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生，我牙疼

　　“嗯？”林满月愣住，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她想了想，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跟宋疏说过这事儿，而她除了今天看电影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当着宋疏的面码过字。

　　宋疏解释：“其实我看过你写的书，而且还去过你的签售会，就是年初那会儿……应该是你的第一次签售会。”

　　林满月从意外变成了震惊。

　　“有吗？你去过？那我为什么对你一点印象没有？这不应该啊！”

　　她不理解，像宋疏这样的，她要是跟宋疏见过，那肯定会有印象，至少在看见宋疏口罩底下的脸时，她应该就能认出来的。

　　宋疏一直在看着她的神情，见她并没有不好的情绪，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解释：“还没轮到我，签售会就取消了。”

　　林满月恍然：“你当时也在排队吗？”

　　“嗯。”宋疏点头。

　　林满月就是有点没想到，她压根没想到宋疏不仅知道自己的职业，竟然还去过自己的签售会，那当时签售会上的事情宋疏肯定也清楚，说不定也看见了她爸。

　　反正那天晚上吃完火锅回去的路上，她也没有掩藏自己跟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的事情。

　　这些事，被宋疏知道也就知道了。

　　相比之下，她其实更好奇宋疏那天去签售会是自己去的，还是帮朋友去的。

　　林满月正想问呢，宋疏自己说了：“那次没拿到你的签名，现在还有机会吗？”

　　“当然！”林满月想也没想道，“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签。”

　　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补充一句：“不过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多了也没什么用。”

　　“唔……”宋疏沉吟一瞬，笑了一下，“至少每本书要有一个吧。”

　　“啊？难道你都买了？”

　　“嗯，都买了，顺便想问一句，新书什么时候开售？”

　　林满月想着家里那一堆还没签完名的扉页，她有点心虚：“还早还早……”

　　和上次在电影院被粉丝认出来的尴尬不一样，可能是她跟宋疏先一步成为了朋友的原因，林满月还算自然的接受了这件事情，甚至后面还能跟宋疏问起她是怎么会看自己的书这种问题。

　　宋疏道：“上学的时候就比较喜欢看书，空闲时间没别的事情能消遣就到处找书看，偶然下就看到了。”

　　她停顿下来，回忆了一下就笑了笑：“好像是在网上刷到了书粉的推文吧。”

　　聊到这里，宋疏也有很多好奇的事情。

　　正好两人的奶茶好了，两人拿着奶茶在商场一楼找了个地方坐着聊。

　　“我记得那是你第一本书吧，好像你前面几本书更新的都很勤快。”

　　林满月点头：“因为那时候缺钱，写得多就能拿到更多的稿费，别的不说，至少能付得起房租吃得上饭……”

　　那会儿她还是个新人，只能靠着连载订阅赚钱，书的数据一般般，她想要赚到足够一个月花销的钱就得仔细去计较自己敲下的每一个字值多少，每天敲下多少字才能换来足够的生活费和房租。

　　“那时候才刚毕业。”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林满月还记得很清楚，“跟同学一起合租了学校老师一个房子，一个月房租六百块，押一付一，找了份工作，离学校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早上七点就要出门去挤公交……”

　　每天除了上班时间，她就得抓住空闲时间来码字，午休的时候，下班回家以后，甚至有几次为了写够足够的字数，早上四五点她就得爬起来，先码字再去上班。

　　“那段时间晕公交车，一上车就晕乎，没办法在车上码字。”林满月现在还觉得可惜。

　　不然上下班的路上她就能写不少。

　　上班的很多事情她其实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拥挤晕乎的公交，还有公司楼下有一家炸串和一个卖南瓜饼的小店。

　　“后来搬过很多次家，都没有找到好吃的南瓜饼了。”林满月遗憾。

　　相比起上班的时间，她对待在出租房里的时间更清晰，她住的那个小房间外面有一个大阳台，但是要去阳台得从隔壁室友房间穿过去。

　　林满月觉得不好意思总从人家房间里过，于是每次都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出去。

　　“还好那个窗户不高。”她笑起来，“还很大，窗户旁边就有一个梳妆台，被我当成了电脑桌用，天气好的时候开着窗晒着太阳或者吹着风真的很舒服。”

　　天气不好的时候，太热了，她就去教室里蹭空调。

　　因为房子是老师的房子，就在校区里，即便寒暑假的时候，学校里也开放了教学楼给学生留校自习用，她就也会过去一起蹭蹭空调。

　　“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没正儿八经上过班。”林满月道，“因为实习期还没过我就把工作给辞了。”

　　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她如果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码字上面，其实也能勉强养活自己。

　　她就辞了那份工作，想着，如果真养不活自己了再去找份工作好了，后来就好起来了。

　　林满月聊着自己的事情，也会好奇宋疏的过去。

　　宋疏回忆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没有多少能说的。

　　“从我爸妈离婚，我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那时候还在上初中……”但她并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至少，她爸妈该给的钱还是给了的。

　　她虽然一个人生活，但也有房子住，还有个阿姨照顾着她的起居，从来不用为钱操心，所以她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当了一名牙医，还开了这个医院。

　　她没有体会过林满月那种为了钱奔波的生活，但她想了一下，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没有钱，她大概会很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赚钱养活自己。

　　“就算是现在，撇除牙医这项技能，我大概会饿死。”宋疏叹气。

　　林满月笑出声：“也不一定啊，你还可以去跑滴滴！”

　　宋疏愕然一瞬，紧接着也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好像还能去跑滴滴。”

　　“谁要去跑滴滴？宋疏你吗？”沈秋瑾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牙科医院不开啦？”

　　沈秋瑾身边还有三个人，一男两女，显然都认识宋疏，先跟宋疏打了招呼后才看向林满月，眼里带着好奇。

　　“这是满月，我朋友。”宋疏介绍，又给林满月介绍，“安安，安安男朋友吕江，还有阿元，这是沈秋瑾，你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我发小，阿元是她亲妹妹，全名沈秋元……”

　　安安姓安名安，她是沈秋瑾的朋友，在宋疏做完介绍以后就跟林满月挥手打了招呼：“我听秋瑾说起过你。”

　　“啊？”林满月下意识看向沈秋瑾，有点茫然，她跟沈秋瑾就在小区门口碰见过一次，沈秋瑾是自来熟的性格，但也不至于回头跟朋友聊起她吧？

　　沈秋瑾笑了起来，解释：“主要还是因为宋疏，所以聊天的时候就聊了几句，抱歉抱歉，没有背后说你的意思。”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怎么会聊到我。”林满月连忙挥手。

　　沈秋瑾他们是刚来，都是吃过饭来的，密室也不让带喝的进去，就没有去买奶茶什么的，一行六个人直奔定好的那家密室。

　　定的是恐怖本，因为事先预约了时间，六个人过来以后直接就准备开了。

　　进去之前几个人把手机和钥匙包包之类的东西都留在了外面柜子里，林满月是头一次玩这个，猜测或许是为了防止玩家用这些东西伤害到工作人员。

　　考虑到林满月是第一次玩，本也是宋疏让她自己选的，一个很简单的剧情本，没有身份，进去以后解密过关然后探索剧情就行。

　　工作人员在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把他们留在了房间里，房间里很黑，林满月心脏一下提了起来。

　　她听见安安吐槽：“一上来就这样吗？吓人。”

　　吕江安抚安安：“别怕，我在呢。”

　　林满月也有点慌，忍不住问：“我们要干什么？”

　　“这里有扇门。”沈秋瑾的声音从前面穿过来，林满月看过去，看见前面一抹绿光前面好像站了一个人，应该是沈秋瑾。

　　旁边很快又出现一个人，是沈秋元，她跟沈秋瑾在看那扇门，道：“这门上有好多照片，校长……主任……好像都是学校的领导老师照片。”

　　林满月也想过去看看，她正要抬脚往那边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她。

　　“啊——！”林满月吓得叫了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全都问她怎么了。

　　安安吓得快哭了：“不是吧？npc这就出来了？”

　　黑暗里，宋疏无奈的声音响起：“是我。”

　　林满月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大喘气：“是你啊？吓死我了，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拉我……”

　　“抱歉，我应该先说一声的。”宋疏道。

　　“没事没事，是我胆子太小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这房间里好几个地方都亮着绿灯，是不是线索在的地方啊？”她扭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其实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就还有一处绿灯亮着。

　　这种绿灯照亮的范围并不大，跟安全通道那个牌子有点类似，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林满月又觉得这点光其实也够亮了，就算不走过去也能隐约看见一些东西。

　　就她们身后那块绿光，林满月隐约认出来好像是有个邮箱之类的。

　　“我们去看看那里吗？”她晃了晃被宋疏拽住的手道。

　　宋疏应了一声，拉着她往那边走。

　　走近了之后就看得更清楚点了，确实是一个邮箱。

　　林满月伸手试着去开，发现开不了，她道：“该不会还要找钥匙吧？”

　　刚说完，安安跟吕江那边就传来了声音：“这边有一面墙的钥匙，好多啊。”

　　很快那两人就拿着一大把钥匙过来了，这些钥匙长得都差不多，暂时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索性两人就蹲在这里一把一把试。

　　林满月跟宋疏就扭头去找其他线索。

　　这个房间并不大，有一张办公桌，后面还有办公柜子，都上了锁。

　　因为一直处在黑暗的环境下，林满月又看过不少密室逃脱的视频，总担心下一刻就会有npc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吓人，她的心脏就一直高高提着，跟宋疏一起翻找线索的时候还要左看右看，警惕着四周。

　　宋疏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忍不住道：“胆子这么小？”

　　“对啊。”林满月直接承认，还小声跟她嘀咕，“我小时候可喜欢看僵尸片了，看了晚上就吓得睡不着，然后半夜去敲我妈的门，把我妈叫过来陪着我一起睡。”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满月就想起来了自己睡不着的那个晚上，其实她小时候经常做噩梦，半夜被惊醒。

　　那时候她爸妈跟田凤英还没有分家，加上她爷爷奶奶一共六口人住在一起，家里只有两个卧室，她爸妈一间，爷爷奶奶住的卧室里放了两张床，她跟田凤英一起睡，林毅川和爷爷睡。

　　因为经常半夜惊醒过来会哭，田凤英烦不胜烦，经常会对她动手，她年纪小，挨打了就哭着去找隔壁的李月娥，李月娥也因为这件事情没少跟田凤英吵架。

　　后来就分家了。

　　分家以后林满月才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她晚上反而不再惊醒了，再长大点只有在看了恐怖片之后晚上睡不着才会去找李月娥。

　　李月娥每次也很不耐烦，但也不会多说什么，沉着脸来她房间陪她一起睡。

　　李月娥身材偏胖，夏天爱出汗，放在床尾风扇呼呼吹着，她靠在李月娥后背，蜷缩着睡觉，闻着李月娥身上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香味，她也会觉得很安心。

　　回忆起这些，林满月有些走神。

　　等回过神的时候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我走神了，没听清，抱歉……”

　　“我说你要是害怕就拽紧我。”宋疏道，“怎么走神了？是想到什么线索了吗？”

　　“不是，是想到了小时候看恐怖片的一些事情。”林满月道，几句话说了自己小时候被吓到睡不着的经历。

　　宋疏听着，笑了几声。

　　就在这时候，沈秋瑾姐妹俩从那边过来了，告诉她们：“门上那些照片有好几张画了大红叉的，校长跟一个主任的，还有一位化学老师的……我们觉得按照一般套路来说，这三肯定有线索，而且说不定已经噶了。”

　　“也有可能。”

　　她们在办公桌这边又是一通翻找，找出来了一份被毁掉的检举信。

　　检举信大部分内容都被毁了，根本看不清，而且房间里本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照明用的灯，眼睛都快看瞎了，几个人也就看到了化学老师这个有用的信息。

　　“化学老师？看来是个关键人物了。”林满月嘀咕。

　　这时候，安安他们那边终于把邮箱给打开了。

　　邮箱里有一份报纸。

　　她把报纸递过来，道：“你们看吧，我眼睛都快看瞎了，根本看不见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林满月离她近，就伸手接了过来，拿到了绿灯旁边看着。

　　报纸展开后很大一面是空白的，有用的信息就藏在另外有字的那一面，林满月快速扫了几眼，找到了和学校有关的一则报道，报道里还有一张合照。

　　她看着合照，这种灯光下，合照上面每个人的脸都透着一股诡异，反正挺吓人的。

　　林满月都不敢细看。

　　她索性问宋疏：“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宋疏摇头。

　　这时候沈秋瑾道：“我知道了！照片上的校长和领导跟门上面挂着的工作牌对不上。”

　　起初林满月还没听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跟着一起到了姐妹俩最早发现的门背后。

　　门背后挂着两排的工作牌，每个工作牌底下用红字写上了职业，正好，那张合照的角落里也有小字写了照片上的人对应的职业。

　　拿着报纸一对照，果不其然，确实有几个照片对不上。

　　林满月伸手：“是不是把这些人的照片放到正确的位置上面就可以开门了？”

　　“应该是的。”宋疏点头。

　　于是几人开始一个一个去对，很快调整好了工作牌的位置，刚放好，眼前的门“啪”的一下弹了一下，没有完全弹开，弹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里面透出来了红光。

　　林满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弹，正好撞在宋疏身上。

　　宋疏下意识伸手抱住她，还轻轻拍了拍她，道：“没事，门没有完全打开，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待会儿我拉着你跑。”

　　林满月点头，但是又不舍得完全闭上眼睛，索性两只手反过来抓着宋疏，自己将脸藏在她肩膀上，偷偷往门口那边瞥。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宋疏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是葡萄的。

　　其实林满月第一次来医院治牙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每次她低头给她治牙都能闻到这股味道，甜甜的很好闻。

　　“要开门吗？”前面的沈秋瑾出声，声音也透着紧张，她跟妹妹沈秋兰靠在一起，安安跟吕江靠在最后面。

　　这时候，安安突然道：“让吕江去，他一男的怎么能一直躲后面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吕江往前面走。

　　明明安安自己也怕的厉害，拽着吕江就没有松手，她推着让吕江去打头阵，自己也跟着往前面挤。

　　这时候沈秋瑾突然道：“你让吕江往前面挤，该不会是怕NPC从后面出现吧？”

　　林满月：“什么？！！！”

　　她吓得声音一抖，拼命往前挤。

　　宋疏只能伸手抱着她，护着她往前面靠，声音里忍不住笑意：“别怕别怕，没事儿的，其实这是个过剧情的本子，NPC不会追的太厉害，顶多是突然出现吓吓我们催进度而已。”

　　“那那那那也很吓人啊。”林满月都被吓得结巴了，将脸完全靠在她肩膀上，头也不敢抬，完全不敢往身后看。

　　前面的人心也很慌，吕江一咬牙，直接将那扇门给打开了，嘴上还说着：“赶紧开门去下一个房间，拖得越久NPC就来的越快。”

　　门一开，房间里“啪”的一下亮了灯。

　　习惯了刚刚那种阴森黑暗的几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缓了缓才又重新睁开。

　　一有了光，林满月胆子就又大起来了，她从宋疏肩头抬起脸，左右看了看，身后安安静静的，没有NPC，前面打开的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得出来是一个教室。

　　暂时也没有看见NPC。

　　林满月松了口气：“往前面走吗？”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纷纷往前走，很快就进了前面那个教室。

　　一进去，被沈秋瑾拿在手里用来交流的无线通话机就响了起来，工作人员在里面提醒他们得把身后的门关上，不然教室里很多机关触发不了。

　　本来还想着留着身后这道门，要是害怕就退回去的几人只得死心，将那扇门一关，教室里就亮起了红灯，隐约能看清教室里的布置。

　　林满月刚长出来的胆子又被吓没了，死死抱着宋疏的手臂：“又……又来？”

　　“别怕。”宋疏安抚她。

　　沈秋瑾跟沈秋兰往讲台上走，她们也不好干站着，开始查看那些课桌找线索，因为门是在教室的后面，林满月跟宋疏前面就是一个趴在课桌上的同学。

　　课桌上还有几本书。

　　正好讲台上的沈秋瑾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讲台就亮起了红光，一道严厉的女声陡然响起，让他们清点班上同学的名字。

　　“啊？那我们怎么知道同学的名字啊？”林满月紧靠着宋疏道。

　　宋疏指了指桌上的书：“翻书吧，书上应该有名字。”

　　她说完，林满月就下意识去翻动离她们最近的那位同学桌上的书本，她以为趴在课桌上的都是假人，毕竟脚边就有好几个假人脑袋，安安跟吕江进来的时候就翻过了。

　　可她刚伸手去碰那本书，桌上的假人猛地站了起来，露出一张鬼脸朝她嘶吼怪叫起来。

　　“啊啊啊啊——！”林满月吓得叫出声，闭着眼睛拼命往宋疏身上靠，宋疏就抱着她往后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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