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和前夫重回高中

　　第21章
　　彭卡法尔老城区，HAPE

　　今天天气还不错，这个时间正常人已经吃过午饭了，但对于泡在HAPE里的人生物钟总是比正常人慢一小时。
　　裴清于走进去的时候，二十多个人正端着速食聚在大厅的巨大光幕下观看着程非他们最新的比赛录像。
　　到关键时刻连扒饭都忘了。

　　还是程非先注意到裴清于，他眼睛亮了亮从“包围圈”中走出来。
　　“怎么样？我们这次打得还不错吧？”

　　“有进步。”裴清于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A4纸，“之前答应你的东西。”
　　程非兴致勃勃地翻了几页，很满意的样子。

　　“即使你们在比赛之前能把战术研究明白，但你们输出不行，进不了决赛的。”裴清于直言道。
　　程非似乎已经习惯裴清于的说话风格，也不恼：“我们会走很远的，我已经在招新的重塔位了……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我们工资很高的。”

　　裴清于看了眼还在光幕下复盘的那群人，他们还是上次的打扮，但讨论得兴高采烈，满脸兴奋，有不少上机的客人路过插一句，很快打成一片。

　　“工资高的话先结一下尾款吧。”裴清于收回视线。
　　程非气势一下弱了起来：“不是说周三吗？你这么急做什么，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稀金。”

　　“稀金？”程非收好A4纸，疑惑道，“你要稀金做什么？”
　　稀金是近年来发现的一种低温高温性能都绝佳，连接精神力排斥力最小的一种金属，除了价格高，没什么缺点。

　　“你好像很懂？”
　　“当然咯，”程非自豪道，“我家就是卖这个的。”

　　天气很好，门前街道上又有吵架的，亲爹舅老爷满天飞。
　　现在没什么客人，二人在台阶前坐下。

　　裴清于问：“如果用稀金造一架机甲，需要多少星币？”

　　“什么！稀金！造机甲！”程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很快捂住自己的嘴，“你可真敢要。”
　　裴清于不知道他在大惊小怪什么，他之前驻守克里昂的三架机甲都是稀金做的，后来没怎么用，就收回家里做藏品了，只是那时候这些都不用他操心，所以他对钱没什么概念。
　　稀金，对于他来说只是用着稍微顺手些，他还在找更合适的材料。

　　起码是能配得上3s节能金。

　　“三万星币，你连一个稀金做的关节都买不到。”程非伸出六个手指，“至少要这个数。”
　　裴清于沉吟片刻：“十五亿？”

　　“……”程非讪讪道，“六千万，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那我该怎么猜？”
　　“你应该先猜六百万？然后我再说，然后你惊讶，不然这样显得稀金很不值钱。”

　　裴清于没理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自顾自点上：“好贵。”

　　“你怎么还抽烟啊？”
　　“拖欠的工资发下来了点，就买了一包。”
　　“多少钱，这么挥霍？”
　　“八千万，”裴清于严谨地加上单位，“索。”（注：一索约等于2.78星币）
　　“……”明明仇富的“滚”字就在嘴边了，程非狠狠咽了下去，“哥，你还缺男朋友吗？或者你还缺性别男的女朋友吗？求求你投资我们战队吧，我们会好好打的！”

　　裴清于铁面无私道：“我不做亏本买卖。”
　　“那你还纠结我那三万星币干吗？”
　　“穷怕了。”裴清于又问，“除了稀金，还有强度更高一些的材料吗？”

　　“神金。”

　　虽然有点奇怪，裴清于还是问：“这个要在哪里买？”
　　“这不到处都是吗？”程非一指街上还在争吵不休的人。

　　裴清于看着还在问候对方家人的一群人，也跟着轻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我帮你留意下吧，”程非站起身，拍拍灰尘，“或者你什么时候去挑材料带上我，我帮你参谋，不过有条件！”

　　“什么？”

　　“投资我们战队去一央区的路费怎么样？”程非眨眨眼。
　　“好啊。”

　　*

　　裴清于从HAPE回到家，谢台给他留了纸条，这几天住在医院，让他好好吃饭，放学要马上回家。
　　看上去有几天了，幸亏谢台最近没在家，不然又要担心了。

　　裴清于随便糊弄了一顿，洗漱后一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晨，收拾完书包去上学。

　　周三上午有一场小测，这场测试之后学校就会给每个学生发放机甲，用于之后的小组比赛练习。
　　裴清于在做到最后四个大题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停住笔，填上自己的名字起身交卷。

　　他出来得早，新教区外面空无一人，下午没有安排，他想找程非去马角沱看看材料，要赶紧定下来才是。
　　手环震了两下，孙桓告诉他西尔弗上校回来了，如他所说的，泰尼斯家中甚至有与域外联系的邮件，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反叛的证据，信息的末尾还附带着一个文件，是压赴泰尼斯到中统接受最终审查的通知。

　　裴清于看完文件，他以为西尔弗不得不断腕，在彭城就做出决断，没想到他还真和泰尼斯情意深重起来。
　　裴清于又翻了翻押解行动的名单，除了中统专员，其他都是泰尼斯的老部下。
　　送到中统，明着是罚，其实是保。

　　*

　　马角沱。
　　“今晚就会出发。”光幕对面的青年低头看了看时间，“交接任务还没有做好，具体秘密押解的时间我也不清楚。”

　　陆时琛站起身，巨大落地窗透出马角沱独一无二的夜景，宏大的全息投影轰然撞上大楼又穿墙而过，带着光的微小粒子破碎又融合像一场华丽的梦境。
　　“只是由中统判决吗？”

　　“是，”光幕中青年的背景是巨大的WCN飞鸟标志，“西尔弗上校回来了，原本的判决被否定了。”
　　“你反对了么？”陆时琛问，狭长的眼睛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我永远记得菲尔德公爵的恩典，即使离开一央区我仍听命于公爵。”陈思铭顿了顿，道，“所以，殿下，要动手吗？”

　　“你动手了会有人不开心的，他总要自己做了才放心。”陆时琛道。
　　“那西尔弗上校……”

　　西尔弗。
　　陆时琛想了想，这人死得太仓促，他都没什么印象。
　　裴清于在订婚宴前杀的那个老头似乎就叫西尔弗。

　　新星历429年，克里昂战役后的第二年，艾伯伦元帅溘然长逝，事态突然边界线与WCN同时乱作一团。
　　而在裴清于在前线分身乏术时，西尔弗在一央区受到极大的追捧，议会将他视作WCN下一任首席，明争暗抢地想要获得他的支持，最终西尔弗带领着WCN一半的老部将倒向众议院。

　　至于裴清于，他才二十二岁，即使艾伯伦元帅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将WCN全权交予他，但在一央区他没有背景和根基，谁都不会把一个只有军功的小屁孩放在眼里。
　　就算是要把“帝国之刃”折断，西尔弗一派也势必要站队众议院。

　　皇家宴会，众议院以皇帝的名义越过裴清于邀请西尔弗代表WCN出席。

　　西尔弗佯装受宠若惊，实则高傲地以三、四区的驻军做要挟，假意向皇帝请辞。
　　几番推扯后，西尔弗说：“陛下只邀请我一个人作为WCN的代表，实在不合适，毕竟元帅嘱咐过我要尽力协助裴少将，年轻人心高气傲，不知道心里会不会不平衡，万一留下嫌隙，那就是帝国的损失了。”

　　长桌尽头的金色大门豁然从外面打开，两列头戴军制高礼帽的皇家卫兵肃穆地站在金线勾勒的星系长地毯两侧，一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却踏进了宴会大厅。

　　“这是做什么？”
　　“陛下这次明显是想拉拢西尔弗中将，所以才只邀请了他一个，没有请这位少将。”
　　“他现在来不是自找不痛快吗？这要怎么收场才好？”
　　轻声碎语很快噤声。

　　年轻的少将一身黑色军装制服，眉眼淡秀如墨，还很年轻，步调却沉稳，周身满是冷峻和肃杀，仿若刚开刃的冷兵器，隐隐见得到刺目的寒光。
　　皮质军靴像是踩在宴客喉咙上一样，众人不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西尔弗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鲜红浓香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滑下，轻飘飘道：“呵，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

　　艾伯伦元帅指定的继承人和亟待分食WCN的“人心所向”。
　　席上贵宾不自觉地放下刀叉，屏住呼吸，准备看一场好戏。

　　“裴少将来了，克里昂边线还好吗？希望它没有太让你劳心费神，不然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过不去，”
　　西尔弗关切地寒暄道，“我还记得你在彭城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真是……狼狈啊，可惜这些贵族们都看不到，不然他们会更高兴你的到来的。”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含糊，眼中流动着威慑的意味，极为讽刺
　　裴清于弯腰在餐桌上捡起一只干净的宽口碟，衣角擦过桌沿。

　　西尔弗笑着轻咳一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砰——
　　没有装消音器的枪声响起，黑漆漆的洞口冒出一缕白烟。
　　杀意和死亡像是扑面而来的潮水，窒息地席卷了金碧辉煌地宴会厅。

　　下一秒，西尔弗倒在血泊中，猩红的血液和他杯中的酒一起洇入金黄色的地毯。
　　裴清于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宽口瓷碟盖在他的脸上。

　　三两滴血溅到他苍白俊秀的侧脸上，裴清于平静地看向皇帝的王座，声音淡然如常：“陛下，这就是我的诚意。”

　　那些贵族呆在原地，像是看到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穿着华服的帝国皇帝走下高台，轻轻拍着手掌：“年轻人，我很喜欢你的诚意。”
　　陆时琛皱眉，正要站起身，却被皇帝摁住了肩膀。
　　帝国皇帝看向自己的侄子，像平常人家温和的长辈，耐心地询问：“喜欢吗？”

　　陆时琛得体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看向裴清于的眼神却很冰冷。
　　西尔弗那老头到死都没反应过来，艾伯伦元帅找的这个看似低调老实的继承人实际上是一只疯狗。

　　“孩子，如果喜欢的话，你的父亲菲尔德公爵会很高兴的。”皇帝摘下右手上一枚欧泊戒指，古老的样式带着黄铜的金属光泽，放在陆时琛手中，“你会在这里看到彩虹一样的蓝色。”
　　他和蔼地看着陆时琛的眼睛。

　　直到陆时琛握紧手掌，皇帝才满意地笑着离开宫宴厅。
　　贵族们如梦初醒地跟了上去。

　　辉煌硕大的金色枝形吊灯照着华丽的宫宴厅，一边是香衣鬓影另一边血流成河。

　　那枚欧泊戒指是皇室赐婚的信物，直到最后陆时琛也没有给裴清于。
　　那种脆弱而珍贵的宝物，像他这样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人是保护不好的，只有养尊处优只需要读书看报的小少爷……大概是像冉潼那样的才能给它应有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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