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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李江洲回头,就看到个美人浴的景象。月下的河水异常清澈,只要他再下流一点儿,想看什么都看得见。
他眼睛也不知要落在那一处,尴尬地转了转,最后落在壹拾身后的一块石头上,那石头长得可真是奇形怪状,他心想...?壹拾从前在王宫里被宫人伺候,她沐浴时并不介意别人的注视,况且她和李江洲往后注定要守在一块儿了,何必在他面前扭捏?
他把她当个女人看,她也该试着把他当成个男人看待。
她试着从女人的角度去欣赏李江洲——样貌不赖,四肢健全,脾气好强了些,但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同他搭伙过日子应是过得下去的。
壹拾问他:“你方才怎么不看我?”
李江洲道:“怕你勾引我,你是一国公主,勾引男人传出去名声不好。”
壹拾忘了他最大的缺点不是脾气怪,而是年纪小,这个年纪看到女人就要想歪。
壹拾充耳未闻李江洲的话,使唤他:“过来帮我挡着。”
李江洲表情没有分毫甘愿地走过去,他甩开自己的大氅,变成一道帘子挡住壹拾。
他下巴抬得好高,眼睛望着天上的皎洁的圆月和点点星子。壹拾穿衣时,时不时撞进他怀里。
撞一次两次,李江洲还能忍得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柔软的手臂就在他胸膛上擦来擦去,每一次动作都很清晰。
李江洲想起只有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他接触。他十分不悦,明明他们都已经有过两回肌肤之亲了,怎么她去了一趟燕国,就全都忘了?
李江洲打算低头和她好好理论,壹拾已经穿戴好了。她噙着笑抬头看他:“你怎么气鼓鼓的样子?”?她过份地拿手指去戳他颊边凹进去的酒窝,李江洲真的被她这无所顾忌、玩弄一般的态度惹怒,他丢开壹拾的手,道:“你对谢西照也能这样百无顾忌吗?”
果然,她眼神立马就黯淡了。
壹拾以为自己忘掉了那个人一点儿,并且她也决心要忘掉他了。可李江洲非要提起他。
李江洲见她不语,就知道她被自己戳穿心事了。
他跳到一块巨石上坐下,背对着壹拾说:“你虽是公主,但你没资格这么玩儿我。我可以拼了自己的命捍卫江洲——但和你没关系,我不想陪你耗下去了。”
壹拾道:“我已经决心忘记他了。”
决心忘记他,就是还没忘掉的意思。
谢西照和齐国的旧事像藤蔓紧缠着她的心,从没人看见过她心里密密麻麻的伤口。
李江洲不屑道:“这可不是下定决心就能办到的事。”
壹拾虽然不服气李江洲这样说,他懂什么?可他却也没说错。
这不是下定决心就能办到的事。
李江洲见不得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可他对壹拾这幅样子无能为力。他手臂在胸前绕起,侧身背对着壹拾,不忿道:“当初那么多人爱慕你,为何你偏偏爱慕他?我不觉得他比李倦好。”
“这还能有理由的么?”
壹拾也不敢和李江洲说,怕说多了给他心里插刀子。
李江洲又问:“是他放你回来的?”
“我偷了他的印。”
“他是一国太子,你怎么偷...”他警惕地眉头一皱,“你和他睡了?”
一行乌鸦没眼力见的飞过,李江洲刚才的话被鸦声盖住了,他声音更高地问了一遍:“你和他睡了?”
壹拾一巴掌轻扇向他的脸。
“你脑子里还能有其它的么?”?壹拾打他向来不会温柔,有几分力就用几分力,李江洲脸皮再厚,也是一张脸。
可他不怨恨壹拾把他当个东西一般动辄打骂,他反而觉得被壹拾给打醒了。
这大半年在战乱里遭受的那些沉重和麻木,都被她这巴掌给打散了。
原来他还能感觉到疼痛,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无情的兵器啊。
他摸了摸脸,嘴角挂着欣慰的笑。
李江洲不由分说从壹拾身后环住她。她刚从水里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用一根银月簪全部挽在脑后,露出来脖子上的皮肤,被风吹过以后是凉凉的。
他在那片几乎透明的皮肤上落下一个炽热的吻。李江洲还不懂什么是温柔,也没人教过他。以前,李倦和壹拾对他教诲地再耐心,最后都会变成一通打骂。
他的吻并不温柔,像一团浆糊粘在了壹拾的脖子上。
“你忘不了他,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你现在忘不了他,以后也忘不了我。”
他说话时呼吸吹拂着壹拾脖子上的小碎发,碎发挠着壹拾的脖子,是痒的。
壹拾发觉他变成了更坚定的人。
她刚沐浴过,被他胸前甲衣紧贴着背,背上又生了热汗。
壹拾不知道的是,甲衣是冰冷的,他们之间的那些温度,全都来自于她。
李江洲低头只看得见她的睫毛在颤动,他看不清壹拾是什么表情。壹拾肩膀动了动,说:“早些回去吧。”
李江洲:“嗯。”
他嗯完,打横抱起壹拾。
壹拾问:“我又不是不会走路,年放我下来。”
“这里全是石头,你的鞋底软,走路硌脚。”
“哪有那么娇气?”
“你们王室的人都是娇贵的。”
被李江洲抱来抱去,壹拾很快习惯了他怀抱的坚硬。壹拾说:“你不要抱得这么紧,甲片刮着我了。”
李江洲解释说:“我现在身份很重要,你知道吧...我得防着暗箭。”
壹拾被平平稳稳放回马背,倒是半点颠簸都没有。她横坐在马背上,李江洲踩蹬上马,把壹拾罩在自己怀里。他慢悠悠地驾马,并不急着回军营里。
壹拾眼皮打架,她靠在李江洲怀里踏实地入睡了。
李江洲没能忍住,在她脖子上又亲了几个印子。看着她瓷白的脖子上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他得意的勾了勾唇。
到了营地,李江洲摇了摇壹拾胳膊。壹拾还是困的,她赶路时整整两天就只睡了一个时辰,她此刻真的很难睁开眼,上下眼皮像黏在一起。李江洲先从马背跳下来,他仰头看着壹拾眼睛一下睁开,又一下合上,心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抱住壹拾的腿弯,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他手掌贴在壹拾背上,问道:“困了?”
壹拾眼睛困到挣不开,她面朝下,鼻尖正好抵在李江洲的肩膀上。没有视觉作用以后,其它的感官都被放大。她闻到了李江洲身上风沙的味道,压在她背上的手掌温厚有力,好像父王的安抚。
她在李江洲的身上闻到了故国和父王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心安。
她翕动的嘴唇擦着李江洲的肩,口中的话是含糊的。
李江洲下意识地以为她在叫“西照”,他有一瞬是僵持的,脖子上的每一寸筋都紧绷着。
壹拾又唤了一声。
他适才听清楚,她说的是“父王”。
可他依然没有轻松。
他一直以来都清楚,壹拾是一位公主。
一个人的构成如同一副药,需要许多不同的成分。构成卫壹拾的,有她的父王,有她马革裹尸的未婚夫,有和她阴差阳错的爱人,还有一个成为墟地的国家,他李江洲,就算强横地挤进去了,又能占其中几分?
他把壹拾放在榻上,怕她睡觉时压着头发,特地将她一头长发拢到身侧去。壹拾挣开疲惫的眼睛,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穿着铠甲的影子。
“重不重?”她的手抚上他胸口的甲片。
李江洲道:“有点儿重,但能保命。”
她似乎能理解李江洲这话的意思。
就像她这些年背上的壳,虽然是很沉重,但能保护她。
可真的很沉重。
李江洲问:“要我陪你吗?”
壹拾动了动腰,“不用了,你去忙吧。”
她又穿上可她的壳——表面温柔,实则拒绝任何人的接近。明明那个壳里的卫壹拾,尖锐傲慢,又真实得可爱。
李江洲道:“野鹿谷夜里阴寒,你自己盖好被子。”
壹拾困顿道:“我还不会照顾自己的么?”
李江洲撇了撇嘴,他的酒窝不屈服地陷下去。
“那我退下了...对了,咱们家门口那两只鸭子,我托人送去了赵君府上寄养,明天就写信让赵君派人把鸭子送来。”
壹拾忽然清醒了几分。
他竟然记得那两只鸭子。
大半年的动荡波折,她自己都无暇去想那两只鸭子了。
壹拾轻“嗯”了一声。
她的声线在颤抖,发出来的声音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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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