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轮台

作者:zero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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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江寻抱着狐狸除了季府,便在回到自家之前将狐狸交给了桐塬,毕竟外人还好糊弄,万一让他父母看见自家柔弱的儿子大喇喇地抱着一只野狐狸,那不得以为自家宝贝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了,给人家父母吓出病就罪过了。
      狐狸一到桐塬手里就变得安静起来,也不蹭也不叫,临了要进门时,它自己再一次跳走了。见它是自己要走,江寻也没想着一定得强行把它找回来,也就直接进了家门。
      他出门前嘱咐了江宸要去看看妹妹,但是想着江宸虽能变化样子,但就算是桐塬也不好接近自家小姐的房间,变成别人又容易暴露自己,着实不便,还是“哥哥”去看看比较合乎情理。
      他让桐塬先自己回去,他自己凭借对严府的记忆去找了严希宁的房间,妹妹的房间在二娘子住的偏苑,而且还是偏苑最偏的小房间,江寻去找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严子复那个恶毒的二娘,她坐在庭院里,手上一下一下地扎着针,走近些一看,果然是那种低级的宅斗戏码,这蠢货在自己住的地方扎写着大夫人生辰八字的巫蛊小人。
      那女人一边扎一边念念有词:“贱人!贱人!一定是你叫人做法,让我生了个赔钱的蹄子,自己也生了个病怏怏的废物,报应!报应!……”她的精神看起来着实不好,不知道妹妹成天跟这种人在一起,到底过得好不好,要不下次跟严老爷提一提把妹妹接出来好了。
      江寻躲过她的视线,径直往妹妹房间的方向走去。妹妹的房门没关,江寻敲了敲门,房内无人回应,江寻再次开口询问且敲门,房内依旧无人应答。
      江寻敲了第三次门以后,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内都是小姑娘喜欢的小玩具,各种花灯竹蜻蜓摆在房中,床头摆设一个小匣子,匣子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个“贤”字,江寻对这两人的事着实好奇,便忍不住打开了这个匣子,匣子上层放着一大堆外伤金药,下层抽开,里面的东西,对江寻来说陌生也熟悉——这便是进入回忆前季昀贤的亡魂守着的那根毛笔,刻的那个“珩”字还很新,毛笔也还没有断,应该是刚做好不久的新笔。
      不过,现在的妹妹不应该还不认识季昀贤吗,为何这么早就有他的盒子甚至还能自己做一支毛笔,不管是不是严子复之前送出给严希宁的,以这支毛笔在外面的羁绊来说,它此时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解释——现在这个满脸天真的少女,依旧被外面那个穿着嫁衣的亡魂代替了。
      江寻还拿着毛笔,门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房间的主人回来了,江寻将笔轻放回匣内,重新合上了匣子,一个转身躲进了床下。
      他躲进去不久,严希宁果然就打开房门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柄他十分眼熟的剑,这柄剑刚刚问季昀贤要完,他记得回来时还让桐塬拿去放好了,此时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是为什么?
      严希宁走到衣柜前,拿出一箱大玩具,她将玩具腾出,又把剑收在玩具盒的底部用那些玩物重新盖住。严希宁放好剑便往床边走了过来,她拿起床头的匣子端详了许久,就在江寻以为她准备离开时,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开始四处探查。
      从明显能躲的衣柜、桌下、帘后开始找一直找到连花瓶都要探查一番,她找了约莫一炷香终于还是走回了床前,江寻闭住呼吸,悄悄地将自己往里挪了挪,祈祷着她不会发现自己。
      严希宁就要蹲下往里瞧时,江寻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下让自己的头能刚好枕着他的手臂。江寻不敢乱动,但是关于这人是谁,他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个数。
      “鬼魂这种东西,要从本来就微弱的灵体夺取别人的身体,这样做只会让她自己得更加弱,这种低等魂灵你不想见她,她便见不到你。”江寻被捂住眼,内境里传来了让人熟悉又安心的声音。
      “现在留她还有用,就先按兵不动,暂且不杀她。”这一句似乎像是解释,解释为什么要他继续以这种“偷人”的姿势待在别人的床底。
      果然,严希宁从外面似乎看不到他们,只是查看了一会儿便又离开了房间。她一走,江宸便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那只手,用那只手护着他的头让他先出去。
      “这么说你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了?”江寻看着他问到。
      “嗯,这个严希宁若是我没猜错应当是外面那个穿嫁衣的魂灵,那个季昀贤应当也是。”江宸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方手帕,给他仔细的擦着脸,又拿过他的手,给他一指一指的擦。
      “他的死因是因为那把剑,我让桐塬拿回来了,还有一点奇怪,就是我觉得自从我能控制他的身体以后,这里面的时间在加速流逝,他的灵牌上是二十三岁时卒于十月初八,现在好像已经是九月末了,距离他的死期不远了。”江宸讲他的手还回,他用刚刚擦干净的手,又去拍了拍自己衣衫上弄脏的地方。
      “是,我也有感觉这里的结界越来越弱了,等机会到了,我一定会平安带你出去。”江宸一脸坚定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江宸的脑袋,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进来这个结界时能力就受限制了,他把我留在这儿,不就是想让我经历完他的一生,那现在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我去他死的时候走一遭,这样也好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结的怨。”江寻抬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知道他会担心,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一定不会有事这种大话,生死难料,只能用这种哄小狐狸的方法哄哄他了。
      “好,既然你想留便留下吧,我不会让你有事。”江宸把他的手拿下,将他的手放在手心牢牢护住。
      其实一开始他的肢体接触都让江寻觉得没什么,俩大男人拉个手,睡个觉没什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接触就越来越想闪躲,被他看久了或是他的话过于肉麻了,虽然知道他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会因为他的语言和动作感到心里痒痒的,江寻目前为止还不能很好的定义这种感情,只能暂时决定避开。
      江寻尴尬地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笑了笑说:“当然…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一起进来的兄弟,肯定要一起出去的。”说完又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宸没接他这句话,只是听他说完“好兄弟”,眼神就不自觉的暗淡了下来。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这里会发生的事,我越来越拿捏不准,说不定明天严子复就会死,既然做什么都没用,那就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吧。”江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十分开朗的笑容。
      “好,你休息,我就在门口。”听他说完,江宸大概知道此时他不太希望自己跟他待在一起,于是知趣地前往门口守夜。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最后还是江寻实在忍不住,直接走到门口把他无情推出,这才结束了江大情人上演的不舍戏码。
      他关好门,走到洗漱台前,看着盆中的水,突然开口到:“严子复,你希不希望我杀了他们?”
      水的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江寻再次等待了一秒、两秒、三秒,继续说到:“你说改变不了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明明我已经不按你的选择去做,但好像中间发生什么,你的记忆都把我推到了一个死角,让我如何选择都终是殊途同归。”
      “如果,之后你的死亡会伤害到他,那么我一定会选择先杀掉他们,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江寻看着水中这张秀气的书生脸,心里替他再一次惋惜。
      “您的人生始终被人坚定地选择着,而我,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无论是被爱还是爱,都没有一个人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就在江寻准备离开时,水倒影的另一端终于传开回应,他说这话时好像在对自己冷笑一般,“您不会受伤的,只不过是我也想看看,像您这样的人经历我这样失败的人生,会不会和我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的语气从讽刺,到后来变成了冷漠,最后又带着一丝哀求。他好像很希望有人懂他的痛苦,但又觉得没有人能真正懂他的悲哀。
      “什么选择?你要我做什么选择?”江寻迫切地问到。
      “很快……很快您就会知道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便再次消失在了倒影的另一端。
      他的声音给江寻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支撑不了多久这个幻境回忆了,这个幻境虽然大体上与弗颂当初那个相去甚远,但这个幻境完全建立在外界真实的环境里,他既要将自己困在这里,又要注意外面那个鬼城没外人闯入,凭他的能力支撑不了太久,所以加速了事情的所有进程,也可能因为这样才让严希宁的魂魄有机可乘地混了进来。
      但他说很快,那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在这一两天内他当时死亡前所经历的也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其实通过还没进来时在外面搜到的,和在里面经历的,对他的死因,江寻能大概还原个七七八八:大抵不过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爱人都背叛了自己,两人私自找父母订了亲,在他俩成亲那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严子复单独去见了季昀贤,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季昀贤用那柄剑结束了他的生命。
      那他说的选择又是什么,这一点江寻不是很明白,如果是选择去赴约,那作为局外人的江寻完全没有理由去赴约送死,如果是选择被季昀贤杀死,那更不可能,他江寻这辈子一怕吃亏二怕疼最怕死,让他自愿被季昀贤杀了,绝对不可能。
      到底是要选择什么,他的选择又会改变什么,这都让江寻百思不得其解。
      没办法了,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于是江寻鞋子袜子一脱,直接上床去做美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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