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破产后

　　农村的新年娱乐设施很少，但是依旧很热闹，一到傍晚的时候村头已经围了一堆小孩，村子很偏，所以大家还是可以放烟花。小孩子尤其喜欢一种甩鞭，点燃之后噼里啪啦火花四溅，一群小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好几个，边跑边尖叫。

　　谢理拿着手机在自家WiFi范围内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果断躺了回去打开电视让春晚当背景音，自己玩消消乐。

　　一中的群开始躁动起来，几个人发了小红包调动气氛，谢理也抢了一个，远看手气最佳，近看一块三毛八，为了不让大群这么寒酸，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余额，发了个大的。

　　群里沉默了一会儿，又沸腾了，连着刷了三分钟的老板大气。

　　等他水完群，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快九点了，谢理突然想到了黎照尘，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做好饭了，是不是很丰盛，想到这，谢理也起身起拆了一包速冻饺子，然后去厨房打煤气灶。

　　谢理没有自己做过饭，虽说可以尝试，但手底下又没有其他食材，只能委屈下个速冻饺子。

　　乡下不通天然气，好一点的家庭才能用罐装的煤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动过火的原因，谢理打了半天也没打着，他渐渐失去了耐心，转身看见了自家的电饭煲。

　　他把水添满打开电饭煲的电源，然后重新躺回沙发上，刚要看一看春晚，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谢理第一反应是他爸回来了，他去开门，却发现门口是黎照尘。

　　对方手里端着一个双耳砂锅，浑身上下裹着一个大棉衣，还系了一条围巾，看得出围巾是出来时随意搭在肩膀上的，一边极长一边极短，围巾包裹住脸只漏出一双眼睛。

　　谢理把门口的灯打开。黎照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他正努力把自己的嘴巴从围巾里弄出来，说：“我多弄了点鸡汤，给你和叔叔的。”

　　谢理把砂锅接到手里，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说：“谢谢。”

　　黎照尘探着身子要往里面看，说：“叔叔还没回来吗？”

　　谢理身子一拦，用脚踢上门，说：“等一会儿就来了，怎么了？”

　　撒谎的人都心虚，他怕黎照尘是察觉他说谎故意试探的。

　　外面的雪花开始大了，四处都是烟花的声音，黎照尘察觉到雪花往自己的脖子里钻，于是把围巾往上提了提，说：“我给叔叔拜年啊，我明天早起来吧。”

　　今天回不来的人明天早上怎么可能在，谢理有点慌了，说：“不用，我爸明天睡醒就走了。”

　　他实在不善于撒谎，说的话漏洞百出，何况是面对黎照尘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所以对方识别了他的谎言。

　　黎照尘瞪了他一眼，然后把他手里的砂锅强行接过来，说：“跟我走吧。”

　　谢理还想装傻，“去哪？”

　　“我家。”黎照尘叹了口气，“叔叔今天不回来是不是，你怕打扰我们，所以和我说叔叔今天晚上回家。”

　　谢理还想狡辩，黎照尘先他一步开口，“我刚做好饭，你喜欢吃的都有，奶奶还开了一坛高粱酒，要是不去就一口都没了，我手里这份鸡汤也没了。”

　　对方一阵诱惑，谢理瞬间就怂了，心说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这么伶牙俐齿了，居然知道威胁人了。

　　谢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考虑清楚要过去之后他心里那股烦闷的感觉消散了不少，转身要去把电器关了。

　　黎照尘在门口喊他，“去哪？”

　　“关电视。”谢理大声回他，顺手把电饭煲也要关了，收好东西随手从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外套，关门走了。

　　黎奶奶见孙子好久不回来，还担心出了什么事，已经站起来要往外走了，结果就看见谢理和自家孙子一起进了屋。

　　谢理看起来难得有点不好意思，黎照尘替他解释：“奶奶，刚才叔叔来电话说了，今天实在回不来，所以我让谢理还是过来了。”

　　黎奶奶欣慰地点点头，说：“过来好，我就说他爷俩吃不好。”

　　谢理看着黎照尘，心说这人撒谎的话比他顺溜多了，真的是张口就来，一点也不卡壳。

　　谢理上了桌，黎奶奶给他摆上了一个大碗，然后把刚打开的酒倒了出来，说：“多喝点，多吃点，平时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别拘谨啊。”

　　谢理点点头，先喝了一大口，高粱酒带着一股淳朴的气息灌进喉咙里，并不刺激，反而显得很温柔一样。

　　桌上的菜还是熟悉的口感，一想到黎照尘整个下午都在自己忙来忙去谢理就有点后悔自己没过来帮忙。

　　外面的烟花声越来越大，小孩子总是喜欢看这些的，但是黎奶奶觉得她家的两个小孩子好像没有这样的心思。

　　吃到最后，桌上已经一片狼藉，老人家早就熬不住去睡了，桌上还有谢理和黎照尘两个人。

　　饭做的虽然多却没剩下，只留了一点汤和鸡肉放在一个罐子里，剩下的都吃得很干净。

　　两个人一起收拾年夜饭的锅碗瓢盆，黎照尘他们家用的是水井，所以水都是提前打好放在大缸里的，缸里的水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实在有点冷，所以谢理就帮忙生了个火。

　　锅里的水微微热的时候，黎照尘喊停，然后开始慢慢洗碗，谢理也伸手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十二点了。

　　外面的烟花声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两个人从厨房出来，雪已经停了，院子里四处都盖满了白色的雪花，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院子里的角度不太好，看烟花有点费劲，谢理问黎照尘：“想不想看烟花？”

　　过年图个气氛，黎照尘仰头看了看，说：“行，去哪？”

　　谢理领着人上了自己顶层，这地方简直是最佳观看的地点，放眼望去不仅自己村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周边的村子也能看见。

　　四处都是烟火，却恍惚不是人间。

　　谢理看见黎照尘紧了紧自己的围巾，大冬天半夜爬上楼顶看烟花不是偶像剧就是傻子，所以在黎照尘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时，他拉着人下去了。

　　谢理的企鹅消息一直响，都是定时群发的新春祝福，群里从零点开始就在刷屏新年快乐。

　　黎照尘从家里拿了剩下的酒，然后在谢理家开着电视喝酒聊天。

　　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彻夜长谈这种事谢理还真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黎照尘和他讲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学习，希望新的一年他能努努力。

　　谢理一句也没听见去，听着耳边主持人的声音昏昏欲睡，后来就真的睡着了，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衣服都没脱，身上盖了件厚毯子，头挨着头睡。

　　一大早，谢前进顶着一头雪花进了屋，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他本意没想打扰儿子，但是开门的声音太大，本来就睡得不舒服，所以两个人都被惊醒了。

　　谢理看见他爸有点惊喜，但是没说话，黎照尘则是给谢前进拜了个年，说俩人坐在在这看电视看睡着了，说完就离开了。

　　谢理睡了沙发就觉得浑身酸痛，起身往楼上去准备躺一会儿，谢前进喊他，“大初一，你都不知道跟你爸说声新年好？”

　　大概也不想大过年的吵架，谢理有气无力朝着谢前进，“新年好。”

　　谢前进这才满意了，说：“我初三走，估计你们开学我就回来了。”

　　谢理没明白这话跟他说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要往上走，走到楼梯口之前，又转头告诉谢前进，“冰箱有速冻饺子。”

　　大年初一就吃速冻饺子实在有些寒酸，谢前进倒是没嫌弃，给自己煮了饺子，还剥了两瓣蒜，就这么吃了个匆忙忙的早饭。

　　午饭的时候黎照尘没来，估计也觉得大年初一去人家家里不好，况且谢前进已经回来了，也需要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俩人的饭又成了问题，谢理一点别的东西都没屯，这时候也不能去黎照尘家里要，所以看了看冰箱里仅有的速冻饺子，还是妥协了。

　　大年初一，父子俩吃了一天的速冻睡觉，好在谢理买的是不同馅的，吃起来倒是没那么难以下咽。

　　第二天一大早，雪微化集开市的时候，谢前进就出去买菜去了。

　　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不怎么做饭，搬过来之后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在做饭，但是伙食质量并不太好，基本就是熟了就行，但是大过年的总不能和平时一样，谢前进买了肉和各种香料配菜准备做个大菜。

　　谢理躺在楼上，不知道他爸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等他下来的时候，厨房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谢前进用今天买到的材料炖了个汤。

　　饭桌上，父子俩一般不怎么说话，所以谢前进就更能发现儿子的异常，谢理只是看了看就不动筷子里，谢前进喝了口汤，觉得今天的厨艺发挥超常，疑问道：“怎么不吃啊？”

　　谢理：“我不吃花椒，味道很重。”

　　谢前进刚想生气，又想起了现在父子关系紧张，只责怪了一句，“不吃你不怎么不跟我说？”

　　“爸你好像没问过我。”谢理笑了笑，想起来第一次在黎照尘家吃饭的时候，对方小心翼翼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

　　让家长认错是很难的，谢前进喝了口汤，“就是挑，哪有什么味道啊？”

　　谢理坐在原地没动，说：“爸，我除了不吃花椒之外还不吃香菜，不吃姜。”

　　谢前进一愣，“你什么意思？”

　　谢理自从上次吵架就和他爸的关系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继续说：“这些我妈告诉过你。”

　　谢理的青少年时期，父子俩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但是他们家从来没有买过这些配料，谢前进喜欢吃香菜所以提过几次，当时他妈说过儿子不吃香菜和几个味道大的配料，但是每次谢前进都记不住。

　　这一次，谢前进终于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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