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跨越

　　“嗯~秋山翻个坡，那是我的家~嗯~小宝宝哟，快快长大...”

　　小黑又听见这歌谣，小的时候，娘亲经常唱给他听，那天万里晨星，所有的一切似乎那么美好，可为什么会遭遇追杀，离开皇城越来越远，当年皇室发生的事情他不懂，可那些人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善良的文佑。

　　听娘亲说，她曾是皇城的一位女官，因为个别原因，不得不离开皇城...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皇城，应该就可以看到那时候光彩耀人的文佑了吧。

　　文佑...

　　“啊，黑大人，你醒了？”

　　杜居？

　　小黑睁开眼睛，杜居坐在自己的身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杜居：“可算是醒了，阎王说你一人之力守护了糖苷村子，恢复了糖苷的一切，但是耗费灵力过多，差一点就没了，好在你恢复能力惊人，居然能自愈”

　　慧道的法力这么强...居然能将自己的灵力用尽，真是太可怕了，实力差距悬殊到可怕。

　　杜居：“你不用担心，或者过度焦虑，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的力量能与慧道抗衡，要说有那就是慧乐皇帝”

　　“慧乐皇帝？”，小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一个人类皇帝怎么与神佛抗衡。

　　“这么说吧，你先躺好，小心着凉，我跟你讲讲故事”，杜居宛如一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坐在床边，他伸出手，一只蓝色的小龙爬出了他的衣袖。

　　小黑总觉得这蓝色的龙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那是好久以前，慧乐皇帝与慧道经常一起议事，慧道也经常干政，常常惹来大臣的不满，但是呢慧乐皇帝不在乎，因为慧道是他最信任的人，两人亲密无间，据说就连休息也都是一起，好像呢从慧乐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这样了”

　　“有一天狩猎，那时候洛城还没归顺，举兵造反，将慧乐皇帝和慧道带进了满是狼群的森林狩猎，那个时候天山一道蓝色的闪电，一条蓝色巨龙腾云驾雾而出，救了他们，就在那个时候，慧乐皇帝才被发现居然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小黑：“所以慧乐皇帝是第一个神，后面的神都是他带上去的”

　　杜居点点头，“那是当然，还有说慧乐皇帝曾与慧道打过一架，把慧道的法力都打没了，这件事也一直被藏着，不让百姓知道，所以慧道除了不死不老之外，宛如一个凡人，你知道为什么他出现在你的世界会有法术吗，那是因为借用的缘故”

　　“难怪...”，小黑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师父总是让人意想不到，脑海中突然出现上次在慧安城的场景，那条蓝龙似乎是...“我见过那条蓝龙”

　　杜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蹙眉问道：“在哪”

　　“你忘了？”，小黑回忆道：“上次在慧安城，你，我，小白，小二和文佑对付那黑团的时候，我身后出现了那条蓝色的龙，是文佑...是文佑的守护神”

　　杜居的手微微握紧，然后松开，“当时光照太强烈，所有人都没有看见，醒来就在地府，有一种解释，文佑本身就是曾经的郡王，龙也正常”。

　　小黑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个符合了，“大人呢，怎么不见她”

　　杜居：“阎王回去了，让我在这里照顾你，说是让我们不用急着回去”

　　“...”，两人对视一番，似乎没什么话讲。

　　杜居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焦虑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咬着紧握着的拳头。

　　小黑：“你还是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不，我很愿意”，杜居停了下来，朝他看去，“其实我现在很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快，我想办法冷静下来”

　　小黑下意识拉紧了被褥，“那你就出去吹风，别进来”

　　“黑...大人”，杜居突然蹲在床榻前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小黑，“我有个事想认真问问你，也希望你认真的回应我”

　　小黑：“...”

　　杜居：“就当你默认了，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只要听到能和你一起任务，我就特别开心，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总把这种当成一次机会，一次...”

　　小黑：“你想说什么”

　　杜居又焦虑起来，他挠了挠头发，咬紧唇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还是休息出去吹吹风吧”，小黑将被子盖住了脸，“我想再睡一会”。

　　杜居：“我是真的喜欢你，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爱，就像...就像蝉”

　　小黑没理解这跟蝉有什么关系，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蝉？”

　　“对...对啊，即便蝉知道自己在秋天必死无疑，还是会活着欣赏春夏，即便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所以我也要告诉你”，杜居一副认真脸看向小黑，“我爱你”。

　　小黑一怔，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丰富，他对这种情爱始终没有理解到这种程度，他一直以为的是，喜欢是文佑喜欢黎明百姓那种，爱也是如此，可现在突如其来的输入，让他猝不及防。

　　杜居：“你不用立马回应我，我可以等的，真的”。

　　“杜居，喜欢一个人是怎么一种感觉”，小黑十分好奇，他也有喜欢的人，他喜欢娘亲，喜欢文佑，喜欢地府的所有人，可他却不理解杜居口中的喜欢。

　　杜居半弯着腰蜻蜓点水般亲吻小黑的额头，“感觉到了吗，喜欢就是无时无刻都想和他在一起，知道他的过去，想和他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未来，无论他以前多么荣耀又多么低谷，始终心如初只想他属于自己，很自私的喜欢”

　　小黑捂着额头有些失措，脑子里的记忆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无限重复以前的过往。

　　“就叫你小黑吧”

　　“下次见面可不许脏兮兮的”

　　“我们又能在一起了，终于找到你了”

　　“小黑”。

　　从那天起，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一颗小小的种子无限在心中发芽成长，文佑成了他的执念，他想活着的动力，好像是这样，心里已经被文佑填满，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他人。

　　小黑放下手，一切似乎明了很多，原来自己对文佑的爱已经根深蒂固，“抱歉”。

　　“哈哈”，杜居突然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啊，你还当真啦，本来想调戏你一下的，哎，失策了”

　　小黑的脸羞的通红，他一拳朝杜居的脸打去，杜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杜居，你下次再这样，就问我黑廉愿不愿意了”

　　杜居哼唧一声：“别嘛，很好玩啊，你挺可爱的，比小白那家伙好玩多了，可惜咱们黑大人没有心思触及男女情爱，啧啧，真可惜”

　　小黑：“这世间最伟大的情爱，是大爱，爱这残破的人间，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护，直到三界融为一体，那个时候或许没有天界，没有地府，但是一定有人间”

　　“好啊”，杜居盘着腿看着小黑，“我希望那个时候，在我身边依旧有你”。

　　“早着呢，到那个时候，我要带着大人和你们，搬到人间的一个大大的院子里去”，小黑站起身，推开门往外看去，“很快了，对吗”

　　杜居：“走吧，回地府去”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小黑瞪大了眼睛，文佑宛如天仙一般站在了他面前。

　　杜居：“黑大人，你怎么了？”

　　文佑微笑的朝小黑张开双手，小黑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让他感觉到自己和当初一般还活着，他没有犹豫的直接冲了过去，扑进了文佑的怀里，“文佑，你怎么来了”

　　“阎王跟我说过，你在这里，让我过来接你”，文佑摸了摸小黑的头，“回天界去吧”

　　小黑乖巧的点点头道：“好”

　　文佑看向站在门口的杜居，微笑道：“你呢，要去天界吗”

　　杜居的脸微微红道：“谁稀罕跟你回天界，我回地府了，好好照顾你的小黑”

　　顺路越过小黑的时候，杜居伸出手摁在了小黑的头上，而后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小黑头一次感觉到一丝不安，而这不安居然来自于杜居的身上。

　　天界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阴霾，小黑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些阴霾就像凭空出现那样，环绕在天界四周，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小黑一路跟着文佑回到宫殿，刚进门，小黑迅速的将门关上，外面的仙女来不及进来便被反锁在了外面。

　　文佑：“你也发现了”

　　小黑点点头，这可不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出现在天界上就是不妙，“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我猜测，你们碰见的那两团黑雾只是其中两个，还有第三个，而这第三个黑雾很聪明，应该找了个宿主，上了天界，若是把所有发生的事情连接成一条线”，文佑思索片刻，伸出手在空气中划了一圈，宛如地图般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从龙首城到现在的糖苷村子，这里面的人几乎都与先辈有关，可以知道这黑雾一定是先辈无意识创造出来，并且给予毁灭，黑雾没有受到制约逃了出来，并且想要恢复他们认为的以前的应当成为的时代”

　　小黑蹙眉道：“沿河时代，除了主神和主佛，那就是副主神开创的沿河文明”

　　文佑：“它们生生不息，也正如这世间永无止境的名利争夺，终有一天天界将不复存在，到那个时候，就是天下太平之时”

　　小黑心里有点不踏实，他记得古书上写过，慧道以及慧乐王离开正是在糖苷村子之后，他小心打量着文佑，见文佑看着地图思索，再不安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最后一个黑雾，然后把他消灭，就可以了，小黑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再听到文佑喊他，他回过神来，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听”。

　　文佑：“天界，黑雾，所有人都很可疑，你待在我身边吧”

　　“自然是好的”，小黑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滑动，直到文佑的指尖出现在视线内，他才停了下来，心跳的很快，抬头看去却和文佑对上了眼睛，一整个心脏就好比被人挖出来放在了面前，从耳背红到脸。

　　“你有认真听我说吗？”，文佑挑眉问道，“要是小黑累了，那就早些休息，我去一趟书房”

　　小黑：“没有，刚刚想些事情，你去书房？我陪你一起去”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糖苷应该很累吧”，文佑站起身看着他，“有书念在，你可以放心休息”

　　“该累的不是你吗”，小黑蹙眉，一直不停管理天界，并且还要防所有亲近的人，这样累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你应该连我都在防着吧，你不相信我是当初那个小孩，所以你一直在试探我，还要试探多久你才相信我”

　　回想之前的种种，从阎王手中将一个不认识的人带回到天界，用他以为的信任感给予那个人，并且告诉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希望那个人能替自己办事，文佑确实能做到，因为他时而弱小时而强大。

　　而后又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到后来才发现身边的这个陌生人是自己几百年需要找的人，一时之间加重了猜忌，他怕是有人安排在他身边的奸细又或者是黑雾化身的人，毕竟黑雾能知晓这世间的所有事情。

　　文佑愣住了，他淡淡笑了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我找了他几百年，都快忘了为了什么找他，是为了一个承诺吗，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什么叫没那么重要，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寻找上百年吗，自己也是无休止的寻找着，为了寻找他，无论什么任务他都接，无论有什么线索，就算再难也上，不就是为了他，为了当年那个宛如太阳一般给予自己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俊朗少年。

　　不争气的眼里从小黑的眼角滑落，“才不是这样，从来，从来都没觉得不重要，当初若是没有文佑，我早就死在荒漠里，被飞禽走兽啃噬，哪能活下去，命中注定你会出现的，为什么你要说这一切本就无关紧要”

　　文佑伸出手摁在了小黑的头上，转身朝门边走去，“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对你来说，只有从小陪在你身边的书念，他比我更加有信任”，小黑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不喜欢这样，我讨厌这样”

　　门被打开了，文佑一声不吭的走了，那道光太过耀眼，他木讷的坐下，看着飘散在空中的白色绸缎，起身朝最初进的那个房间走去。

　　那房间与这宫殿相连，他推开好久没有动过的门，里面依旧干净的看不见任何灰，依然是那种摆设，显眼的红到脱漆的拨浪鼓，璧上挂着的小孩画像，价值不菲的玉翠宝石。

　　他走过去仔细看着脏脏的画像，伸出手将画像上的脏物擦去，小孩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双绿色的瞳孔让他反应过来，这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孩原来就是他自己，玉翠宝石不正是他眼睛的颜色？

　　小孩坐在石头上，视线往下，脸上毫无血色，手腕处带着玉镯，脚下是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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