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窗外的天格外的阴沉，黑暗仿佛将整个城市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起来，就好像整个人被一张网紧紧地束缚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过片刻，雨水倾盆而下，打湿了街道上的路面，雨珠溅射在窗户上，模糊了视野。

　　屋外寒风瑟瑟，暴雨如注，屋内温暖如春，一室暖意。

　　办公室里，顾时究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白蛇，他侧目望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抱着白蛇走向窗户，打开窗户的一角。

　　硕大的雨珠从窗外飞溅而来，瞬间溅了白蛇一脸。

　　白蛇扭头就爬上了顾时究的肩膀，将身上的雨水擦在顾时究衣服上。

　　“抱歉，没注意。”

　　顾时究点了点白蛇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平静的语气下，不难听出一丝笑意。

　　白蛇扬起尾巴，将蛇尾上的水挥到他脸上。

　　它觉得顾时究就是故意的。

　　顾时究抹去脸上的水珠，转头望向窗外。

　　“这雨大概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白蛇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以为顾时究是担心在外的迩狼费洋等人。

　　它顿了顿，伸出尾巴在他脑袋上点了点，示意他不要担心。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像安慰孩子似的拍了拍头，顾时究怔了一瞬。

　　他低头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相对。

　　白蛇收回尾巴，不自然地扭过头。

　　顾时究低笑了一声，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看向窗外低声道，“迩狼、易青和费洋不是第一次出勤了，而且他们都是小队队长，有在外生存的经验，做事也有分寸。”

　　顾时究关上窗户，他点了点白蛇的脑袋，“饿了吗？”

　　距离他们回来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时间也转到了傍晚七点。

　　白蛇不用吃饭倒觉得没什么，但顾时究是人类，还是需要进食的。

　　白蛇点了点脑袋，勉为其难地屈尊降贵陪他吃晚饭。

　　顾时究带着白蛇来到基地内的供餐区。

　　他比别人晚来，这个时候餐厅里没什么人，做饭的大娘好容易歇下来吃了口饭，瞥见来人立时站起身，擦了擦手，来到窗口前。

　　“顾队长，又这么晚？正好，里头有热饭。本来打算给你拿过去的，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嗯，谢谢。”

　　“客气啥。”

　　说着，大娘转身朝厨房走去，很快就端了两盘菜与一碗白米饭出来。

　　菜都是素菜，一盘是清炒土豆丝，而另一盘则是大白菜，白菜被炒得稀烂，带着大半碗汁水。

　　倒不是大娘厨艺不好，而是食材有限，多加点水炒青菜里，最后还能浇点汤汁拌饭，也不至于让米饭难以下咽。

　　顾时究习以为常，接过盘子，“李婶，还有肉类罐头吗？”

　　“罐头？”李婶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末世后家禽畜牧接连变异，已经不能再食用，一时间鱼类肉类罐头都成了稀有物，不过这些在最初头两年还能看到一些，现在都那么久了，早就什么也不剩了。

　　李婶看了眼饭菜，“顾队长，是不是吃腻味儿了，我那还有些辣酱，你要的话我给你拿点来。”

　　也是，成天都是这几样菜换着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腻。

　　顾时究摇了摇头，拍了拍肩头一动不动的白蛇。

　　“是给它的。”

　　“啊！蛇！”

　　李婶这才注意到顾时究肩头上的白蛇，她吓了一跳，但见白蛇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攻击人，也就镇定了下来。

　　她看了眼白蛇，想了想开口道，“给蛇吃的啊，厨房里头只有猫吃的鱼罐头，还挺多的，要不要……”

　　不等李婶说完，白蛇蛇尾扫了下顾时究的耳垂，表示自己不想要。

　　“可以。”顾时究抹了抹耳垂，一口应下。

　　“……”

　　白蛇一恼，气得扭头不理顾时究。

　　反正拿来它也不会吃的。

　　“诶，我这就拿给你。”

　　李大婶火速从厨房里拿了几盒鲱鱼罐头，她笑道，“正好早上副队过来拿了些走养猫，这会儿还剩几个，就都给你吧，留在这厨房也没用处。”

　　“谢谢。”

　　李婶将鱼罐头放下，回到厨房继续吃饭。

　　顾时究将白蛇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就要打开罐头。

　　罐头还没打开，白蛇就觉得有一股刺鼻的鱼腥味袭来，它扬起尾巴，迅速卷走顾时究手中的罐头，将它扔得远远的。

　　一双燃着怒火的蓝眸如刀子般直射顾时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顾时究挑眉，明知故问，“不喜欢？”

　　白蛇扭头，背对顾时究，它才不喜欢吃鱼，鱼又腥又臭，几千年前还是与它同生存在水里的生物，它怎么可能会吃。

　　不知怎的，顾时究竟看出几分气急的味道。

　　他抿唇，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顾时究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起了米饭，米饭并不饱满，甚至有些夹生，顾时究就着青菜土豆一口一口吃起来。

　　白蛇扭过头，看向进食的顾时究，它吐了吐信子，悠然滑到一旁，等他用餐。

　　顾时究停住手中的筷子，抬头望去，白蛇盘踞在那里，一动未动。

　　顾时究伸手轻轻拍了拍蛇脑袋：“当真不吃？鱼罐头味道不错，你没吃过，等你吃上了，绝对会喜欢上的。”

　　“……”白蛇不是很相信顾时究。

　　“真的。”顾时究将被扔远的罐头捡了回来。

　　它摇了摇头，将脑袋伸一旁。

　　“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顾时究道，“不吃东西会饿死的，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不进食。”

　　“……”白蛇扭头不理顾时究。

　　顾时究伸手在白蛇肚子处揉了揉，“你看都扁了。”

　　温热的触感覆在腹部，白蛇蓦然缩回身体，冰蓝色的蛇瞳瞪了眼顾时究。

　　该死的，手往哪里摸！

　　白蛇被他整得不耐烦，它竖起脑袋靠近罐头，示意他开。

　　不就是鱼罐头么……

　　反正又不是活的，而且，人类的食物大概味道都还可以。

　　顾时究捂唇轻咳了一声，他挪开自己的碗筷，将罐头摆在白蛇面前，身体微微后移。

　　白蛇奇怪地看了眼顾时究，但现在的它压根没多想。

　　直到……罐头被打开，一股熏天的味道蓦然闯入鼻息，偏酸的恶臭味霎时间将它包围，白蛇呆愣了一瞬。

　　它的五感本就比寻常人灵敏，这味道在它面前，犹如放大了一百倍，黏稠的腥味，酸臭扑鼻，令人窒息。

　　白蛇转头就吐了，它原本就没吃什么，呕了一会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它唰的退后好几步，远离恶臭源，一双蛇瞳惊恐地瞪着罐头。

　　人类怎么会制造出如此恶臭的东西。

　　简直比那无间炼狱沉尸潭里的尸臭还要有威力。

　　“呵呵。”一声轻笑声乍然响起，在静谧的餐厅里格外的清晰。

　　白蛇充斥着怒火的蛇瞳瞪了眼罪魁祸首，它身形一闪，蓦地扑向顾时究！

　　顾时究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右手拿起罐头。

　　白蛇的身形顿了顿，生怕这臭东西碰到自己，它退开两步作为幌子，直到对方放下罐头，蓦地跳上他的肩头，旋即蛇尾缠住他的脖颈。

　　顾时究收敛笑意，将罐子的盖子盖上。

　　不得不说这鲱鱼罐头的威力确实很强。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白蛇见他还碰那臭罐头，火上加火，蛇尾蓦然收紧力道，掐住他的脖颈，白蛇被这味道熏地失去了理智，张口就咬上了他的脖颈。

　　就连顾时究也没料到，白蛇会直接动口。

　　知道自己把白蛇惹急了，顾时究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一抹刺痛感从脖颈处传来，利齿穿透肌肤，刺入血管，酥酥麻麻的感觉霎时间传遍全身。

　　顾时究微微凝眉，正要拿捏白蛇的七寸，然而，白蛇自己先松了口。

　　这血的味道，真让人下头。

　　白蛇找回理智，嫌弃地看了眼从颈侧滑落的血珠，抬头正好对上顾时究那双漆黑的眸子。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它小小的身影，看到在人类眼中小小的自己，白蛇蓝眸微沉。

　　这种比人类还弱小的感觉令它很不爽。

　　而且这人居然几次三番地捉弄它。

　　顾时究看了眼自己虎口还未愈合的伤口，他若无其事地伸手抹掉脖颈处的血珠。

　　一场闹剧以血腥的方式收尾，只有始作俑者的心情还算不错。

　　顾时究撑着黑伞，走在雨幕中，雨水淅淅沥沥地淋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声响。

　　肩上的白蛇微微抬起脑袋瞅了眼四周，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几棵迎风摇曳的树木。

　　顾时究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到一栋独栋楼前，收起雨伞，踏上台阶。

　　这个地方容谛只住过一晚，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下，如今倒是有机会重新打量顾时究的住处。

　　顾时究的住处不算大，两室一厅，入口处有一个小厨房，往里是客厅，客厅里摆放着一张灰色的沙发和一张白色的小矮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整齐而又干净，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积在那里，彰显出房子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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