少笑,就算笑,那笑容也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奶奶曾因为这个很犯愁,她说:“我们小昙啊,一笑起来,看看这两个眼睛,像月亮似的多好看,要多笑,知道没有?”
贺弦惊松开了白昙的衣角。
白昙是侧身面向贺弦惊的,他只消将眼珠一转,视线就落在了贺弦惊身上。
对方正望着他,目光沉沉、双唇微张,一副完全愣怔的样子。
白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没事。”贺弦惊回过神来,一抹薄红慢慢泛上耳尖。
白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热吗』
“……有点。”
『那走了』
“不,也不热。”贺弦惊向他凑近了点,“白昙,能不能再笑一个。”
白昙:……
他用手贴了下贺弦惊的脑门。
没发烧啊。
“诶诶,让一下啊。”一旁有人经过,无意搡了下白昙。
白昙后之后觉挡了路,往一旁退了一步。
他身后是一片挂着文具的钩子,贺弦惊下意识伸手挡在了他脑后。
“小心。”
白昙转过头。
他本想道谢,目光却被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继而弯腰拿起文具架下堆叠整齐的本子里的其中一本。
贺弦惊也凑了上来。黑发相触。
那是一本景物临摹集,白昙摩挲着上面的线条,有些出神。
贺弦惊:“喜欢?”
白昙单手握着手机『嗯,我喜欢这位老师』
他指的是这些风景画的创作者,姓庄的一位大师,从前在业内小有名气,画里总是充满盎然生意,贺弦惊也略有耳闻。
『他离世很多年了。』
打完这句话,白昙拿着那本临摹集往前台走。
36块,对白昙来说无异于割肉,但他很爽快地付了钱。
这位大师的画他从小就喜欢看,总觉得画里有一种奇异又昂扬的生命力和超然,在他生命最低谷的时候他甚至病急乱投医地给人家写了信,只可惜没有等到回信……
见白昙从兜里掏出来一张五十元大钞,贺弦惊把刚掏出来的手机收了回去。
一出店门,迎面是家奶茶店,贺弦惊当即道:“渴了。”
奶茶店门口正挤着乌泱泱一堆人,白昙不是很情愿地停了下来。
『很渴?』
“很渴。”
“不用你去,”贺弦惊把手里的熊放到白昙装临摹集的袋子里,淡声说道,“在这等我。”
他说完就一头钻进了人群中。
贺弦惊好像又长高了点,加上穿着端正的校服,在人群里也算显眼。白昙看着他一路道着歉请人家让让、随后还算顺利地走到了前台,等单的过程中棱角分明的侧脸渐渐沁上薄汗。
汗珠滑过少年青涩的喉结,落入衣领之下。
白昙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奇怪,他怎么也有点渴了。
约莫五分钟后,贺弦惊拎着杯插了根吸管的奶茶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来试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吸管放进了白昙嘴里。
白昙:“……”
他瞪着贺弦惊,小口地尝了下。
入口清甜有点冰,珍珠像是刚煮的,硬度刚好。
果然排队的人多还是有道理的。
『好喝』白昙诚实夸道,接着话锋一转『你不是渴?』
“我先喝你就不会喝了。”贺弦惊很平静地说。
白昙虚掩了下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
他打字打到一半,贺弦惊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根新吸管,看到他打字的内容后果断将那根吸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白昙伸手想要阻止,一转头,贺弦惊已经喝了起来。
用的是他喝过的那根吸管。
白昙有些咬牙切齿地打字。
『为什么有两根吸管不用』删掉。
『为什么扔掉』删掉。
『我只是不那么介意,不代表』删掉。
一通删删减减,展示到贺弦惊面前的只有四个字『得寸进尺!』
贺弦惊点点头,不置可否。
把白昙气得够呛。
贺弦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扭过头,耳根有点红。
白昙震惊地瞪大了眼:这个人又想到什么了?!
其实没什么,要是白昙走过各店门口的玻璃门时观察一下自己,就会发现因为生气,他脸上早就红扑扑一片了,眼睛里亮闪闪的,不怪谁看了都想欺负。
走出商场,白昙闷闷地不想理人,走到人少的地方时,贺弦惊轻轻掰过他的头。
“别气了。”
“逗逗你而已。”
“渴不渴?”
『我没生气。』被他烦得不行,白昙勉强解释道。
“没生气为什么不高兴?你不乐意我喝你喝过的,以后就用两根吸管。”
『没不乐意』
“……白昙,那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他有不高兴吗?白昙皱着眉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不高兴应该是心里闷闷的或者狂躁的,但他现在两种情绪都没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名的情绪涨在他心里,让他想逃避却并不十分排斥。
“白昙。”贺弦惊虚握住了白昙的手。
嘭!白昙心里那股无名的情绪瞬间疯狂涨大。
他想把手抽出来,但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贺弦惊将虚握改成了紧握。
“怎么办,”他放低了声音,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愉悦和一丝无奈,“好像谈了个害羞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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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